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
奇幻的灵界中,林渊望着那座灵塔,灵塔依旧是扭曲螺旋的样子,但裂隙已经消散,而其中的灵力回路也渐渐愈合,不再被裂隙所分裂。
控制着回路成型后的方向,林渊小心避开了灵塔的孔洞,只觉得越到后面越复杂,就像被拆开的毛线团,乱的很。
本就如此麻烦了,更别说还在不停传来的疼痛,身体的每一处都像是被撕裂了般,这种感觉持续了许久,最起码有一天一夜了,卡尔弗拉不在,他根本分不出精力去看怀表的时间。
从最开始的兴趣,到最后的枯燥,一直持续不停地待在废墟,他真的有些烦闷。
不过也仅剩一点了.........
林渊鼓励着自己,勾动起最后的灵力回路,绕过孔洞,令灵力流转涌动,看着那灵力从顶端经过曲折的回路路线,终于抵达最终点。
手中,微弱的灵力在挥发,几乎可以不用去理会。
好烂......有着灵科基础的林渊当然知晓回路的好处,越是简单的回路越好,净化和转换速率也高,灵力的含量也多,而越是复杂的回路效用越差,林渊估计这个世界上应该很那找到像自己这么烂的回路了。
似乎是感受到回路的完成,头顶的几张‘镇’字悄然脱落,林渊也不再坚持,昏了过去。
痛苦在一点一点的消失,灵力充斥着身躯,虽说杂质很多,但灵塔也终于开始一点一点吸收净化,有了点像样的感觉。
而也就在林渊彻底昏迷后,意识却是被那裂隙所吸引。
无尽的黑暗出现在眼前,笼柱根根扎在两边,低沉的喘息和海风从两侧袭来。
林渊茫然的坐在地上,望向左侧,那遥远的孤岛上已经失去了女人踪影,但海水依旧还是一片漆黑。
砰!
右侧,一连串金铁交鸣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林渊转过头,看见了同样的笼柱,笼柱仿佛没有边界,目所能及之处也未能看到这牢笼的尽头。
明明没有光,却有着明亮与阴影的分界。
寂静诡异的牢笼,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总有种恐怖游戏的感觉。
他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那是牢笼之中,无尽黑暗笼罩的阴影中,他能够看到有人影正朝向自己,朝着牢笼之外走来。
“总有种恐怖游戏的感觉?”牢笼中,身处于阴影中的人突然说话了,一切都是那样的突然。
声音沙哑不说,还带着几分刺耳的尖锐。
林渊吓了一跳,这还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听到跟地球有关的东西。
“你是谁?”这是一个很愚蠢的问题,虽然不知为何,但还是这样觉得。
“我是谁?”
林渊的问题似乎令‘他’发笑,但最终也没笑出来,反而伸出了两只手抓在了牢笼的铁柱上。
啊,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布满疤痕,甚至可以用丑陋恶心来形容。
阴影伴随着‘他’的前进而扩散,黑暗深处,比黑暗更加令人绝望的无名色彩似乎成为了‘他’的双眸。
黯淡的眸中,映出了林渊的身影,可在更深之处,那眸中的林渊,也映出了眼前之人的身影。
“我就是你啊。”
“卑微,平凡,以及恶劣的你啊。”
“但除了卑劣,平凡对我们来说只是一道诅咒。”
“比黑暗,比深渊,比任何绝望都要来得更凶猛的诅咒。”
“我们.......”
几乎是一瞬间,当那张布满阴影的脸与自己贴进时,灵界的融合已经消散。
阴影重新陷入了黑暗的深处,与林渊越来越远。
“哈......哈......“仿若溺水一般,他睁开了双眼,血丝遍布。
干燥的衣物也早已被冷汗所浸湿。
我们都是怪物.......林渊记得‘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这比之前所有的话都更诡异,也更恐怖。
“到底是什么?”林渊虚弱的坐到了椅子上,“是邪神么,还是别的什么会蛊惑人类的怪物?”
既然是要蛊惑,那换一个小姐姐不好么,很吓人的。
弹开怀表的表盖,林渊看了眼时间,才下午三点,这个时间应该不可能是周六了,大概是这周的最后一天了。
真是惨啊,别人的周末是逛街和休息,而我的周末却是在灵界里泡着,死去活来的。
又是歇了会儿,林渊伸出手,回想起久远的记忆,控制着虚无中的灵塔开始连接灵界,吸收灵力。
大约过了五分钟,林渊的手上总算凝聚出了一团微弱的灵力。
“果然有够烂的。”林渊感叹。
寻常人凝聚灵力那都是很快的,因为也仅仅只是走个净化转换的过程,真正麻烦的是灵术的构成。
可他光是在聚集灵力这块就卡住了,五分钟,寻常灵术师一分钟就足以决断胜负了。
卡尔弗拉说的法子大概是和古灵文有关,具体的也没说清楚,问问吧。
摇晃着身体,虽说有灵力涌入补充,但两天来的痛苦却让他的精力衰竭的可怕。
费力推开门,林渊走入熟悉的木屋中,却没有看到已经略微熟悉的人。
不管是卡尔弗拉,还是思。
林渊做到了床上,喃喃着:“突然有点寂寞啊......”
这种本不应有的感觉......真奇怪。
不过刚要躺下,林渊却是瞥见了桌上被用罩网扣住的饭菜,连忙走了过去。
尖椒炒鸡蛋,还有一碗有些凉了的炒面。
旁边还有张字条,虽然错字不少,但林渊看完后还是笑了出来。
【卡尔爷爷说要出去一趟,思要回去看下妈妈,等一下还要去隔壁挤牛牛的奶,哥哥如果醒了就把饭吃了,好好睡一觉吧,这几天应该很累吧,虽然思不太清楚就是了,嘿嘿。】
“这小家伙。”林渊笑了声,低头开始吃饭。
不得不说,小家伙的手艺还算不错的,口味适中,对他这种口淡的人来说也是非常好了。
吃完饭后林渊便走到了临近棚屋的墙壁前,拉下了一块几年前特意制作的暗格。
这也算是以前自己的小小童心,用来偷窥奶牛的,虽然现在想起来有点傻。
暗格打开后,可以清楚地看到隔壁棚屋的景色,老牛的身下正有个小姑娘在奋力地挤着牛奶,一边挤还一边哼唱着他没听过的儿歌,看起来心情不错。
“嗯,果然是小孩子啊。”林渊点点头,安上暗格。
他一直都很怕思在母亲去世的事情上多想,毕竟他不希望小孩子在这方面想太多,不过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其实大多数也都这样吧,林渊记得儿时,自己的某个很亲近的长辈死去,大人们都在哭,和他一样的孩子却都是疑惑的看着棺中的尸体,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要对着一个熟睡的人哭泣。
那时的他们,脑中根本没有死的概念。
等过了几年,长大了,知道了,感情却也已经淡了,没感觉了。
重新回到床上,林渊缓缓闭上眼,黑暗的深处,有一丝不应存在的温暖缓缓诞生。
嗯,现在这样也不错。
......................
火车站,呼啸的钢铁巨兽喷洒着蒸汽白雾袭来,强劲的风撞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带来了下午烈阳高照的凉爽。
车门打开,率先跑下来了一个男人,男人扯着行李箱,穿戴着过膝的风衣,下了车便冲向了垃圾桶,将早中吃的饭都吐了个精光。
众人纷纷侧目,却又很快收回视线,不过是个晕车的人罢了,这在火车站经常能看到。
现如今,一辆马车游六国的事已经很少了,哪怕是再如何晕车,也都会选择蒸汽火车,方便快捷,还有足够休息的时间。
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偶尔会提前降临的神灾了。
男人站起身,样貌上是标准的东华人,黑发黑瞳,胸口有一枚不同于圣辉教会的奇怪太阳吊坠。
他张开双手,面向了炽烈的太阳,爽朗的大笑道:“终于来了,这里就是我旅程的起点吗,和杰克老师说的一样,有够荒凉的,不过真令人兴奋呀,哈哈哈!”
“先生。”
一只手突然拍在了他的肩头,男人转过头,看见的是一身警服。
“这里不允许大声喧哗,会扰乱其他乘客的。”警官向下拉了拉帽檐,有些无奈,眼前这个人的举动让他想起了五年的某个火车爆炸犯。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