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战依旧以阿柴的身份站在船首眺望,忽然他觉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心内顿时起了一种冲动,想要冲上去把这股气息来源撕个粉碎,可也就是那么一瞬间而已,他便恢复如常,淡定的继续望着前方,丝毫没有再乎头顶万里的高空处多了个黑点。就这么着,船又平稳的行驶了三天后,船就出了明月泽,宽阔的湖泊慢慢的也变窄,最终驶入一条水流湍急的河流,此河名曰“闵罗江”,乃是沟通楚国的重要河道,两侧高山林立,一道关隘远远的便进了众人眼帘,乃是依据两岸山势修建的一道弧形城楼,上有三字“震楚楼”,守城将士正是那日盘查过王五楼船的张总兵,见到船远远的过来他手一挥,一道道水门缓缓而开,船不费力气的就顺流而下了,行出没有多远,一座气派的大城就拦在了前方,敖战眺望一眼,沿河而建的厚重城墙,雄伟的城楼加上全套武装的甲士都说明了此城的重要,最关键的是闵罗江居然穿城而过,水门上方的砖墙上刻有三字“平越城”!可就是这设计巧妙的水门外的港口里,一艘艘形状各异的楼船全都停在河岸两侧,约莫有五六十艘,近乎将整个港口泊位全部占满,一艘载满士兵的兵船正来往指挥,见这边王五的楼船驶了过来,从上面放下一艘小船来,三个兵士立刻划船而来。
“前面的船只靠岸停船,靠岸停船!”眼看就要到港口附近,那艘小船就驶了来,示意停船!
“各位大人,小人乃是奉我越王的旨意,运送药材来支援楚国的!”王五早早的就上了甲板,冲着小船上的将士大喊着回话。
“越国来的是吗?你没看见前面港口里停的都是越国的船只吗,让你停船你就停船!”船上的士兵脾气暴躁的喊着,之后扭头就走,留下王五一脸无奈,只得下令就近停船。
船刚停稳,那位王龙师拄着竹竿就出来了,慢悠悠走到一楼甲板上说道:“哎呦,这楚国总算是到了,再不到老夫这把老骨头就要散架了!”
“王大人,你老人家怎么出来了,还没进楚国呢!”王五见到他赶忙行礼。
“没事,只要到了楚国境内就算是到楚国了,老头子我下去活动活动筋骨!”老头子说完纵身一跃就上了岸,惊的王五与船上一众水手起身呼喊:“王大人,你去哪啊?”可是再喊也没用,老头下了地就如同鱼儿进了水,活蹦乱跳的,眨眼功夫就走远了,敖战见机望了望天,已经跟船三天的那个黑影消失了,周围人也没人看他,随即身子往后一撤,原地居然又有了个一模一样的人,而他本人却嗖的一下化作一条寸许长的小青蛇,沿着船体刺溜一下钻进了水里,顺着水流不一会就到了水门,抬头望了眼水门内的石洞里悬挂着的一排排兵刃,其中有一柄泛着淡淡的红光,敖战心里猜测那应该是把“走蛟剑”,心内顿时有了盘算,将身子又一次缩小,化作一只蚯蚓,顺着城墙缝飞速的爬了上去,恰好路过城门楼的时候,听得一位军士在向一位官员禀报什么,便停顿了一下,听得:“屈大夫,如今越国船只越聚越多,再不放行恐生祸患啊!”
“哼,越王打的好主意,天子令其倾全国之力助我楚国,他就是这般相助,一艘兵船也未见,只派了几艘商船,好算盘哦,只怕是其想学当年的先祖趁我楚国抵御龙族之后,兵困民乏之际偷袭我楚国!”
“大人,真是这般,可如何是好?”
“慌什么,此次天子为我楚国派来了十二王师,他们早已入了郢都,若越国趁机生乱,只怕天子也不能容他!”
“可王师真的会动手吗?据说天子派遣王师前来乃是为抵御龙族,另外,天子近年来频频调兵来看,似有削藩之意啊!”
“那又怎样,天子居豫州,据我荆州遥不可及,况且中间隔有天沐海,就算他想要削藩,天下四州就等着他削吗?不过有王师在也好,此次抵御龙族,我楚国正可以休养民力,若越国战事结束不挑事尚好,若再兴刀兵,哼哼!什么人在此偷听!”
只听得“刺啦”一声,一道寒光就冲敖战所在的位置砍来,轰的一声尘土飞扬,敖战所化的小蚯蚓则被砍做了肉泥,一位甲士麻溜的跑过来,见到此景立即回报!
“哎呦,屈大夫好生厉害,一条蚯蚓也逃不脱你的法眼!”可这位屈大夫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样子,提着把宝剑走到肉泥前,剑尖一指,一团嗖的一下扑了上去,眨眼功夫就什么也不剩了,方才把宝剑收入鞘中,哈哈哈大笑着离开了,只是谁也不曾留意,此刻的城内,距离水门不远处,有一团青光飘上了案,在一个四处无人的小巷子一闪,现出敖战的身形,只是衣物却不再是粗布麻衣,反倒换成了一身合身的丝绸衣物,短发却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手里多了一把宝剑,随后安静的离开,不多会就到了繁华的市井,可除了热闹的行人外,居然有一队队的甲兵来往巡逻着!
敖战看了眼街上巡逻的武士,没有任何停顿的向前走去,刚走了两步,就有一队持矛的武士上前来盘查:“你是干什么的?”
“贺卿峰,梁国人士,此乃我身份度牒!”敖战毫无惧意的递上去一块令牌,这个武士接过去,看了几眼,又拿给了自己的长官,便见那个领头的腰间配剑的军士仔细看了看,又从怀里的铠甲里掏出一面铜镜,对着令牌照了照,又拿着铜镜走过来对准敖战照了照,见没有异样,毕恭毕敬的把令牌双手递到敖战手中:“原来是梁国道家的朋友,在下刚刚失礼了,还望贺兄弟莫要见怪。”
“无妨,特殊时期,自然要特殊对待,这个我懂。”敖战接过令牌,双手抱拳,作为回应,之后又问了一句:“不知此城的坊市当如何去得?”
“哦哦,贺兄弟想去坊市的话,我这里有一份地图,兄弟不嫌弃的话尽管拿去,算作在下赔礼了!”这位长官胸前铠甲里又一掏,一根翠绿的竹简就递了上来,敖战毫不客气的接过,往额头上一贴,片刻后就把竹简递了回去,接着抱拳谢道:“多谢了,不知兄弟如何称呼?”
“在下兵家孙琦,肩负此城守备!”孙琦收了竹简,笑着答到。
“哦哦,原来是兵家的朋友,失礼失礼,既如此,在下便不再叨扰,告辞!”敖战转身就想走,就听到孙琦一声“且慢!”
“哦,不知孙兄还有何赐教?”敖战的手不由自主的按在腰间的剑柄上。
“兄弟远道而来,在下作为东道本应款待才是,奈何公务繁忙,实在是抽不开身,可我楚王又有旨意,若有他国朋友到我楚国,需到府衙登记后才可便宜行事。”孙琦笑呵呵的说完这句话后,手也按到腰间的佩剑上。
“原来如此,多谢贺兄提醒,在下这就前去!不知还需要他人引荐吗?”
“兄弟倒提醒了我,赵四,你陪这位道家的朋友去往府衙走一遭!”队伍里立刻闪出一人来,答了声“诺”,就自顾自的往府衙方向走去,敖战则紧随其后,待其走远了,孙琦自顾自的说了一句:“算你小子聪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