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务所上方是一家用于掩饰的餐厅,装潢精致而华贵。在餐厅中间有一个圆形的柜台,摆放着各种酒水。
餐厅各处名贵木材制成的圆桌上摆放着简洁而美观的插花,旁边放置着几张棕褐色的真皮座椅。
塞西莉亚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安静地盯着桌面上的木纹。浅色木材上的深褐色纹路扭曲纠缠成诡异的线条,又好像一只只择人而噬的眼睛,盯得久了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然而塞西莉亚只是保持安静地盯着它。
老板布兰多就坐在她的对面,手里捧着一张今天早上还没来得及看的《奥兰德日报》正在阅读。
“唔,地铁晚上开始停运了吗?”他看到了一则消息,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的,我们昨晚坐的时候它就已经停运了,而且似乎不只一天了。”塞西莉亚突然出声回答道。
“是吗?”老板仔细看了一下报纸的角落,似乎是在确认报纸的日期,“可他们今天才在报纸上发出声明说晚上的地铁停运了。”
“这很正常,布兰多先生,”站在他身后的泰尔先生淡淡地道:“路政部门的工作效率一向这么低。”
“好吧,”布兰多笑了笑:“我又一次高估了他们。”
这时,一阵香气缓缓飘了过来,塞西莉亚精致的鼻翼轻轻动了动,碧绿的眼睛里随之闪起了兴奋的光。
她转头望向厨房的方向,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条缝,香气正是从那里传来的。
“咳,”她清了清嗓子,“苏恩先生的厨艺似乎很不错呢。”
老板笑眯眯道:“苏恩可是我们的二号大厨,格登先生晚上才来上班,中午可都是苏恩给我们做饭的。”
“是吗?”塞西莉亚不动声色地悄悄再次嗅了嗅,然后满足地闭上了眼睛等着上菜。
没过多久,苏恩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餐厅里的服务生和帮厨推着两辆餐车跟在他的身后,餐车上摆着几道精致的前菜。
苏恩面带微笑坐了下来,伸手示意服务生上菜,同时给众人介绍道:“今天的前菜是格登大厨珍藏很久的贝尔纳火腿。”
“是吗?”老板有些兴奋地搓了搓手:“我上次请求了他半天都没有做给我吃,还是苏恩你更慷慨大方。”
苏恩得意地扬了扬眉:“他藏火腿的地方被我发现了。”
老板哈哈大笑两声:“做得很好!苏恩,下个月我会给你加薪水的!”
塞西莉亚盯着自己面前的火腿已经入神了,甚至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谈话。
“请开始享用吧,塞西莉亚小姐,不用太过拘谨。”老板微笑道。
她这才回过神来,对着老板和苏恩点头致谢:“谢谢您的招待。”然后拿起刀辅助叉子叉起了一片火腿。
入口的咸涩一开始让她有些难以接受,但是紧接着,火腿那在贝尔纳微微潮湿的得天独厚的气候里发酵了数月而滋生出的独特鲜味物质瞬间征服了她的口腔。
在那鲜味之后,才能感受到肉类纤维在嘴里被很快咀嚼融化,即使吞入喉中之后也依然留下挥散不去的香气。
塞西莉亚迫不及待地叉起了第二片火腿。
“请慢一点,”老板连忙说道:“配合红酒风味会更好。”
塞西莉亚轻轻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红酒,浓郁的酒香在口腔里与火腿的味道交汇,形成了更和谐的美味。
老板和苏恩笑了笑,也开始享用自己盘中的美食。
没过一会儿,塞西莉亚面前几片薄薄的火腿就被吃完了,旁边的侍者恰到好处地端上了第二道清汤。
苏恩不动声色地提醒道:“烤鸡还在炉子里烤着,还需要一点时间。”
塞西莉亚脸颊微红,拿起汤匙尝了口汤。
和昨晚在旅馆里尝到的是一模一样普普通通的奶油蘑菇汤,却更能轻易体会出面前这份汤的美味之处,让人欲罢不能,想要再来一口。
很快这碗餐前汤也喝完了。
侍者端上了一道热盘炸鱼,鱼肉被炸得酥脆,点缀着迷迭香,搭配蛋黄奶油酸甜酱作为蘸料。不久就被塞西莉亚吃完了,主菜尚需一些时间,她坐在座位上有些小小雀跃地看着厨房等待着上菜。
“咳,”老板轻轻咳了一声吸引了塞西莉亚的注意力,然后有些严肃地说道:“我想或许我们有些事需要讨论一下。”
塞西莉亚也严肃了起来。
“请问你们之前是已经在奥兰德找到住处了吗?”老板问道。
塞西莉亚摇摇头:“我们原本是去帝国十字火车站,让海伦乘坐通往南方的火车回家。”
南方?苏恩在旁边悄悄边吃边听,把这个信息记了下来。
“是吗?”老板伸手摩挲了一下下巴,感受到微微长起的短须微微刺痛了他的手指:“你们的这个计划恐怕没法成功实行了。”
塞西莉亚露出疑惑的表情。
老板接着说道:“扑克会正在追杀你们,而海伦小姐似乎并没有自保的能力,即使胜利之剑并不在她手上,但扑克会的成员也不会放弃一个已经锁定了的目标的。”
“真是一群……疯子。”塞西莉亚低声说道。
“我也很遗憾奥兰德有这样一群人存在。”老板摇了摇头:“而且海伦小姐已经受了伤,恕我直言,你们恐怕无法支付奥兰德私立医院的高额费用,而公立医院,”说到这里他嘲讽地笑了笑:“公立医院只不过是骗取财政经费的摆设罢了。”
塞西莉亚似乎已经猜到了老板接下来要说的话。
果不其然,老板紧接着开口道:“我这里有完整的医疗设施,有技术高超的医生,可以保证海伦小姐的康复。而扑克会的成员绝对不敢在我这里动手,对于奥兰德的任何一个陷入险境的人来说,我这里都是无法拒绝的庇护所。”
“代价呢?我将要付出什么?”塞西莉亚面无表情道:“毕竟你说过这里并不是慈善机构。”
老板的回答简洁而有力:“劳动。”
“劳动?”
“对,很简单,就是劳动,你将会成为一位侦探为我工作,作为交换,我会支付你应得的薪水,还有免费的饮食和住宿。如你所见,我们的午餐相当不错。”
塞西莉亚低下头,似乎正在做权衡和思考,老板也在一旁不急不躁地等待。
良久,她再次抬起头来,准备要说出自己的答案时,餐厅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从外面打开,一个陌生人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