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走廊张贴着满满当当的横幅海报。每副海报里夏亦欢都是冷艳高贵,一副胜者姿态。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有多卑微荒芜。
夏亦欢刷开房门。
没有开灯,就觉察有人在。她听到火机微弱的咔嗤声。
“亦欢,告诉我,为什么要收他的礼物。”
房间一片黑暗,许久。夏亦欢才适应了这种黑暗,依稀可以辩出男人清晙的五官,因为怒意而愈发锐利萧瑟。
夏亦欢用了许久的时间,才在黑暗中,把这张脸同记忆里第一次见面时分,嗓音温和迷人如同在哄着个孩子,那句‘亦欢,别怕,我接你回家’,联系起来。
算起来她是十年前认识裴嘉赐的。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他的伪装,真真完美到是个良人。
夏亦欢兀自笑笑,眉眼却冷冽的如同寒冬枯木,没有一丝生气,连语调都像是一潭死水,“裴嘉赐,从你结婚那天起,就该知道我们会各自为营,往后余生再无干系了。娶许姣是你自愿的,没人可以逼你。不是吗。”
“我在问你,你有什么资格再来盘问我?”
“我确实没有资格。”
良久。她说。尔后低头换鞋,“裴总,你来是讨一个我亲口说的恭喜么。挺好的,恭喜你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原是我没这个福气。这句就烂在心里。
夏亦欢说了这话,便当他不存在般,走过客厅在镜子前开了台灯卸妆。
洗净铅华,她的皮肤还是细润光滑,五官姣好。独独眼睑卧蚕很重。
她是多久未曾好好休息过。原是在生这个婚约的气。
裴嘉赐心里又软下来,似妥协般放缓了语气,“以往你从不收任何影迷的礼物,偏偏今天收了。收别的男人的礼物来同我置气未免儿戏。我妈她人很古板,也上了年纪,她对你有成见,十年都没变。你嫁过来总是要受气的,我在中间更会两头为难。我妈心脏不好,到时候闹出个三长两短,大家都难堪。倒不如顺她意娶许姣。总之娶谁,我心里都只有你。”
“哈?”礼物是助理想要,自己带回来忘了拿走,话已至此她也没了解释的必要。
十年,裴嘉赐都未曾信任过她。夏亦欢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笑的眉梢都跟着弯了弯,“也对。我这样的人在你尊贵的母亲眼里,也只算得上一介戏子。
法律道德伦理,和我自己的内心,无论从哪个角度上说,都只承认一夫一妻。
说什么娶不娶的,别闹了裴总,您这说的是哪的话。我们只是合作伙伴。你捧红我,我替你赚钱卖命。——至于心里只有我,这话您可再别说了,未来你要和许姣相亲相爱的。
我夏亦欢再低到尘埃里,也决不做违背良心的事情,更不屑插足别人感情。现在只有你我,你随口一说,我随耳一听。咱们谁都别往心里去,过了今天,也永远别再提了。”
裴嘉赐被她这番冷嘲热讽呛的半天没吭气,原本随意交叠的腿,又换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