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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庙宇中尽是尘埃蛛网,佛像也已残毁,地上凌乱地散着几张流浪汉休息用的草席以及遗留下来的物品,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早已经四处逃命了。阳远山随手抓来一张草席,将灵武袈裟叠两叠铺在草席上,让端木岚把孩童放在袈裟上,使灵武袈裟放出一阵微光,孩童忽然觉得很温暖,便不再哭泣,渐渐睡去。

“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你们也累了,先休息吧。”阳远山说完又抓起一张草席,拿起“恒明”走出庙外,“今晚我来保护你们,其它事情……明早再说。”

“阳前辈,今天你也力战一晚,有没有受伤呢?”沐山清提着药箱走到阳远山身旁。

“沐少侠,我觉得你应该看下你师姐的伤势如何。”阳远山闭上眼睛,作结跏跌坐姿态,“我与你们体质不同,我只需要运气回神就可以。”

“什么?师姐受伤了?”沐山清说罢将药箱抱起转身回到寺庙中,“阳前辈,那我先不打扰你了!”原来端木岚早在与青纹兽缠斗之时就已负伤,若不是阳远山察觉,沐山清根本没有注意到。“师姐,你受伤了要说啊,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那可怎么办呢!”沐山清一边帮端木岚包扎一边念叨着。

“这点小伤不碍事,从小修行至今,我早已习惯。倒是他的伤,才是切肤之痛……”端木岚说完看向那名少年,“在下端木岚,这是我师弟沐山清,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念。”

“多大了?”

“十六岁了。”

“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我没爹没娘,从小是师父把我带大的……师父待我如生父,如今师父不在了,对于今后之事,我还暂无打算。”李念靠在柱子上,两眼无神望着天花板,“端木姐姐……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对此我也一时不知怎么和你讲述,你只需晓得魔族侵害人间便是。”

“师姐,不如让李念和我们一起走,然后找个附近的地方安顿他吧?”沐山清说,“我记得离这里不远有一个镇子。”

“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端木岚从背囊中拿出水袋递给李念,“你今晚先好好歇息,明早起先放心跟着我们就是。”

李念接过水袋,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交还端木岚,“端木姐姐,谢谢你,我实在是睡不着,你和沐哥哥先睡吧,我去外头透透气。”

“师姐,那这个小娃娃怎么办?”沐山清问。

“明天先到镇子上,找户人家帮照看,然后找信使传信与掌门,让同门的兄弟姐妹们接回殿里收养吧……”端木岚说。

李念走出庙外,阳远山闭目扔处结跏跌坐姿态,感觉到李念走近,便说:“这一带很危险,别乱走了。”

“敢问英雄尊姓大名?”李念向阳远山作辑说到。

“在下阳远山。”

“承蒙英雄今天救命之恩,阳前辈,请受李念一拜!”李念说完跪下给阳远山磕了个头,阳远山却依旧维持着姿态不动。

“我可不是英雄。”阳远山说,“你师父从小含辛茹苦把你养大,身负重伤,仅剩半个身躯依旧保护着身后苍生,他才是真正的英雄。”

“前辈说的没错……但是还是感谢你们救了我……”李念听阳远山这么一说,坐在地上双手抱膝流起泪来。

“罢了,怎么说你也只是十六岁未出世的少年,现在要你抑下悲痛振作起来也是及其勉强的,在你这个岁数,我却没有你这般淡定坚强。”阳远山解除了结跏跌坐的姿势,转过身来看着李念说:“你必须重新拿起你的剑振作起来,虽然很难,但你必须做到,你要一辈子都记得你师父奋战至生命最后一刻的样子,然后为自己以后的人生而战。”

李念缓缓抬起头,注视着夜空,双手紧握着佩剑。“阳前辈,我决定了……我要和你们一起走。”

“哦?你知道我们要去干什么吗?”阳远山笑着一摆手,“我们可是要去和这些魔族战斗的,你确定你要跟来?”

“从今往后,也许有更多的人会遭受魔族侵害,就算我能力有限……我也想像师父一样,为人们至少做点什么……”李念抹去泪水,流露出悲愤而坚决的眼神,“没能保护师父……这让我很自责,如果我再强大一点就好了……但是我觉得,跟着前辈你们一齐战斗,我一定会变得比现在更强。”

“总是跟在别人屁股后边,是不会变强的。”阳远山站起来,将“恒明”放于地面,看了一眼庙中的端木岚与沐山清已经睡去,便侧卧在草席上,一只手撑着脑袋说:“你个男人,你要学会自己站起来,不能老是让别人保护你。未来的日子,能让你撒娇的机会可没有了。来,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他伸手指了指李念手中的佩剑。

“我师父曾教过我一套师门的剑法,请阳前辈指教!”李念说完,伴着月光,舞了一套剑法。阳远山观其虽只有十六岁,但是资质过人,使起剑来力道与速度不俗,应是有过多年的刻苦练习。

“虽是漂亮,但却只是基本防身的武艺,资质聪颖,无奈却为未经开凿的凡人。不过待你经验丰足之后,应该也可有灵韵使般的实力。”

“阳前辈,灵韵使是什么?”

“里边那二位就是灵韵使。”阳远山坐起身来,“小伙子,如果你不想睡,我可以和你讲讲故事,只是前方路途险恶,身处之境随时都有可能危及生命。就算这样,你依然要跟来吗?”

李念坚决地点了点头。

“那我便告诉你,这世间所发生的一切,和那些你可能毕生都不会知道的人、魔、天的事情……”

世间有三界,天界,人界,魔界。神族位居天界彼端,人类生活于大地,而魔族则存在于魔界之中。大漠西北有一苍龙谷为魔界入口,东边有一凤鸣山为天界入口,两地各有结界,人类皆不可入。神族固名为神,不谙世事,魔族却有嗜血天性,长久以来总会对人界侵略。上古时期人就曾与神合力抵抗魔族,那时天界与人界联系较为密切,之后人类中有一族人,拥有半神之力,可将魔族抵御,所需天界帮助甚少,最终联系便淡化了。而这一族便是体内依旧残存伏羲、女娲之血的帕米尔一族。人类本也有此上古之血,只是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淡化与繁衍,直至变成凡人之血,而帕米尔族则是经过了那么久以来,血统依旧含有纯正上古之血的半神之人。帕米尔族历来与魔族抗争,保卫大地,而魔族也经过了长久的蜕变与进化,直到衍生出了上一代魔君——千玄……千玄为历代魔君之中魔力最强者,集人与神之力才将其击败。

帕米尔族抵御魔族于不周山,若是魔族潜过不周山涉足中原,则是灵韵使暗中将其剿灭。

灵韵使是自古以来联结人界与天界的组织,其职责不仅是传达天界之意,更在暗地里保护人类与集结人类的力量,以御魔族。他们都是心地纯良的孤儿,从小便受到严苛的训练,肉体与精神都强于凡人。

“神有神力,魔有魔力,而人可依灵力。灵力为灵魂衍生出来的力量,其力量远超肉体的力量。灵力源于精神、意志,你拥有强大的灵魂,才能拥有强大的灵力,而在灵力的作用下,你会迸发潜能,肉体会得以进一步的强化。”阳远山说完后恢复了结跏跌坐的姿态,“我现在教你磨练灵力的方法,你平时加以修行与冥想,一定会看到效果。”

“有劳阳前辈!”

天宫。

一只纸鹤掠过伏魔殿,罗伽于打坐中忽而察觉,眉头一皱,面露不解,却又摇了摇头,接着进入冥想。纸鹤径直飞往天宫深处,来到神音殿,被神官光印接了下来。光印紧握纸鹤,纸鹤看到的画面于他脑中重现,他将手一搓,纸鹤瞬间消散,光印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而这时津那来到神音殿报告,光印立即收起了微笑。

“津那神君可是来报人间情况?”

“正是。”津那将头低下说,“依圣统所咐,事态已传灵韵殿知,下官已向圣统报知此事,圣统嘱下官前来向圣官了解天尊之意。”

“天尊那边本座稍后予以报之,依本座之见,血月未现,魔君并未降世,天宫首任是重修屏障;目前群魔无首,帕米尔族与灵韵殿应能应付。倒是无暝决需尽快得到,不然魔君重生,人界不可避免成为炼狱,连天界都受其威胁。”

“敢请圣官指示?”

“目前本座还没有什么很好的法子……劳烦津那神君告知圣统,让圣统见机行事,只是无暝决一事必须尽快、尽快。”

“下官领命。”津那说完盈步离去。光印转身走入神音殿后,将手一抹,神音殿后堂墙壁上出现一道结界之门,光印走近结界中,结界内是一个昏暗的密室,密室中有一个嵌入地板内的炉子,炉内不明为何物,缝隙中暗暗透出紫光。光印将手抚在炉上,又露出了微笑。

“一切都在照计划进行。”

天宫另一边,神威殿中,圣娑罗得津那报知情况后,沉思了一会,“寻无暝决一事仍无期,魔君也未重生……这样吧,让入静继续监视魔族动向,神将上灵支援天界屏障修筑与天兵布防。至于阳远山那边,如十二年前一样,遣掌灯使协助,他有业法莲华灯芯在手,这次再以净世莲华助他,让他赶紧寻回无暝决。”

“下官领命。”津那说完便前往长明宫。

长明宫为天界神灯所在之处,天界有两盏神灯,一盏业法莲华,一盏净世莲华。两盏神灯皆可燃起天火为号,集结天兵,掌灯使为天界传命官。津那来到长明宫中,两盏神灯置于宫们外两侧,一红发女子闭目立于两灯之间,她便是天界掌灯使。

“看来你的消息很快嘛。”津那见到此状后笑着说。

“烦请神君下令。”掌灯使缓缓睁开双目,冰冷的双眸中不带一点感情色彩,她的左眼眼瞳是蓝色,右眼眼瞳却是金色。“神君也知道,下官的右眼能看到天宫任何景色,神君从神威殿往下官这边走,下官就明白圣统之意了。”

“去吧,准备一下就去找他吧,帮助他取得无暝决。”津那收起脸上笑容,神情严肃地说。

“十二年了……”她忽然露出落寞的神情,将手一扬,净世莲华的灯芯便从灯中抽出,飞到她的手上。“红叶领命。”

清晨,小镇上,端木岚将孩童与银两交于一户面善人家之后,差信使将信件送去凤鸣山。一行人在镇中补给行李之后便来到镇外,沐山清已购置一辆双马齐驾的马车供众人赶路。

“阳前辈,李念也和我们一起走吗?”沐山清问。

“对,阳前辈已经答应一起上路了。”李念说。

“他经历此事,已经做好了觉悟,人生已无归处,不妨带他上路。”阳远山跳上马车前驾,“李念资质尚可,应能帮助我们,多一个人也能多一份力。”

“我们现在可是去寻降魔锏?”端木岚问。

“正是。”

“那我们要往哪里去?”

“苍山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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