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三皇子在前厅候着了,说是相见司徒公子。”
正在练武的幻潼和滕子瑞两人纷纷停下了当前的动作,齐刷刷地看向滕梓妍和那个报信的小宫女。
滕梓妍原本正喝着热茶,看着那二人习武,听到三皇子要见幻潼,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异常。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给三皇子准备些茶水点心,让他在前厅等一会儿吧。”
看着小宫女走远了,幻潼才凑上前来,“滕子珩这时候要见我,怕是因为皇后说了些什么。”
“哥哥若是怕他们有诈,不妨让妹妹把他挡下来。”
幻潼摇了摇头,“就算今天躲过去了,为达目的,他也不会罢休。再说,我何时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了。”
兄妹二人相视一笑,若是那胆小之辈,母亲的报仇大计怕是没法展开了。
“那也让我先去探一探滕子珩的底,看看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哥哥也就不必太被动了。”
“也好。”
兄妹二人有了盘算,便一前一后朝着前厅走去。前脚才从皇后那里救下安溪若,后脚滕子珩便来了,若说这二者无关,道不能让人信服了。
“今儿可是三弟头回来我这儿,却又是为了旁人,我这个做姐姐的啊,难免有些伤心啊。”滕梓妍端坐在主位,嘴里说着伤心,看向滕子珩的眼神却不见悲色。
滕子珩和自己的这位长姐鲜有交集,自然也没什么感情,更没有敬意,看都不曾看向滕梓妍,“司徒幻潼倒是常来姐姐这里,白虎营里不见身影,却得来羽坤宫寻他。既然我都找到这儿了,姐姐便别再藏着他了,姐姐放心,你的心上人我自然不会动他。”
“弟弟真是好口才,白的都能被你说成黑。刚刚那段话,若是被旁人听去了,还以为商瞿的长公主是个不检点的人呢。”滕梓妍的眼神中多了些狠戾,几句话的交谈她便感觉到了滕子珩的难缠,心中暗自为幻潼捏了一把汗。
幻潼单手背后从前殿的侧门踱步进来,朝着滕子珩和滕梓妍分别行了一个作手礼。
“殿下误会了,微臣来这儿不过是教八皇子些拳脚罢了。不过臣听闻,李尚书家的千金倒是常去殿下府中做客呀。”
幻潼的后半句话可谓是字字诛心,每个字都戳在了滕子珩的痛处上,却让滕子珩又无力辩驳,也无可辩驳。所以滕子珩并未再纠缠那个话题,开门见山的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我刚去看了母后,听芷若说,你的部下安溪若今日才被母后叫去华坤宫训了话,可有此事。”
幻潼嘴角微微上扬,滕子珩果然是为了安溪若而来,看着他想要关心却不从开口,只能用如此曲折的方式发问,幻潼又觉得他可怜又可笑。
“却有此事,而且是微臣亲自到皇后娘娘那里接走的小溪,现在她应该已经回到白虎营了。”幻潼故意叫得亲密,欣赏着滕子珩的表情,看着他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却只能强装镇定,幻潼便觉得舒心了许多。要不是他,小溪还不致于被皇后顶上。
滕子珩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没有马上发话,而是平复了一下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才缓缓开口,“安溪若算是我的朋友,她如今是你的手下,你便应该保护好她。”
只是几个字,滕子珩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他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拥有保护安溪若的权利啊。
“不劳殿下费心,微臣心爱的女人,微臣自然会保护好。只是微臣也劳烦殿下,离小溪稍远些,小溪只是个无名小卒,无福消受皇子的恩泽。”说着还冲着滕子珩微微颔首,十分真诚。
滕子珩嘴角微微抽搐,“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说着甩袖起身,扬长而去。
看着滕子珩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滕梓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哥哥你看到了吗,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滕子珩吃瘪诶。听说他这个人圆滑,在朝堂混得风生水起、游刃有余的,没有人能让三皇子变了脸色没了笑脸。若是那些大臣知道了,他们心目中的玉面皇子为了一个女人急红了脸,得是什么表情啊。哈哈哈哈哈哈……”
自从幻潼与滕梓妍相逢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幻潼明白,作为长公主,不是在后宫养尊处优就行的,尤其她这种没了生母,皇上又对她别外宠爱,多少人都盯着呢,就等着她出错。所以幻潼没有打断她,只安静的坐在下面,陪着她笑。
幻潼在羽坤宫待了很久,直到宫门即将落锁,这才出宫。
马车已经在宫外等了一天了,看到夕阳下马车孤独的身影,幻潼才忽得发现,和滕梓妍一起时的那种轻松不过时假象,卸下那些美好的粉饰,自己依旧是一身沉重。
轻轻叹了一口气,回头又看了一眼自己皇宫,自己长大的地方,也是牢笼一般的存在。不用马夫放脚凳,幻潼轻盈一跃便轻松上了马车,掀开车帘才发现,安溪若坐在上面,和前些天的情景一摸一样,心情却是完全不同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看着安溪若有些疲惫的面庞,幻潼也能猜到她已经在马车里坐了很久。
安溪若低下头,避开了幻潼炙热的目光,淡淡道:“我没走。”
幻潼只觉得胸腔内猛震了两下,话脱口而出,带着几分忧虑,“你在这儿坐了一天。”
安溪若还是没有抬头,“我不想回去,就想着在这儿等等你。”
幻潼二话没说解下了自己的貂皮大氅,披在了安溪若身上,又将她的手捂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这么冷的天,见迟迟等不到便先回去啊,怎么有你这么傻的姑娘,竟真在这里坐上一天。”嘴上说她傻,心里又心疼得不得了。
安溪若安静的坐在那里,没说一个字。幻潼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而皇后娘娘之恩却又实实在在摆在里,再加上自己唯一的亲人还在皇后手里,安溪若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扯成两半,那样便不会如现在这般煎熬了。
看着眼前这个一心为自己好的男人,安溪若真的不忍心做伤害他的事情,可现实是,自己没得选。
“我总给你添麻烦,却没好好说过抱歉。你知道的,皇后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没得选。”
幻潼的动作一顿,自己又何尝不是没得选呢,谁又给给过自己选择的权利呢。如果可以,他不想做皇后的儿子,他也不想失去母亲,不想隐姓埋名四处漂泊。
“你不需要像任何人道歉,包括我。”
马车内又陷入了沉寂,只有两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老大,快回白虎营吧,定安居出了点事情。”孟启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声音压得很低,似是在刻意回避,不想让旁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