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葫芦峰前,一座横桥跨过万丈悬崖,横桥宽约丈余,中间用木板铺就,两侧各由手臂粗细的四根铁链连接。横桥一侧是葫芦峰平如斧劈的悬崖,另一侧是耸入云天的城门,桥下长河奔腾,气势汹汹,横桥与底面河流之间高达千丈。
“娘娘,你总算是醒了!”朔风北深吸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我这是……”方小七愕然,她迷迷糊糊中只记得听到体内有一声“啵”的脆响,然后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她以为是丹田爆了,谁承想还能活过来。
“娘娘,你刚才晕倒了!”朔风北苦笑,“在你杀完人后不一会儿你便倒在地上呼吸全无,我以为……”
“以为我死了么?”方小七笑起来,当即运转真气在体内游走一番,发现如今体内一切正常,就连之前无比猛烈的凌霜决都安分了,安安静静沉在丹田深处,乖巧得像只绵羊。而本体的赤焰决则没了一开始那种炽热狂暴的气息,开始变得冲淡平和,似乎两者……融合了?
这是开的哪门子的金手指?
方小七一时不敢置信。
抬起头来正见前面千军万马厮杀,朔风北不好意思的笑笑:“之前娘娘晕倒,他们便……”言外之意不说方小七也明白,定然是这帮瘪犊子以为她死翘翘了想团灭呢。恰好方小七也正想拿他们练练手,验证下自己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当下捡起身边一把不知名长矛运劲掷出。
乖乖隆地洞,好大一个羊肉串,这一长矛至少也串了三四个人。
“娘娘!”
朔风北眼睛瞬间就直了。
方小七眨着眼睛喘粗气:“呵!”
原来因祸得福这件事情真是存在的,她竟然真的打通了任督二脉并将之前龙争虎斗的寒火二气给收了。
飞矛伤人她之前也不是不可以,但要像今日这般一口气串一串,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像之前一样变成疯子。
“哈哈哈,哈哈哈!”
方小七刹那间想大笑,但视线落在前面结成人阵保护她的几人身上,一时就笑不出来。
杀戮还是在的,血腥也还是在的,这是战场,一切并没有因为她变强了而改变。况且在这样的贴身肉搏中,单兵作战素质的猛然提高对团体作战能力的影响几乎为零。
“朔风,还剩下多少人?”方小七皱眉。
朔风北:“刚才娘娘昏倒的的时候,他们又发动了一轮攻击,现在……就只剩下娘娘看见的这几个了。”
方小七深吸一口气,没想到机关算尽,也还是没让他们逃过一劫,他们终究还是死了。
“你们退下休息一会儿,剩下的让我来吧!”
方小七站起身,水袖一挥,掌中劲气连勾带抹,对面靠近的敌军便似喝了十斤悲风酒一般,立足不稳,身不由己纵身跳下悬崖。
强大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让杀戮由他杀变成自杀。
方小七中二的想,一路如穿花蝴蝶般游走于敌军之间,不一会儿,拥堵的山道又再次被清空,露出空中横跨天际的大桥。
“娘娘,您这是甚么神仙功夫,有空也教教我们呗?”
朔风北带着剩下的人一瘸一拐的跟上来,难得轻松一会儿,干脆吹起了彩虹屁。
后面的追兵经过一层层的厮杀已经少了许多,加上方小七的威慑眼下已经无人敢拦,现在只要冲过这座桥所有人便能安全无虞。
然而,想象是一回事,现实是残酷的,待方小七和朔风北赶到桥头才发现,山上手持劲弩的两千人不知何时已汇聚到这里,此刻无数玄铁大弓正对桥头,方小七和朔风北一旦走上去,立时万箭齐发变成肉泥。
方小七能串羊肉串,不代表能接流星雨,这般逆天的活计是神仙干的,常人干不来。
“我……”
方小七一眼看见那些玄铁大弓,内心极为崩溃,差不多遣出心中的千万头草原泥马去卖笔,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已如此,单靠草原泥马是解决不了生计的,当下神色一正低声问朔风北:“我让你派出去的人马现在如何了?”
朔风北回答:“这一路兵荒马乱,暂时还未有回应,但水路本就较陆路慢上许多,皇上即便快马加鞭也得两三个时辰才能搬到救兵!我们……至少还得撑一个时辰!”
原来方小七早便做好了准备,在第一轮巨石攻击之时便让探子扮作降兵逃出去给百里君陌报信。而葫芦谷中地势狭窄,百里君陌若带兵从后面追击肯定赶不上,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从水路绕过葫芦山提前到樊城等着。只是如今,要到樊城便须过桥,而他们却被这两千劲弩堵在桥上,即便百里君陌带来了救兵,要找到他们恐怕也要点儿时间,如此算下来,再等一个时称已经是良心报价了。
方小七沉思一番,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等着吧,让所有人原地休息,该处理伤口处理伤口,该补充食物的补充食物,这桥,咱还就不过了,等到君陌来了,危机自然迎刃而解!”
“可是,这些人怎么办?”朔风北指指那些像疯狗那般紧追在后的追兵,苦笑道,“我们可以等,他们可不能等!”
“他们会等的!”方小七冷笑,回过身一步一步向追兵走去。
那些追兵看见她来了,心胆俱颤,眼前闪过古道上羊肉串和炒虾米的片段,一时不敢上前一步,全都选择了齐齐后退。
于是站在对面持着强弓劲弩的一行人便惊奇的看到,原本玩命往桥上奔的一群人竟然停下来了,坐在地上该疗伤的疗伤,该打坐的打坐。而随着逃命的人节奏放慢,后面像疯狗一样紧咬的追命者也将攻势放慢下来,不,不是慢下来,是直接退回去了。
“李存蓄楞个龟儿子是在干啥子?”弓弩队中间的一人头戴荷叶帽,红色汗巾蒙着半张脸,脸下一根长长的狗尾巴草晃晃悠悠很是张扬,“不是说好了将他们赶上桥一起射杀嘛?啷个停下来咯?”
“四啊!”旁边一人也摘根草放进嘴巴里,学着荷叶帽的声音接话道,“看他浪个样子,怕四黑破胆咯(怕是吓破胆了),反正楞些人已经在桥上了,要不我俩个三下五除二给他们做了,大老爷前边也领个首功撒,要得不?”
一句话未说完蓦然觉得身边阴风测测,荷叶帽兜屁股就是一剜心脚:“我让你学我讲话,我让你学我讲话,就你这种瓜兮兮尼,还领首功?你领个喘喘,啷个妹儿一看就不好惹,李存蓄啥子人都退避三舍,你还敢上切送人头?等哈就等哈涩,急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