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蜗牛小姐
十岁那年我和江晓菲“义结金兰”之后,我们俩就朝着一个目标努力,就是一辈子在一起,到老了也要做好朋友。
三年后我考上了茶城的重点初中,江晓菲分不够,但她老爸有钱,交了几千块钱的“建校费”之后我们又混在一起了。
那时候我已经搬离了幸福茶叶公司家属院,十岁那年成为孤儿以后,一对没有孩子的中年夫妇收养了我。我努力想把自己变成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孩,每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把头蒙在被窝里,练习说“爸爸”、“妈妈”,这两个词语在别的孩子看来再寻常不过了,每天都要喊,而对于我来说,他们是那么的陌生。我仔细倾听别的孩子喊“爸爸”、“妈妈”时的音调,观察他们的神情,以使自己能更自然更贴切的运用这两个称呼。
一个月后,我把“叔叔”、“阿姨”的称呼改成了“爸爸”、“妈妈”,他们高兴的抚摸着我的头发,“帘西懂事了!”但是他们不知道,在内心深处,我始终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逝去的父亲是我心中永远的伤,我深深的将伤痛隐藏起来,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我才会在台灯下凝视那些老照片,那些发黄的往事一遍遍涌入脑海,像日夜奔腾不息的河流。
在学校,除了江晓菲,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世。我把我的名字由“苏怜惜”改为“苏帘西”,我不再是那个需要别人怜悯的孤僻小孩,我变得开朗、爱笑,像蜗牛那样,用坚硬的壳包裹住那颗小小的受伤的心。
由于分数差异,我分到了重点班,她分到了隔壁的普通班,但这一点也不影响我们,一到下课,我们就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各自班里的趣事,用一个耳机听歌。我们如痴如醉的听范晓萱用甜腻又带着淡淡忧愁的嗓音唱“哦你的甜蜜,打动了我的心……”听着听着江晓菲就春心荡漾,她说他们班已经呈现如火如荼的恋爱趋势,还有人在自习课上打KISS,问我们班情况如何,我说我们班都是栋梁之材,能和你们班那群妖孽相比么。
我这话言之过早,第二天我们正在上数学课,一个打扮成熟的高年级女生过来敲门,众目睽睽之下送进来一条男生的皮带放在讲台上说道:“黎超的皮带落在我家了,还给他。”此语一出,全班哗然,我们漂亮的数学老师更是气的不浅,太嚣张了,竟然在课堂上搞这一出!
我看着同桌黎超,他一点也不紧张,还一副笑嘻嘻的样子。黎超是我们班最帅的男生,也是最花心的一个,我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个女朋友,课间经常有外班女生站在窗户外面叫他,然后他就跑了个没影儿课也不上了。偶尔没人来找他的时候,他就跑到我们班女同学面前“放电”、唱情歌,很多女生都被他唱的面红耳赤,看见他便惊慌失措逃之夭夭。坐在他身边的我自然少不了被折磨,有时候我正在写作业,他会突然凑到我耳边,模仿着张学友的颤音唱“对你的爱越深就越来越心痛……”我拿书狠狠砸他的头,“爱你个大头鬼!”
江晓菲说我太强悍了,和这样一个风流倜傥的大帅哥坐在一起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其实我并不是没有心动过,但是那种心动是一闪而过的,在我看来他除了那副皮囊并无其他可取之处,而我心中的那个人就不一样,不仅外表出众,而且心地善良,称得上是十全十美。
“所以你一直念念不忘?”
“嗯。”我向江晓菲形容了一下路逸文的样子,但我没告诉她我们的故事。没想到她哈哈大笑起来,“这都过去四年了,你怎么还记着?”
我笑了笑没说话,也许没人能理解我的那份感情吧,甜蜜中带着痛苦,我常常做噩梦,梦里是一张非常好看的脸,瞬间变成了鲜血淋漓的眼睛,我在思念与愧疚中徘徊挣扎,不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