目送郭造开车离开后,花暮然才心事重重地上了楼。一进门,就被花妈妈逼着去给睡阁楼的崔璨然送牛奶和水果。
花爸花妈一听崔家兄弟要住下来,碗都没洗就给他们收拾房间铺床准备洗漱用品什么的,一直忙到现在才得空。花爸爸呢,带着泰迪馒头遛弯去了,花妈妈要赶着去和崔妈妈视频聊天,只剩花暮然伺候这两位少爷了。
“咚咚咚”
“请进。”
“那,我妈让你睡前把牛奶喝了水果吃了。”放下手里的托盘,暮然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我不想喝牛奶也不要吃水果。”崔璨然玩着游戏,头都没有抬一下。
“那请问崔少爷,您想吃什么呢?”花氏假笑。
“猪肉脯。”
“啥?猪肉脯?”
“你房间床底下有,我看见了。”
“你怎么知道的?”很多时候,花暮然都怀疑崔璨然是不是在自己身上按了针孔摄像头什么的,很多自己的小习惯他都了如指掌。
“快去!”
“噔噔噔”下楼的声音,“噔噔噔”上楼的声音。
“崔少爷,猪肉脯给您放这儿了,记得吃完猪肉脯要喝牛奶吃水果哦。”这句话是花暮然咬着牙一个一个字说出来的。
“喂我。”
“什么?”走到房门准备下楼的花暮然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我说喂我吃。”不带感情的命令句。
“你没手吗?”
崔璨然举了下握着手机的双手,示意花暮然他的手都在玩游戏。
花暮然走到床边,稀里哗啦撕开包装纸,拿出一块猪肉铺递到崔璨然嘴边,“吃吧,吃完我还要下去给大表哥送牛奶呢。”
“那么大一块我怎么吃啊,撕碎了。”崔璨然似乎一心扑在游戏中,把面前的人当成了保姆。
“崔璨然,你不要太过分。”
花暮然有一下没一下地撕着猪肉脯,一块接着一块地递到崔璨然嘴边,心里幻想自己抱着这个讨厌鬼的头,抓起一把又一把猪肉脯往他嘴里猛塞的场面。
崔璨然放下手里的手机,将头埋进两腿间,身体微微颤抖。
“崔璨然你干什么呢?”花暮然不知道这家伙又要闹哪出。
崔璨然抬头,满眼笑意,“游戏赢了,高兴一下不行吗?”
花暮然一脸鄙视,趁机赶紧跑下了楼。
这时,崔璨然手机收到一条语音,是崔哲发的。
“崔璨然,你干嘛呢!顺风局都能输,你干脆挂机好了!”
在奚城的第一天,郭造带他们去果园摘了一后车箱桔子,还去吃了奚城最有名的河鲜。
第二天,花爸花妈带崔氏兄弟去逛古镇吃奚城最正宗的传统小吃。原本花暮然也要去的,但收到曾妙妙的信息后,她觉得有必要和闺蜜见一面。
那条信息只有五个字;我要结婚了。
当花暮然赶到咖啡厅的时候,曾妙妙已经开好包厢在等她了。
花暮然来不及坐下,张口就问,“曾妙妙,你疯了吗?前晚相亲今天就告诉我你要结婚了!你当结婚是小孩子过家家啊!”
花暮然进门劈头盖脸的一顿质问并没有让曾妙妙感到丝毫不悦,她想这个世界上真正关心她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闺蜜了吧。
“暮然,你别急,先坐下来,我给你点了蛋糕还有咖啡冰沙,你先吃点。”好脾气的曾妙妙最擅长哄闺蜜了。
花暮然并不买账,桌上的蛋糕她看都没看,刚坐下就拉着曾妙妙的手急忙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曾妙妙用勺子挖了块蛋糕递到花暮然嘴边,“你吃口蛋糕先,吃了我就说。”
花暮然没办法,吃了嘴边的蛋糕喝了一大口冰沙,“好了,都吃过了,你快点告诉我,是不是你爸妈强迫你结婚的?”
曾妙妙笑了,她摊开手掌用指甲拉扯因干燥而翘起的手皮。
花暮然看了眼窗外,已经深秋了啊。
“暮然,我真的好羡慕你……”
那天花暮然很晚才回到家,看见爸妈和崔家兄弟坐在一起打麻将,鼻子一酸,她很想走过去用力拥抱爸妈,唉,算了,都快奔三的人了。用沙哑的声音打了招呼后就回房了。
半夜,花暮然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她和曾妙妙在咖啡厅又哭又笑、在KTV嘶吼发泄的画面。
想到明天早上还要赶飞机,花暮然起身去厨房拿了罐啤酒,她爱喝低度数的气泡甜果酒,其他的酒几乎是一滴不沾,对她来说酒精含量超过5%的饮料都是很好的安眠药。
从前凡是睡不着的时候,她都会在阁楼的阳台上喝几口啤酒,喝到睡意渐浓,把剩下的啤酒浇花盆里,就在阁楼小房间睡了。花暮然的房间不大,心血来潮时买的玩偶、乐器、化妆品护肤品、零食把整个房间塞得满满当当,所以阁楼的小房间就变成了她学习用的书房,一是因为阁楼阳光充足适合看书写字,二是独立一层安静不受打扰,花爸还特地在书房里摆了张床,方便女儿学习累了可以小憩一会儿。
花暮然还是和往常一样,坐在阁楼阳台的椅子上喝酒,只是今天她觉得需要多喝一点才能睡着。等到她喝完最后一口啤酒,已经困到不行了,她摇摇晃晃地打开阁楼房间正对阳台的移门,摸摸索索地找到角落里的床后,一个翻身就躺下了。
崔璨然的睡眠质量很不好,窗外风大一点,他都能被吵醒,更不用说有人开门了。他看着一个东倒西歪的人影,先是废了半天劲打开移门,再东摸摸西撞撞地在房里转了好几个圈后,一骨碌爬上自己的床,还抢了自己的被子。
花暮然胃不好,废寝忘食工作留下的病根,一喝酒一吃辣就疼,面对面躺着的崔璨然见她皱着眉头抱紧被子,嘴里哼哼唧唧,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样子,伸出长臂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小时候花暮然被吓到或是玩疯了夜里睡得不安稳,他都是这么哄的。
哄着哄着,崔璨然都快把自己哄睡着了,突然他的腰被一把抱住,低头看着枕边人钻进自己的怀里,崔璨然叹了一口气,“怎么一点儿都没变。”然后把花暮然踢掉的被子用脚从地板上勾起,再给她轻轻盖上。
第二天早上,花暮然被花妈妈从床上一把拽了起来。睡得迷迷糊糊的她还没回过神就听见老妈念叨着:“你看看那你,都多大了,半夜还要跑来和嘉嘉睡,把人家都吓跑了,在客厅沙发上睡了一宿,你知不知羞啊!”
什么嘉嘉,什么跑来一起睡,等她反应过来,一看,自己正穿着睡衣坐在阁楼的床上,完了完了完蛋了,不会酒后乱性了吧。
当花暮然顶着鸡窝头“噔噔噔”冲到餐厅的时候,崔哲和崔璨然正坐在餐桌边悠然地吃着早餐。
“阿哲、嘉嘉,阿姨要去上班了,叔叔在车里等我呢,吃好早饭碗筷就放那儿别动,我们下了班回来收拾,你们再检查一遍行李就提前出发吧,我担心路上堵。”
“好的,阿姨,您就放心吧。”
“那阿姨走了啊,你们要常来玩,暮然这个死丫头要是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就多骂骂她,这孩子从小就欠收拾。”
“知道了,阿姨您和叔叔也要注意身体,不要担心暮然,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花妈妈看崔家两兄弟这么乖,用力在花暮然屁股上掐了一把。
“痛啊,妈你干嘛?”
“你给我乖点,别给两个哥哥惹麻烦,听见没!”
花暮然揉着被掐痛的屁股,有苦难言。
“阿姨,我送送你们。”
崔哲下楼送花爸花妈,留下了崔璨然和花暮然两人在餐厅。
花暮然喝了一口粥,眼神闪烁着说道:“那个……昨晚……”
“昨晚什么?”崔璨然突然靠近花暮然,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昨晚你太猛了,都吓到我了,非要和我一起睡,好在我对你没兴趣,奋力相抗,不然我的清白之躯就……”
花暮然的耳朵越来越红,脸也越来越烫,“你太猛了”、“非要和我一起睡”、“清白之躯”,想到这些词她都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
崔璨然看着花暮然的反应,觉得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莫过于逗这个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