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劲!消肿止痛!”
背后仿佛受到了几下重击,可出乎意料的是却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
丝丝清凉的感觉从背后进入。
像是灼灼夏日中山间流淌的水流一般,这气息滋润了青年干枯灼伤的身体。
他轻轻眯着眼睛,承受着符华按摩一般的治疗,就像是在冬日阳光后的午睡一般惬意舒心。
治疗并没有持续多久,只是片刻,落到身上的触感便已经消失。
司无邪从床上爬了起来,身体轻盈无比,像是回到了那一夜之前。
他有些后怕。
“师姐?能问一下为什么,寸心拳法有这几招?你好像没有教过我。”
“抱歉,这些都只是我常年来总结的疏通筋脉的手法,不是拳法,刚才那那么说只是最近因为女武神考试在训练室待的太久,使用寸心拳法太多了,所以才下意识的这么一说。”
司无邪眼角抽了抽,不过还算是庆幸没有被真正的寸心拳法招架。
司无邪感受着身体中顺畅流淌的能量突发奇想想要运转一下太虚剑气,可这时符华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臂。
司无邪疑惑向她看去。
她略微摇头,连带着侧脸的头发一同摆动。
淡漠的表情和清秀的脸颊,不由再一次让青年思维凝固。
他其实见过不少美丽的人了,可不知为何符华的一颦一笑却是最能牵动自己的思绪的。
是她飘然世外的气质所在,还是因为她无时不刻表达对自己关心的原因。
到底是哪一点?青年并不清楚。
对于他来说符华的各方面依旧是迷雾重重,不得甚解。
“你的身体状况十分糟糕,本来已经受到了不可逆转的灼伤,而后又受到了太虚剑气的反噬。且期间还有过几次大规模的动用力量,并长时间对身体没有过调理修养。一般人的话,就算死了也不奇怪,不过即便如此……”
符华语气微微停顿。
司无邪感到她按住自己手臂的手重了一些。
“你到底有没有好好注意过自己的身体?”
依旧是普通的陈述句,可司无邪却感觉她似乎是在生气。
当然,这只是他的臆测而已。
不过,说到底他的直觉基本还没有出过错。
“身体的话我倒是有去找过医生……”
“他们怎么说?你有没有照做?”
“他们说我能活着就是一个奇迹,也只是叫我多休息而已。”
符华冷冷的看着青年。
“那为什么不照做?”
青年想了想。
“难道多休息有用吗?”
符华轻轻叹气,数万年的年月之中她已经见过太多像他一般思想的人,总是如此,因小失大。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受到重伤之后的日子你不仅不休养生息,反而变本加厉的劳累,这又进一步加重了伤势。”
青年苦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作为市长可没有太多闲工夫,尤其是那个特殊时段下的柏林。
符华没有多问,又转移了话题。
“我刚才帮你疏通了因为灼伤而受损的筋脉,你应该可以顺畅运转力量了,不过它们现在还很脆弱,不宜过多运转太虚剑气。不过以防万一你现在还可以试一试。”
青年微微点头,闭上了双眼。口中轻轻念剑心决。
半晌,他张开双眼。
“没用。”
理所当然的语气。
“没用?”
她反问一句,似乎是有些惊讶。
毕竟按照她的在太虚剑气之上的造诣,错误判断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无论再如何默念剑心决,也无法进入曾经的止水之境。”
“嗯?”
她扶了扶脸上那并无度数的眼睛。
“那你不要想着去冥想,只是单纯的调动气。”
司无邪点头照做,这一次的检测结果很快的出来了。
“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并没有如同以前使用时那种疼痛感。”
“嗯,现在这阶段也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司无邪说道:“没办法让我重回以前的境界吗?师姐?”
符华看着青年头顶的白发低垂着眉眼:“神州有一句古话,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只能帮你解决身体之上的问题,至于境界却是无能为力。”
“没有一点办法?”
“没有。太虚剑气首重心性,大忌执念,这只有靠你自己解决。而且……我劝你最好放弃太虚剑气的修行,比较好……”
司无邪抬眼。
“嗯?”
符华低眉。
“比起我教你的时候,现在的你执念太重…………再这样下去受到危及生命的反噬是迟早的事……”
司无邪坐到了沙发上,目光看向窗外的明媚阳光。
“嗯,我会注意的。”
平和的语气,谈不上敷衍,也说不上认真。
于是符华知道他绝对不会放弃修行。
她现在有些后悔将太虚剑气传授给他。
而且明明当时通过星象已经看出来他命途多舛了,绝对会导致心意难平。
虽然即使再来一次,估计她也还是会放心不下青年,依旧传授给他太虚剑气,用于自保。
事实也的确如此。
如果不是司无邪在面对伊丽莎白时直接连破剑心两境到了明镜之境的话,他也不可能击破伊丽莎白的那一个元素球。
符华知道自己劝不了他,于是轻轻问到。
“如果你非要修行的话,一定要消除你的执念,不然太虚剑气便是一柄单面对己的刀。”
“执念吗?”
他思考着自己的执念是什么。
是火焰?是硝烟?是一抹纯白?
他手上的支配之钥,忽暗忽明。
“有个人告诉我,可以从你这里获得永生的办法。”
符华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冷。
“谁?”
“凯文,你认识他吗?”
她皱起好看的眉头,让司无邪联想到了西伯利亚的雪山。
“或许是认识的,不过我不怎么记得了。记得我给你说过吗?我因为某些原因忘记了很多东西。”
“那永生?”
符华摇头。
“永生是不存在的事情,这种事情神州古代的一位皇帝应该早有印证。”
她回想起了那位有着横扫六合,天下归一的霸主向自己询问长生之道的事情,不由一边说一边摇头否决司无邪的想法。
“是吗。”
司无邪坦然接受了这个答案,失望倒是说不上,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毕竟一开始他就没有期望过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你为什么会想这些行将就木的人,才会思考的问题?”
青年想了想。
“永生,难道不是很有吸引力吗?”
这当然是假话,之所以他会如此思考这个话题的原因在于,其实他和那些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人区别其实并无太多。
单指寿命。
即使是对于十分亲近的德丽莎他都没有说出过这个秘密,对于符华而言肯定更要保守。
她仔细看着司无邪。
“在说谎吗?”
青年眨了眨眼睛,缄默不言,符华便确定了刚才的谎言。
他总是在说谎的时候,刻意直视别人,在被揭穿后像是愣神一般眨着眼眸。
“你……怎么知道。”
还有在被确认后坦然承认……
符华也有些震惊于自己为什么知道时,但随即又平静了下来。
“我以前好像有一个朋友,和你很像。”
“哦。”
司无邪看了看窗外,又观察自己手上的伤,好像是不经意之间说道:“是很重要的人吗?”
“记不清楚了,可能我又忘了。”
“那他应该对你很重要吧,纵使忘记了这么多事也还记着他的习惯?”
符华皱眉。
“应该是吧。”
少女低眉,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是在回忆。
可这当然只是徒然。
“那他是男是女?”
少女转头看向了青年侧脸,似乎有些不明白性别有什么重要的,不过她还是回答道:“记不清楚了,可能是男的,也可能是女的。”
模棱两可的答案,让司无邪轻舒一口气。
符华轻声说道。
“如果真的有永生之人的话,说不定她会更希望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