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可,我看你就是急着想去人间。”白老鼠把脸凑近质问道。
我一脸嬉笑回道:“怎么可能,我就是想帮你找到那个混小子而已。你看你天天给我带那么多东西,我这是感恩,感恩,纯粹的感恩之情。”
“那也是不可的,如若被你师父知道我带你去了凡间,我以后可就进不了昆仑山了。”
“诶,知道跟你说也没用。虽然答应了师父好好待在昆仑,但我真的好无聊。”
这半年来,师父对我更为严格了。不仅法术每三日便要全部抽查一遍连饮食方面的也严格控制住了。实在是叫人揪心,如若我这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这昆仑那多没意思。看不了凡间大好河山,尝不了世间各种美味,闻不了三界扑鼻花香,听不了万物发出的声音。
太惨了!实在是惨兮,痛兮,吾之悲哀啊!
白老鼠见我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便上前安慰道:“好了好了。虽然你师父不允许你单独下山,但也没说不可以一块下山。”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反应过来了。师父不让我下山无非就是怕我再像上次一样被那个臭妖怪掳走,那我便请示师父,能不能与我一起下山。这样,他便可以放心了。我可真聪慧,我暗暗想到。
“嗯,我见你说的甚有道理。我且去拟一份请示,你把它给师父送去,可好?”我道。
“你为何不自己去送,偏偏叫我送?再说了,为何能当面说的事,你偏偏要拟一份请示?麻烦,麻烦至极。”
我摇摇头,左手拍着白老鼠的肩膀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如若当面请示,就传达不出感人的词语和情真意切的语句。可以让师父感受到我在写请示时的泪流满面,从而软下心答应了我。”
其实就是怕当面哭不出来而已。谁叫师父心软,每次见我哭都会答应。可最近愈发寂寞,别说眼泪水了,口水我都没见我流过一回。
“行吧,你可别提到我启发你写的。不然,你师父肯定要找我的事。”
“知道了,知道了。你且等我一盏茶的时间。”我立刻拿起竹筒中的一根毛笔沾沾砚台里的墨汁,从桌上抽出一张宣纸写了起来。
这请示关乎了我是否能下山的问题,所以我需得好生写。这字一定要行云流水来表达我的诚恳之情。这内容一定要编…不,是写得情真意切。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我看着外面的天色大抵是到了戌时。
我拿着一张引以为傲的宣纸小心翼翼的折叠后递给了白老鼠。
眼见白老鼠正要伸手去拿这张宣纸的时候。我立刻把宣纸抽了回来。
“你又要作甚?”白老鼠道。
我没理他,把茶壶中的水倒在手指上然后再把手指中的水滴到宣纸上。那一滴水慢慢在薄如蝉翼的宣纸上蔓延开来。但蔓延的范围不算太大,还是能看清上面的字体。
我把那张宣纸继续交给白老鼠道:“这你还是不懂吧。这滴水就代表我写好时的一滴泪。你拿给师父的时候一定要告诉师父我是如何带着伤情悲凉的心情写着封请示的。”
白老鼠蹙眉看着我,我怕时间来不及便把白老鼠推出门外。
“一定,一定要说我痛心疾首的写下的这封请示,一定!”我把板门关上后隔着板门大喊道。
待我喊完后便也搓搓手准备睡了。
我熄了两只蜡烛留了一只便脱了靴子躺到了床榻上。看了半晌床头那支蜡烛的烛焰便缓缓阖上了双眼。
…………
辞容自从被思霜推出了门便去了音绝的寝室。
说起来,他这来凡间也都半年了,玩没玩到多少,倒是被这对师徒使唤了不少。无奈啊,甚是无奈。待下次来凡间的时候,一定要偷偷玩了个几百年再回去。
“咳咳,小绝绝。”辞容缓缓推开板门,一阵寒风刮来。
音绝的寝宫并没有熄火,仍是一片灯火通明。辞容进来后便把门慢慢合上。
从手中拿出一张被折叠成的宣纸。那宣纸一角已被打湿,慢慢展开。因为被水打湿一角而显得有些皱巴巴。
辞容见音绝手握书卷未开口说话便咳嗽了几声,想着刚才思霜嘱咐他的一番话开口道:“咳咳,这是你家徒弟给你写的一封请示信,我跟你说你徒弟当时哭得泪流满面,椎心泣血写的。写的那叫一个…一个悲惨欲绝啊!你看看上面的水渍,就是你徒弟写时留下的泪,啧啧啧。”
正当音绝抬头看辞容手中的宣纸时,辞容又一阵唏嘘道:“啧啧啧,为了让你好好感受到你徒弟的一片心意,我便替她读了罢。”
其实辞容就是为了看看思霜究竟写了什么。毕竟他还是喜欢偷看别人的小秘密。
“师父,徒儿这半年多来受得您教诲,法力已涨不少。但是徒儿贪婪这世间繁华,不想每日待在这昆仑。虽这昆仑有师父伴我,但是我这心儿却还是像只画眉鸟一般,飞呀飞呀总是飞不出昆仑。于是我在这鸟笼中日日悲伤。于是我想恳请师父带徒儿一起下山,这样我这只画眉鸟也算是放出鸟笼自由了一回。古人云‘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我定不会辜负师父对我的期望。所以,师父,您就答应我吧。我保证,下山之后一定乖乖跟你您身边,不乱跑,一切都听您的。望您允诺。”
白老鼠读完后噗呲一下笑了出来道:“你这徒弟倒是比喻的很亲切,这比喻的也像极了她自由撒泼的性格,甚是顽皮。”
音绝莞尔一笑摇摇头甚是无奈的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卷。
“你别不回答呀,你可同意小霜霜的提议?反正去凡间玩个几天也不是事。”辞容心想着若是思霜去了凡间,他定要拉到绸缎庄,首饰铺好好瞧上一番。也好带出去让那些凡夫俗子见见什么叫真正的美人儿。
“为何不可?但若是一个女子定会引人注目,索性扮作男子,可免去不必要的麻烦。”音绝开口道。
此番话正打破了辞容的幻想,辞容一脸沮丧开口道:“那不就没意思了吗?”
“那你说你想干些什么?”
“那自然是好好打扮一番,而后让那些凡人瞧瞧什么叫作倾国倾城。那些凡夫俗子哦,把一些连我们小霜霜一半好看都没有的女子都捧到天上去了。甚是悲哀。”
“不可,若此番出去,那样的扮相必然引起一阵喧哗。”
“罢了罢了,知道你护徒心切,我也执拗不过你。我先回寝歇息了。”辞容摆摆手道。
他左脚刚从门槛跨出去一瞬间又收了回来,转过身看向音绝道:“你的伤现在可有大碍了?别太勉强自己。”
自从半年前那事过去后,音绝也就因为内伤引发了不少救疾。想到往事,在天家为战神的时,便因为伐魔战之类的也累积了不少旧疾。
那日与夜良大战一场后元气大伤,但怕思霜担心隐忍着伤口,这半年来调息养气也恢复的差不多。只是还是有些旧疾未能消除。
例如,这心,这颗心四千年开始便开始不定期发作一次。每每发作便会痛不欲生,心像是被剜了一刀,同时也会随着发作而减少千年修为。这件事,也只有辞容一人得知。距上次发作已有百年,恐不知下次是何时。
音绝顿了顿,而道:“已无事,你且去歇息罢。”
“自从我认识你起,你便是这样。即使你有事也不会说,自己一个人承担。音绝,你我相识几万年了……”
辞容还未说完便被音绝打断道:“我明矣,你不必再说下去。天色已晚,明日再说。”
“诶”,辞容开口道,一副气愤的模样,把挥挥袖袍便踏出了门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