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蒙着面纱呀?”顾老太关心道。
云鹿随口扯了个谎:“前几天伤寒感冒,怕传染给您就不好了。”
顾老太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亲和一笑:“真是好孩子。”
她继而又拍了拍云鹿的手背,嘱咐的说道:“想必你也知道关于千木的一些传闻…他虽然身有残疾,可老实忠厚,是个直肠子,不怎么会讨女人开心的。所以,来日嫁到顾家,你或许要多花些功夫雕琢这块木头。”
这算是先给她打个预防针么?云鹿这样想。
这桩婚约,是很奇怪的。按理来说,顾家门第显赫,她一个从小生长在乡野间的丫头,名声也不大好,顾家真能看得上?
仔细想来,除去她先前就知道顾二少腿脚不方便外,一般人从未见过顾二,也不知道他究竟长成个什么样子。
顾家这般着急的想娶亲,该不是顾二少有什么绝症需要冲喜吧?再不就是他身患隐疾?
云鹿瞎猜了一会儿,越想越奇怪。最后还是在顾老太探究的目光中乖巧的点了点头。
在楼上停留的时间并没有太久。
顾老太是今日宴会的绝对主角,刚入座,便已经被宾客团团围住道贺了。来来往往恭维客气的话后,那些人散去。云鹿这才扶着顾老太准备坐到席位上去。
她一走近就看见了坐在主宾位的顾千肆。
脱掉了军绿色外套的他,衬衣口扣的杂乱,露出了几寸健壮的肌肤,不过一头黑短发倒是梳的整齐。五官俊美如神,就连光洁的额头也十分好看。
不过顾千肆对云鹿来说,不是天神,是瘟神。
她颤颤巍巍的扶着顾老太坐好,感受到身后不怀好意的气息,赶紧准备坐到云长清身边去。
然而顾老太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衣袖,云鹿一回头,就听见顾老太含笑道:“念瓷你就坐在阿肆旁边吧,也好陪着我这老太婆。”
云鹿浑身都绷紧了。
这是造了什么孽……
“祖母,我还是——”她刚想婉言拒绝,却在下一秒就被顾千肆堵个结结实实。
他说:“今天祖母最大,弟妹何必要拂老人家的面子。”
轻飘飘一句话,把云鹿弄的退无可退。
人家都这么说了,她要是还不知好歹的要走,那岂不是不孝?
她又试探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云长清,她这位阿爸的眼神中,好像都写着“敢过来你就死定了”几个大字。
这时,顾老太笑嘻嘻的道:“念瓷坐下吧,阿肆说得对,你可不能不给我老太婆面子。”
“祖母既然这么说了,那念瓷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云鹿勉强的挤出笑容。
坐在顾千肆身边,别扭的入座后,云鹿闻到了属于顾千肆的味道,好像是淡淡的雪茄气味儿。刚刚他接近她时,身上也有这个气味……
想到这里的云鹿,又忍不住微微红了耳朵根。强行让自己把这段记忆除去的她,有些不自然的咬了咬嘴唇。
一旁的顾千肆却是从头到尾都在用眼角余光看她的。她尴尬羞涩的小表情,微微红的耳根,都可爱极了。
于是顾大少爷很好心情的将面前的红酒倒了满满一杯。
“祖母,孙儿敬您。祝您洪福齐天,寿比南山!”他站起身来,舒朗的笑道。
顾老太含笑:“你这小子,明明知道祖母不能喝酒,还要敬我。”
顾千肆弯了弯眉梢:“祖母不能喝,孙儿替您喝。”
没等顾老太说话,顾督军就接话道:“我看你小子就是贪杯,还要拿你祖母当挡箭牌!”
饭桌上一时欢声笑语,顾家人看上去倒是和和美美的。而一直沉默不语的云鹿就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这样也好,云鹿巴不得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可是她怎么会想不到,顾千肆怎会安安稳稳的让她度过今夜?
所以,当顾千肆的脚故意在桌下勾她的腿时,她毫无意外。
坐在这个男人身边……她真是从头到脚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