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咱们兄弟,你实话实说,结婚之后真的没有什么故事吗?”
刘呆和笑湖戈在他们曾经小学旁边的一个小饭馆里,喝着七宝大曲,吃着几样爽口小菜。
他二人除了有急事商量,笑湖戈会中午去刘呆的机关食堂蹭一顿午饭外,平时会固定在一个月的某一天,晚上不引人注目地坐在这里喝喝酒、聊聊闲天。
毕竟,一个是魔都地方行政高官,一个是魔都乃至帝国最大海外基金的老板,总是要避嫌的。
对于刘呆,和自己小学就是铁哥们儿的笑湖戈在一起,这是他生活中难得的放松机会。
混行政体系,底层吏员固然安逸稳定,但对于刘呆这种力争上游的官员来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了多少遍了,真没任何故事,我这个骗你干嘛,又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情。”笑湖戈泯了一口七宝大曲,虽然口感比不上茅台和五娘液,但有股昔日岁月的沉淀在里面。
“可惜你这皮囊了。我在体制内,步步惊心,时刻注意,是没有办法有故事,你这要钱有钱、要相貌有相貌的资本家,怎么也这样。”
“你没有办法,难道我就有办法吗?”笑湖戈笑了:“有故事的成本高得我承受不了,所以趁早别给自己任何机会。”
“虎子,你说,咱俩来人世走一遭,就一个女人到终了,会不会亏了啊?”看起来,四十岁的刘长官人到中年,开始系统的反思自己的人生了。
“有欢喜的了?”笑湖戈抬眼看了这个从小长大的小...老伙伴一眼。
“我马上也是魔都行政副首长了,最近我总在想,我这一辈子拼死拼活,除了为人民、为帝国服务外,难道就图出去视察的时候,一帮孙子前呼后拥给我打个伞?”刘呆没有正面回答笑湖戈。
“更何况,最近的文件,已经明确要求我们这些领导干部必须自己打伞了。。。”刘长官抠鼻。
最后一句把笑湖戈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2051年1月中旬,就在笑湖戈步入他人生第四十一个年头的时候,南华币遭到大量投机性的抛售,与美元的汇率受到冲击,一路下滑,已跌至1美元兑10南华币的心理关口附近。
南华国金融市场一片混乱,各大银行门前挤满了挤兑的人群,南华币自几年前的金融货币危机后,再度开始告急。
已经有此经验的南华国金融管理当局立即入市,强行干预,大量买入南华币,以使南华币兑美元汇率维持在1:10的心理关口之上。
这一次,多普勒基金伙同罗伯特基金等国际对冲基金炒家,是做了大量准备的,这些准备包含策略准备以及资金准备。
在以多普勒为首的国际投机集团加大力度下,刚开始的一周时间里,确实起到了他们预期的效果,南华币兑美元汇率跌破了10元的心理关口,最多的时候,美元兑南华币达到了1:10.55。
南华金管局再次动用外汇储备,全面干预市场,将南华币汇率重新拉升至1:9.75,显示了强大的金融实力。
冯.卡门第一次试探性的进攻,在南华金融管理局的有力防守中失败了。
梁啸天去年底就敏感地察觉,多普勒基金对南华国汇率的小规模数据验证式攻击,和笑湖戈翁婿一起喝咖啡抽雪茄的时候,貌似随口提醒了一下。
笑湖戈心里蛮吃惊,梁啸天的基金才有多大规模和能力?维度对这些信息的快速捕获,来自于花费庞大的情报及分析体系,而梁啸天,至少目前来说,他只能靠他天才的专业嗅觉。
“啸天,还是之前你在维度的时候,我给你说过的话:谨慎做空南华国金融,这里面水很深。”笑湖戈送他出来的时候说。
话说三遍淡如水,笑湖戈也不打算就这个问题多劝,他尽到自己作为一个朋友的情谊就行了。
“你二十几岁玩,那是正常的,三十几岁继续玩,也能理解,但啸天,现在你已经过四十了,该有一个家了。”两人站在门前,笑湖戈这个问题想多劝他几句。
梁啸天低头看了一阵旁边的花台,然后抬起头看了笑湖戈一眼,拥抱了笑湖戈一下并拍了拍后背。
“我这辈子就这样了,谢谢你,老板、兄弟!以后,这事不提了。”然后转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梁啸天眼前浮现出无数次印在脑海里的画面:
18岁的他背着包,从家乡启程,去获得全额奖学金的哈弗大学读书,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一直把他送到乡道旁。
“啸天哥,爷爷我会一直好好照顾的,你别担心,我好好种桃子,挣的钱继续供你读书。”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啸天哥,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但...我...我还是想问一句:你学完了以后,愿意我做你妻子吗?”
“梁啸天,快上车,晚了赶不上去渝州城的火车了!”这时李二娃开着一辆长安面包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这竟然成了他俩最后一面,刚抵达美国,噩耗传来,爷爷患病,女孩在送爷爷去医院的途中出车祸,一起离开了人世。
六十岁后,梁啸天将所有积蓄以及持续的收入,都投入到了慈善中去,惠人无数。
又三十年后,九十岁的他依然孑然一身,临终之际,数以千计的人群现场自发聚集在医院外,静静为他祈祷。
微博、微信等网络平台以文字方式祈祷的人群无法胜数。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混浊的两眼突然变得明亮。
他笑了起来,温柔地说出三个字:“我愿意。”
2098年春天,帝国著名慈善家梁啸天,在魔都交大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辞世,终年90岁。
临终前他的话,无人能够解读,成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