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起她鬓角碎发的手顿住，接着，他将她的身体扶正，脸上多了不解和那稍纵即逝的讶异。
“还债？”温锦眉头拧起。
季欢颜欲言又止，很怕是自己误会了他，但是不问清楚这个问题她迟早会让自己心里系上疙瘩。“今天在滑雪场的时候，钟离跟我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他说，这次我们的辛苦终于没有白费了。我问他这话什么意思，他告诉我，你曾经为了和我表白也做了一个策划，可是因为瑟瑟突然来A市，所以你的计划被打乱了。”
温锦：“嗯，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他只是很好奇地问我，是不是在小时候救过你。我点点头，然后他告诉我，‘我们之间有一笔债，我欠她的。’是你告诉他的，是你这么多年等我的原因。”
温锦：“……所以你就觉得我对你好只是因为想还你小时候的恩情？”
“我不确定，我只是……”
“不确定？不确定我对你的感情只是在还人情债？还是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季欢颜从未见过对她冷下脸的温锦，她不知怎么表达心里想说的，她的本意不是这样的，可现在，被她搞砸了。
温锦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不太好，两人沉默了下来。他知道她内心敏感，只要是关于他，她总会神情都多了几分紧张。他觉得面前的女孩又变成了曾经那个自卑又不自信的季欢颜。她如果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她，其实这个很容易。但是，她现在的心里是对这段感情的初衷产生了怀疑。
他不想再用之前温和的态度来开解她；他不想她每次一遇到这种事就开始胡思乱想；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应该永远像白天那样阳光开朗，对彼此的感情信任。他希望她的负能量是说给他听，而不是埋在心里。他想像一个严格的家长去要求她改变身上的坏毛病，可是……眼前低垂着眼睑，脑袋低低地耷拉着，只有那几根指头小心翼翼抬起，在他小拇指那顿了下，然后捏起他白色袖口，不敢摇也不敢晃，只是并拢几根指尖捏着，他的心紧了一瞬，微微发疼。
他的手一动，季欢颜指尖也多用了几分力，她怕他甩开她的手。
“我不该那样说……对不起，能……不生气……”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低平又有些发紧，以至于温锦并未完全听清楚。他还是将她的手从袖口扯下。平整的袖面露出按压后的痕迹，但很浅，浅的让她心慌，她感觉自己好像从未抓住过它，她明明已经很用力了。
空空荡荡的手心低垂无力，她还是惹他生气了。
温锦刚想拉起她的手，面前的人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一般抬起头看着他：“怎么做你才能出气，才能原谅我？只要你不生气我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温锦：“……”
季欢颜真的无计可施了，她道歉、服软、说好话可对方现在连理都不想理她。在眼圈里转了几圈的温热最终还是滑落，她赶忙低下头。
“我，我明天再来找你，我先回去了。”
“等等。”他拉住她，心里叹息了一声。
“明天没课吗？”他问。
“有。”
“那你明天怎么来找我？”
“……逃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