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的确相信顾千肆的话,倒不是因为别的,是她忽然意识到,如果他真的对聂合欢有意,当初就不会放走她了。
毕竟堂堂顾家大少爷,纳妾是多平凡的事情,他喜欢的话随时都能收房,但是他没有,所以就可以说明他的确对聂合欢没有别的意思了。
顾千肆笑:“你要和我来一场人鬼情未了?”
“那也不是不可以。”云鹿顺着他玩笑。
一阵玩笑后,两个人继续沿着湖边走着。
走着走着,云鹿掩埋在心底的一个问题,终于憋不住了。
她很想趁现在问问他。
于是忍不住道:“顾千肆……你为什么选择走上这样一条路呢?”
身边的男人怔然片刻,忽而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眯眯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不想说算了。”云鹿低眸。
“没有没有。”顾千肆赶忙道:“其实…我小时候根本没想过要和父亲一样,我喜欢钢琴,那时候在教堂看见一个白人修女在弹琴,羡慕极了,回家就告诉父亲,我要学钢琴。然后……”
“然后怎么了?”云鹿追问。
顾千肆叹了口气:“然后被父亲揍了一顿,还罚我到外面跪着。”
“为什么?”
“父亲说,顾家的儿子,只有领兵打仗,守好锦城,守好国家这一条路走。”他道:“所以,我从小就被送到了军营,和那些大人一起训练。”
“辛苦吗?”云鹿有些心疼,握紧了他的手。
顾千肆则故意装作无所谓地样子,得意道:“不辛苦,训练而已,没有什么能难得倒你男人。”
云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心脏却微微抽痛。
在军营中的经历,怎么可能只是他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带过去的?
只是她的阿肆,从小到大,习惯了一个人默默咽下苦涩。
云鹿这边正心疼着,却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急忙问道:“可是你弟弟怎么就能学别的,还出国留学了?”
提到这件事,顾千肆眼底暗了暗,“当兵的能有什么未来,我也从不敢期待未来,因为不知道哪天就被人弄死了。顾家没有未来的人已经太多了,所以想让千木有罢了。”
云鹿应了声。
然后又抬头看向他:“那你现在有了我,会期待未来吗?”
顾千肆在微笑下,笑得很好看:“当然。”
是的,他毕生都活于枪林弹雨,刀口舔血的生命中,他为权力丝毫不得放松。
战火纷飞,他的脑袋是拴在裤腰带上的,这样的心惊胆战,又何谈渴望未来?可某一日,云鹿闯入了他的生命中。
渐渐地,他似乎找到了要漂亮的活下去的意义,他甚至开始期待和她的未来…
……
两个人离开跑马场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天边的片片红霞格外好看,云鹿和顾千肆安静地走在街上,抬眼看见那红霞,心旷神怡。
“秋天来了。”她忽然转头对顾千肆道:“我喜欢枫叶,我们家那几颗枫树秋天就该变红了,我还想画一幅枫叶图。顾千肆,你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