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元澈潜入京都城已有数日,京都城上上下下好吃的好玩的都被他寻了个遍。而幻潼,每日除了白虎营的日常工作要做,陪这位祖宗到处闲逛成了他的副业。幻潼如今整日心力交瘁,玩乐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可幻潼还要帮这个小祖宗隐藏身份,这便很伤脑筋了,而更雪上加霜的是,这个祖宗还很招摇。
茶馆里,幻潼猛灌了三盏茶水之后,趴在了桌子上。
“我现在怀疑你是个假阿澈。”
“为什么?”邱元澈一边静静有味地听着茶馆里说书先生讲得话本,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幻潼答对着。
“堂堂一国皇子,你的威严呢?”幻潼压低了声音,但每个字都咬的狠狠得。
邱元澈抓起了一把瓜子,“难得没人认识我,我当然要发泄发泄了。”
“你保证,玩够了就变回那个靠谱阿澈,沉着冷静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你让我安静听会儿”,没等幻潼说完,邱元澈就将他打断了,依旧津津有味地嗑着瓜子。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见忆莲?”幻潼从桌子上爬了起来,单手撑着脸,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邱元澈,他就知道,提到忆莲邱元澈必定会怂。
果不其然,邱元澈嗑瓜子的动作一顿,有些艰难的把头转向了幻潼,讨好地笑了笑,“要不然,你先帮我跟她透露点?”
“那是你的亲妹妹,我一个外人,就不当这个恶人了吧。”幻潼笑着,拒绝了邱元澈的请求。
“可是她这个性子,我怕我有命说,没命带她回去啊。再说了,她和你生活了这么久,和你也更亲近一些。”说到后面,邱元澈明显变得有些落寞了。
幻潼没有立刻说些什么,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血浓于水,她总归和你血脉相连,再说了,她虽然活泼了些,很多道理她也是懂的。你的难处,她可能一时无法理解,可她会想明白的。”
邱元澈看向窗外,几只麻雀从窗檐上扑腾着翅膀风向了天空,在空中追逐着嬉戏。他叹了一口气,道:“幻潼,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和她相认啊,就让她做一辈子闲散的千金小姐,永远远离皇家的争斗。”
“别忘了我回京都是做什么的,我的身份曝光是迟早的事,忆莲总会发现自己的身份有问题的。”幻潼也顺着邱元澈的目光看向了窗外的麻雀,没有鸟笼的束缚,是那样的自由快活,“如果可以,我希望阿妍也能做个闲散的富家千金,而不是他的女儿。”
两个人同时叹了口气,各自低下了头,没再说话。
邱元澈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皱了皱眉头,“你刚刚说了阿妍?你妹妹叫滕梓妍?”
幻潼点了点头,看着邱元澈等着他的后文。
“你可知这次延梁使团来商瞿是为了何事?”
“和亲。”幻潼答道,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不好,“延梁使团心中已有人选?”
邱元澈点了点头,“我听闻,临行前皇后特意嘱咐了二哥,要选滕梓妍。”
幻潼攥起了拳头,锤在了桌面上,“既然我都已经回来了,那定不能再叫阿妍受了委屈。”
“我怀疑皇后和商瞿宫里的人有往来,你和令妹还需多加小心啊。”
突然,孟启慌慌张张的窜进了茶楼,直奔幻潼扑了过来,然后附在幻潼耳边说了些什么,幻潼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加糟糕了。
“出事了?”邱元澈凑到幻潼身侧,压低了声音问道。
幻潼点了点头,“你先回三生阁,我得去白虎营处理一下事情。”
“孟启,你送邱公子回去,然后告诉梦君生,我要的东西备好了,我随时要用。”
三人从茶馆分别,幻潼快马加鞭赶到了白虎营。
“参军你可回来了,你前些日子让我关注着洪水的事情,果不其然,京都南边的一个镇子不知怎得,突然下了几天几夜的暴雨,大坝决堤,村民都逃了出来,现在就有很多难民聚集在城门外。”冉桂递给了幻潼一封信,是刚刚送过来的情报。
“真是奇怪,才初春,怎么就暴雨连绵了呢。”安溪若站在幻潼身旁,看着信中对暴雨的描述感到了疑惑。
“那些难民情况如何?”如今幻潼要负责整个京都城的治安,难民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不稳定因素,若如没有处理好,京都陷入混乱,延梁使团抵达之时看到的是一片混乱,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安溪若谈了口气,“很不乐观,他们吵着要进城,但是守成的士兵得了令,不能开城门,貌似赤狐营打算武力镇压了。”
赤狐营现如今主要负责京都城周边的治安,现在由七皇子滕子瑢负责,这些难民聚在城外,那便是他们负责的范围。
“那不正好,这些难民进不了城,城里就不会乱,我们就不用怕了。”冉桂松了一口气,与刚刚比起来明显放松了不少。
“武力镇压,还真是残忍。”安溪若冷笑了一声,“果然是皇子的做派,就喜欢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结局问题。”
安溪若想起来多年前的那个晚上,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的安陵家,眼神中闪过了厌恶。
“真不知道滕子瑢是怎么进的赤狐营,这种消耗民心,风险又这么大的主意是怎么想出来的。”幻潼揉了揉眉心,想到自己的弟弟如此草包,他就感到头疼。他想,当年母后冤死,他恨父亲不识人心,如今看到这些个弟弟,便更加肯定了父亲的昏庸,不满的情绪又多了几分。
“小溪,陪我走一趟城门吧,我们去看看情况。”
“好。”
“参军,您不会要多管闲事吧,难民在城外,我们……”冉桂有些着急了,只要难民不进城,出了再大的事也不用白虎营或者幻潼担着,可一旦幻潼插手了,那就是自己往沼泽里跳了。
“我知道你的忧虑,可你想过吗,如果武力镇压,这些难民的亲人或朋友幸存了,或者就是这京都城内的人,后果会如何吗?他们会躲在暗处,伺机报复,那样才是最糟糕的。组织他们的暴行,也是在帮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