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因为“一孕傻三年”、“两孕傻六年”,当年可是笔试、面试皆第一考入银行的季洁,时隔六年后,她再次翻开备考银行的书本,却发现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油脂糊住了一样,看不进去书,更别提记住什么知识点了,甚至,她将自己当年考得高分的试卷重新做了一遍,结果是超低分、不及格。
也许是还不够用功,也许是学习的时间太有限了,季洁心想,陈洁说得对,我得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这样对孩子以后的影响才好,所以我一定要拼命努力,重新考上银行。
于是,季洁决定在带着两娃无多少空余时间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地缩短自己的睡眠时间。她每天哄孩子们睡着后,就坐在书桌前看书刷题,困了就喝浓咖啡或者直接扇自己的耳光,简直就是现代版的“头悬梁、锥刺股”。
女人对自己有多狠,以后才能拥有多好的生活,这“狠”与“好”是成正比的。季洁在心里憋了一股劲儿,她拼了命地去备考,每天的睡眠时间只有三四个小时。
此时已经是冬季,江南的冬天最是湿冷,好在季洁的新房子里有暖气,是薛茂当初买房子时特意加装的,因为一般江南的房子都是没有暖气的,生在北方冬天家里有暖气的季洁,她一直习惯不了江南湿冷的冬天,尤其是回到家中还要裹成个粽子。
如今可以穿着夏天的睡衣在家里走动,对于这份温暖与便捷,季洁在心里还是忍不住地要感谢薛茂的,而且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心底其实还是相信薛茂与那个孙晓晓是清白的,可是,季洁性格上的犟与情感的过度洁癖,让她始终无法原谅薛茂,也似乎是爱之深、恨之切。
而那段时间被网络暴力还有内心混乱搞得精疲力竭的薛茂,逃避也罢,为家里多挣些钱也罢,如今他去非洲已经快一年了,给季洁寄回去二十多万,也存了十多万。
在非洲的日子里,薛茂每天都在北京时间的12点钟准时地给季洁发视频,但季洁一次都没有接,但好在,她会将两个儿子成长的视频和照片发给薛茂看。
其实,前半年,不用季洁发,薛茂已经从网络上看到了他们娘仨的视频——“一个被丈夫无情抛弃的,独立带着两个儿子乐观生活的女人”系列视频,这系列的视频点击率挺高,评论留言的数量也挺多。
刚开始,薛茂的心里其实是特别的寒心的,但他冷静思考了一下后,便想到性格上属于“拿不出”的季洁之所以会这么做,还是为了多挣些钱,多给两个儿子积累物质财富基础。
所以,现代人谁和钱过不去呢,薛茂也不傻,委屈算啥,连给孩子买根棒棒糖的资本都没有,这个世界终究还是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薛茂也希望自己的后代是富足的。
因此,薛茂对于季洁录制带有粉饰效果、刻意摆拍性质的搏眼球的家庭视频之事,就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从来没有在网上问过。也就因为薛茂只字不提,季洁还想着非洲那边是闭塞的,难得有网的。
这天凌晨两点半钟,季洁做试卷刷题刷上了瘾,此时的她已经在书桌前一步未移地坐了四个小时,这也是因为她的两个儿子也给力,一直在睡觉都没有夜醒。
可是,这时,墨菲定律来了,季洁在夜里刷题最讨厌的事情发生了,她的小儿子瑞瑞突然醒了,开始哇哇地大哭了起来。
这一个月就开始笑的小瑞瑞要比哥哥端端开朗活泼多了,但是他晚上睡觉却不好,一个晚上要惊哭好几次,是一个十足的“夜哭郎”,也是季洁在夜里拼命学习过程中最困恼的事儿。
“哎!”季洁忍不住地叹了口气,然后她赶紧起身要去哄小儿子,心想着千万别把同床睡的大儿子端端给吵醒了。
可是,就在季洁要起身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腰使不上劲儿了,而且大腿也感到巨疼,疼到根本无法站不起来了。
季洁咬着牙折腾了好久,但是她依然没能站起来,因为她的腰部没有力气感,像是功能失灵了一样。
“小瑞瑞乖啊!别哭了哈,妈妈在这里。”季洁轻声地呼喊着,她生怕吵醒了大儿子端端。
听到妈妈的声音而暂时停止了哭泣的小瑞瑞,他躺在床上乱拧着,可却迟迟没等到妈妈来抱他,感觉上当的小瑞瑞这下哭得更为厉害了,声音超级地尖响,于是,最终,这小瑞瑞还是把睡着的哥哥端端给吵醒了。
“妈妈!弟弟哭了!吵!吵!吵!”端端烦躁地喊到,“妈妈!”
“端端乖啊,妈妈这会被粘在板凳上了!弟弟一会儿就不哭了。”在离床只有一米远的座椅上的季洁,她还是动不了了,腰使不上劲儿,腿疼得无法动弹了。
看到妈妈不来哄弟弟,被吵醒的直犯起床气的端端,他气冲冲地爬到正哭闹的弟弟瑞瑞跟前,伸出了手。
“端端!不能打弟弟!”季洁惊恐地叫了起来,她的眼睛随即紧张地闭了起来。
这端端在外面显得很内向,但在家里很是“霸道”,他之前有以“大哥教训小弟”的姿态打哭过弟弟瑞瑞,他这快三岁的孩子,下手不知轻重的,是很恐怖的。
看到哥哥端端气冲冲地来到了自己跟前,这不到一岁的瑞瑞立马收声不哭了,这太小的人儿都知道感应氛围,这亲大哥可不是善茬,他心里害怕哥哥,更是敬畏哥哥。
但让季洁没有料到的是,明明烦躁不安的端端这次没有打弟弟,他是硬生生地拽起了哭闹中的弟弟,并把快一岁大的弟弟半拽半抱地下了床,然后轻轻地扶着快会走路的弟弟来到了季洁的跟前。
坐在板凳上动弹不了的季洁,她吃惊地看着还不到三岁的大儿子端端那么地懂事,竟那般暖心地扶着弟弟,并心疼地看着妈妈,急切地问到:“妈妈,没事吧?”
季洁的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内敛懂事的大儿子是猜到自己的身体不适了。
“端端乖啊,妈妈没事。”季洁的眼眶中已经溢满了泪水,她伸出双手想要去抱起小儿子瑞瑞,却发现胳膊同样是不得劲,于是她努力地向大儿子端端露出灿烂的微笑,“端端,可以帮妈妈去给弟弟拿尿不湿吗?”
可是,这季洁在笑着弯眼的时候,一行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不到三岁的端端看着妈妈,愣了一下,然后他抿着小嘴点了点头,转身迅速地从柜子里拿出了尿不湿,并跑着递给了妈妈。
季洁给小儿子换完尿不湿后,她让大儿子端端再次扶着小儿子瑞瑞爬到了床上。
这关键时刻,这哥哥端端很给力,这弟弟瑞瑞也变乖了。
“小猪吃得饱饱,闭上眼睛睡觉,大耳朵在扇扇,小尾巴在摇摇……”端端竟然学着妈妈季洁之前哄他睡觉时的样子,一边用手轻拍着弟弟瑞瑞,一边在嘴里小声地唱着歌。
看到这些,仍旧坐在板凳上无法动弹的季洁,她的心里涌出一种巨大的自豪与欣慰。
很快,小儿子瑞瑞被大儿子端端哄睡着了,但是大儿子端端没有睡着,他坐了起来,看着妈妈季洁,说自己睡不着,想看平板里的动画片。
季洁没有答应,端端就气呼呼地躺倒在了床上,双脚使劲地砸了好几下床。
“哎!”季洁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这小孩真的是一会儿天使,一会儿恶魔啊。
在网上查询了一下自己的症状,季洁发现网上原来还有挺多类似情况的查询提问的,有说季洁这种情况是腰间盘突出的,有说是坐骨神经麻痹的,甚至还有说是很危险的老梗,会瘫痪的。
努力保持镇定的季洁知道自己得去医院看一下医生,可是家中还有两个孩子呢,怎么办?对了,李秋华!想到这里,季洁赶紧给同小区的干弟弟李秋华打电话,但是电话却没人接,季洁又打了一次,还是没人接。
对了,这凌晨三点半多了,夜猫子李秋华也睡着了,腰部和大腿仍旧无法动弹季洁心里犯愁地嘀咕着,怎么办啊?
这时,季洁看到与他们家住得隔了一条河的陈洁发了朋友圈,说这二宝闺女就是一个魔人精,凌晨三四点了还不睡觉,害得妈妈与姥姥都睡不着。
要不请陈洁的妈妈过来帮下忙?这个念头在季洁的脑海中闪现出的同时就被灭掉了,因为他们两家的关系已经莫名地疏远了,疏远到紧急情况下,季洁都不好意思打电话求助了。
但是,季洁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她只感觉这一年来,陈洁一家明显地在刻意疏远她,甚至有时在早教中心,季洁遇到了陈洁的爸妈带着圆满来参加活动,就算是小圆满要来找端端玩,这姥姥姥爷会明显刻意地将圆满抱走,一副“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的姿态,但更像是“划清界限”的高傲姿态。
还有一次,季洁带两个孩子去打疫苗,她在医院外面看到了陈洁老公吴优的车,并看到吴优在车里面。于是,季洁主动跑过去打招呼,结果那吴优将车窗摇了上去,一副“老子不想理你”的姿态。
这些都让季洁感到郁闷与心痛,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陈洁一家前后的反差会那么大?
算了,总归不是同一阶级和世界的人,陈洁上次能够告之自己下半年银行对外招聘的消息,这已经实属难得了。季洁只能这样略感苦涩地安慰自己。
薛茂后妈?季洁突然想到了那位整体来说很有素质、也很热情的后婆婆,虽然薛茂一直不待见她,但是季洁还是挺喜欢她的,所以手机里一直存有她的电话和微信。
最重要的是,季洁从那位后婆婆日常发得朋友圈中得到的讯息是,那位提前内退的朱阿姨,她过得并不幸福。
这是季洁从她转发的那些诸如“女人一定要独立才能幸福”、“别再生闷气了,真的要命”、“当一个女人突然不爱了……”、“哪个女人不想小鸟依人,往往没有依靠却活成了女汉子”、“女人!不怕身累,就怕心累”等等类型的文章中感知到的。
而且之前,并不嘴碎的薛茂总是会在季洁跟前说那个后妈不好,虚伪做作,笑面虎,会演戏。但那时季洁的感觉就是那个后婆婆还好,所以她从不附和说后婆婆的坏话,而薛茂却想要季洁和自己一起说后妈的不是。
其实,在季洁的心里,真正差劲的人是薛茂的亲爸,自己的公公,一个内心冷酷自私的人,连那种浓烈的隔代亲的亲情都没有。
这薛茂也会暗暗发狠说自己的爸爸不好、不公平、很矬之类的话,但是他不允许季洁跟着他附和说自己父亲的不好,也就是说,只能薛茂自己说他爸的不好,但他不允许别人说他爸的不好。
不知道公公会不会让朱阿姨来呢?不知道朱阿姨自己愿意来吗?迟疑了一会儿后,季洁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拨通了薛茂后妈——朱阿姨的电话,不一会儿,电话就通了……季洁有些结巴地说明了自己的情况,那位后婆婆爽快又关切地说到,孩子别着急啊,你把你家定位和地址发给我,我这马上打车就过去。
这薛茂亲爸家离季洁的新家其实并不远,白天打车最多二十分钟就能到。
季洁挂了电话,她又开始愁怎么去开门呢,这腰部和腿部都没有力气,她的胳膊也不得劲,心里面满是恐慌,担心自己不会从此瘫痪了吧,那自己的两个孩子怎么办?
“端端!端端!端端醒醒,我需要你帮忙!请帮帮我!”季洁大声地呼喊了大儿子,她打算让不到三岁的大儿子去开门。
而还未睡熟的端端,妈妈季洁不让看动画片的气已经消了,再次被妈妈焦急地喊醒,他立马就坐了起来,并有些摇晃地站了起来。
“端端乖,帮我去开外面的门,完成任务了,给你看动画片。”季洁很无奈地搬出了可以看动画片的交换条件。
因为之前看到过一篇有关小孩子过早看动画片坏处的文章,所以季洁就决心自己有孩子后,能尽量不让看动画片就不让看。
可是有一次,季洁一边忙着照顾拉肚子的小儿子,一边还要学着编辑视频,但是大儿子端端总过来摆弄电脑,帮倒忙。
于是,季洁无奈地打开了平板,给没有看过动画片的端端看起了动画片,从那之后,端端就迷上了平板里的动画片,动不动就问季洁要平板看动画片。
而这平板对于季洁来说,那就是大儿子端端的潘多拉之盒,充满了无限的诱惑。
“嗯,好!”听到能够能用平板来看动画片了,端端高兴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就跑出了卧室,踮起脚尖地打开客厅的灯,并快速地跑到了家门口。
“妈妈!怎么打开?”端端扯着小嗓子喊到,平时的时候,季洁都不让他碰家里的门锁的。
“端端,最下面的按钮往能拧动的地方拧一下!”季洁大声地喊到,反正“夜哭郎”的小儿子从凌晨四点后的睡眠是雷打不动的。
只听“啪”一声,“好了!”端端喊到。
“上面的钥匙往能拧动的地方拧动两下!”季洁继续大声地喊到,“端端好棒啊,慢一点使劲拧啊!”
这次是“啪、啪”两声,“好了!”端端再次喊到。
“你在那儿等一下啊,用手指玩一下‘五只猴子荡秋千,嘲笑鳄鱼被水淹’的小游戏吧。”季洁大声地喊到,“等有人敲门的时候,我让你开,你再啊!”
说完,季洁赶紧拨打了120的电话,说明病情和地址后,她接着再次拨打了李秋华的电话,谢天谢地,这一次电话接通了,传来了李秋华迷糊的声音。
“李秋华,SOS!以最快的速度来我家!我出事了!快点!”季洁焦急地大喊了起来。
“啊,好,我知道了!”李秋华在电话那头被季洁焦急的声音吓醒了。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季洁的手机也随之响了起来。
季洁看到是后婆婆的电话,她给挂了,然后喊着端端,开门,把门把手往下按!
门打开了,聪明的端端完成了任务,季洁的心里骄傲极了。
“哎呦,我的小乖乖,你起来帮妈妈开门的啊!太棒了!真是一个小男子汉!”进来的是季洁的后婆婆朱阿姨,她笑着抱起了端端,并将他抱进了卧室。
本来怕生的端端,他一向拒绝陌生人的靠近,但这次,他却平静地让这个后奶奶抱了。
季洁心想,这倒是别样的缘分,也是因为朱阿姨够亲切吧。
“朱阿姨,谢谢您能来!”仍旧无法起身的季洁笑着说到,“端端真棒啊,妈妈信守诺言给你开平板看动画片啊。”
说着,季洁将手中已经打开的平板递给了端端,平板里的动画片是端端最喜欢看得《嗨!道奇》。
不一会儿,门外又传来敲门声,季洁说应该是我干弟弟李秋华。
于是,朱阿姨跑出去开门,看见外面站了一个满脸担忧的大男孩,他就是李秋华,脚上穿着的是拖鞋。
“阿姨您好,季姐呢?”李秋华顾不上好奇眼前的阿姨是谁了,他焦急地问到。
朱阿姨指了指卧室,李秋华快速地跑了进去,看到满脸惨白的季洁僵硬地坐在书桌上。
“我的姐来,你怎么回事啊?”李秋华焦急地跑到季洁跟前。
“秋华,你来啦,速度很快啊,哎呦,别拉我哦,我腰部和腿部都失去知觉了,但是这腰是弯曲了不能动。我打过120了,你待会陪我去医院啊。”季洁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幸亏我这脑袋还清醒,舌头还利索啊,还能讲话,不然怎么办啊。”。
“你和我一起做自媒体的时候都好好的,现在准备什么银行破考试就把自己的身体熬坏了!”李秋华露出了心疼的神情。
站在卧室门口的朱阿姨将这一切都看到了眼里。
这时,楼下终于响起了“哎呦~哎呦~”的救护车的警笛声,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敲门了。
朱阿姨赶紧跑出去开门,进来三名医护人员,两男一女。
两名男医护人员将季洁连人带板凳一起抬出了卧室,抬到了客厅,并小心翼翼地将季洁以弯腰坐姿的形态放到了担架上。
“妈妈!呜呜呜……”原本坐在沙发上专心看平板的端端突然大哭了起来,他一边哭一边可怜兮兮地看着李秋华,“舅舅,我要妈妈!呜呜呜……”
李秋华赶紧跑去抱起了端端,抽张纸给他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端端乖啊,妈妈有些不舒服,要去医院,你在家乖乖地跟这个奶奶,好不好啊?”说着,李秋华准备将端端放到沙发上,可是端端紧紧地抱着李秋华的脖子不松手,嘴里哭闹着要和妈妈一起去医院。
李秋华只好抱着端端,陪着以坐姿斜躺在担架车上的季洁后面,随着医护人员一起坐救护车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急诊室,医生对季洁做出初步的诊断是坐骨神经麻痹和腰间盘急性突出造成的腰部与双腿疼痛无力,给出的治疗方法是中西医相结合,理疗与针灸、推拿都尝试一下,还特别叮嘱了季洁这发病期间一定要多卧床休息,强烈建议住院治疗一段时间。
李秋华抱着端端跑上跑下地办好了住院手续,还特意给季洁办理的VIP单间病房。
到了病房,季洁一看是单人的豪华间,就知道价格很高,但想到这样自己能好好养病,所以她就对自己说难得享受一回,就这么着吧。
此时的端端已经趴在李秋华的肩膀上睡着了,季洁看着胖胖的快四十斤的端端趴在比较干瘦的李秋华怀里,简直就要把李秋华给压倒的感觉。
“秋华,把端端放我身边吧!”季洁拍了拍自己床上的空,让李秋华将端端放到床上。
“哎呦,我感觉我也要神经麻痹了!”轻轻放下端端后,李秋华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然后费力地挺直了腰。
“哈哈,辛苦了,我好困啊,要睡一会儿了,可是,家里还有小瑞瑞呢,那朱阿姨是我后婆婆,我想…请她帮忙带小瑞瑞,一个月5000元差不多吧,市场价?”一夜未眠的季洁在打完止痛针后,感觉困到不行,眼皮就像打架一样,为此,她努力地与浓烈的困乏作斗争。
“差不多,你早该请保姆帮带孩子的,整天把自己搞得那么疲惫。”李秋华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笑着说到,“放心吧,姐,你这边的费用和住院手续我都给办好了,我这就回去安顿小瑞瑞,还有拿些生活用品和换洗衣服来。”
“好,可是,我还不能动,这端端要醒了,怎么办?”季洁又发愁了,这身体突然不适,无法动弹的滋味是很痛苦的。
“放心吧,姐,我可是一个能干的舅舅!你就放心地睡吧,护士那边我都交代好了,她们在我回来之前,如果端端醒了,她们会帮忙照看一下的。”长了一张娃娃脸的李秋华笑了笑,像极了十六七岁的少年。
“好,谢谢你,哥哥。”困到不行的季洁在迷糊中把李秋华叫成了哥哥,也许在她的内心深处,那从小疼爱自己的哥哥一直都活着,他是孩子们喜爱的舅舅。
此时东方既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李秋华拿着钥匙赶回了季洁家,他看到小瑞瑞已经醒了,自己在围栏里乖乖地玩玩具呢,看到李秋华来了,他挥了挥小手,嘴里“啊啊”两声算是打招呼了,然后继续低头玩玩具。
朱阿姨正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看到李秋华,她问到,季洁没事吧?端端呢?留在医院了?
李秋华说都还好,然后将季洁想请朱阿姨帮忙带孩子的事说了,重点说了报酬是5000元一个月。
那个朱阿姨倒是爽快直白的女人,她说可以啊,我本来就打算要出去找工作了。
这丈夫有很高的退休金,自己也有退休金的朱阿姨为什么要出去找工作呢?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中年丧夫的朱阿姨,无论夫家还是娘家都没人了的她,带着和前夫的儿子嫁给了口碑还不错、家族比较大的当地人,也就是薛茂的爸爸。
嫁到薛家后,朱阿姨为了将这半路夫妻组成的家更好地糅合在一起,年龄已过四十的她努力调养了身子,在四十三的时候,算是老蚌生珠地生下了一个小儿子,这个孩子与薛茂是同父异母,与自己带去的孩子是同母异父。
可是这个孩子的诞生并没有达到朱阿姨的预期效果,他体质不好,三天两头儿地生病,老往医院跑,跑得薛茂的爸爸薛学苏开始抱怨朱阿姨为什么要再生下个负担。
而且那时薛茂是叛逆期,他总和爸爸薛学苏对着干,将薛学苏气得半死,而薛学苏就把气撒在朱阿姨的身上,说她是一个狠毒的后妈,内心阴险歹毒,害得整个家不得安宁。
后来,也就是去年,这朱阿姨那与前夫生的儿子很争气,他考上了国外的一所有名的音乐学院,那里的学费很高,朱阿姨的退休金应付不来,她请退休金高的薛学苏出钱资助一下。
这薛学苏虽然答应了,也出钱了,但是他心有不爽,总是拿话来揶揄朱阿姨,还动不动就说家里的经济压力太大了,普通人家的孩子就不应该打肿脸蛋充胖子——出国去留学,还说国内好的音乐学院也不少。
所以,等到小儿子上了住校的初中后,朱阿姨迫切地要出去找工作,她希望找到一份工资高一些的工作,不能低于四千。
如今,季洁给朱阿姨开价5000元请她来看孩子,她立马就答应了,而且她知道季洁之前靠着网络视频赚了不少的钱,是能够请得起的保姆的人。
在医院昏睡的季洁,她做了一个有些惊悚的梦,在那个梦里面,她与薛茂的感情好好的,他们一家四口开心地在草坪上嬉闹,突然,从草坪中爬出很多丧尸,非常地多,黑压压的一大片,并且很快就将季洁一家四口给包围了……
哥哥端端和弟弟瑞瑞都吓坏了,都不敢哭了,只是紧紧地抱着妈妈季洁……眼看着丧尸就要将季洁一家变为同类的时候,突然,薛茂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瓶白酒和一个打火机,他将自己变为了火人,并疯狂地奔跑着将那些丧尸全都给烧死了,但最后,这薛茂自己也烧死了……
从这个恶梦中惊醒的时候,季洁发现自己哭了,泪水已经将枕头浸湿了,她捂住了痛得要命的心口窝,发觉自己原来非常地想念远在非洲的薛茂。
这时,李秋华又赶到了医院,他给季洁母子带来了早餐,并告之那位朱阿姨答应来照顾孩子了,而这是季洁意料之中的事情。
上午做完理疗后,从中医部来了一个针灸大夫,季洁一看原来是薛茂的表哥赵涛,而薛茂与表哥赵涛的关系比他与亲弟的关系还好。
所以,赵医生一直和远在非洲的薛茂有联系,也被季洁之前的视频气到过,这次在医院看到受伤的季洁,还有她身边的小鲜肉,赵医生的心里并不舒服,他很快就偷偷地录了视频发给了薛茂。
这视频中有季洁受伤痛苦治疗的样子,有李秋华关心紧张季洁的样子,还有李秋华与端端关系十分融洽的样子。
季洁住院的第四天,她已经可以慢慢地自由活动了,到了晚上的时候,她让李秋华带端端回了家,自己一个人住在了医院里,再过两天她就可以出院了。
这天晚上,季洁正要准备睡觉,病房的门突然开了,季洁被吓了一跳,她看到快一年未见的薛茂了。
这薛茂在非洲待了快一年了,现在回来了,黑黝黝的精瘦。
“老婆,你还好吗?我想你了!”薛茂跑到季洁的床前,热泪盈眶,扑通一下就单膝跪下了,满脸真诚地说到,“老婆啊,你的气消了吧?可以娶我回家了吗?”
季洁没有说话,她的泪水流了下来,然后她点了点头,张开双臂与薛茂拥抱在了一起......算是破镜重圆地两个人抱头痛哭了起来,像是思念的潮水倾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