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德骑着机车,揉搓刚才摔到的地方,多少觉得尴尬又丢人,本就刺痛的眼眶好像又裂开了一些。
也是此时,他眼睛里的那道暗金色轨迹线突然停了下来,指向城市中心地带偏西的商业街方向。
夏尔德收回心思,慢慢放开油门,将机车停在偏僻角落后选择继续步行。
远处,烈阳神殿和大地神殿,还有来历不明的黑衣人,三方人马的激战已经陷入白热化,市民们尖叫着逃离,躲入家中,就连这座城市的治安巡逻队都被惊动,在街道入口处设下重重屏障,许进不许出。
夏尔德想要观察这些人,但发现这些黑衣人的讯息都很神秘,一个个都超出了他所能辨识的范围,望过去的时候只有模糊一片,什么都辨别不了。
“帕特里城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伙人了?”
夏尔德收回目光,用暮蕊送给他的手帕擦拭眼角的血痕,视野的安静轨迹线越来越明显,到了最后,已经成了耀眼的光路,直指一扇紧紧闭合的门扉。
夏尔德停下步子,抬头看着门框上的招牌,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
这是一家鉴宝行,名气不算大,也不算小,跟奥克兰家族的拍卖所有部分功能相通,但并不具备对方那种庞大的底蕴,评价一般,比较适合那些来路不明的货物。
俗称销赃。
夏尔德意外的地方也是这里,因为这鉴宝行的主人名字是唐宁,是已故的养父母——丹顿夫妇大学时候的同学,毕业后的竞争对手,考古研究失败后弃文从商的资本家,也是讨厌的早死鬼西卡的父亲。
“偏偏在这里...到底是巧合,还是...”
夏尔德脚步略微踌躇,在考虑,也在思索,这些日子里发生的这么多事,已经让他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在做一件事情前计算失败和成功的比例,危险和收益的权重。
他的等级很低,凡人境LV0,论身体素质方面,根本无法和任何一个有资格修行的人相比。
那么唯一的依赖就只有魔法,但他的魔力,在刚才对付苏摩和苏西姐弟的时候已经消耗殆尽,再勉强使用的话...谁也无法保证会出现怎样的结果。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难挡辨识之眼传递来的催促感,夏尔德快速推开门。
门是虚掩的,里头的场景布置看着像是会客大厅,地上有凌乱焦黑的脚印,墙角位置还躺着两条刚刚断气的警戒犬,都是一击毙命,被割开了喉咙。
夏尔德为了保险起见,脱掉鞋子避免发出声音,他伏低腰肢,顺着脚印的方向追踪,在穿过一个拐角后,来到一处狭长的走廊通道间。
没有一丝灯光,也没有半点活人发出的响动,尽头的大门好像也被人推开了,里头却散发出种种说不清楚的微光。
夏尔德蹑手蹑脚的靠近,心脏跳得飞快,然而当他试探性的向里面看去时,发现没有半个人影。
但...脚印分明是在这里中断了!
“怎么回事?”
夏尔德无比惊诧,微微考虑后,就壮足了胆子继续靠近,发现屋子里竟然还陈列着一具金属傀儡。
这具人偶,和正常人类男性等高,体型,胖瘦,还有身体轮廓,都十分符合人体结构,尤其是面部五官,栩栩如生。
要不是亲眼所见,夏尔德怎么也不会相信会有这样精致的金属傀儡。
可是不对啊,我要找的另一双眼睛呢,‘邪魔之眼’在哪儿?
“谁,谁在那里!”
就在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二楼响起。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中年男人砰砰砰的踩着楼梯走了下来。
不好!是这家鉴宝行守夜的伙计!
夏尔德心里一惊,赶紧躲到了后方两个陈列柜中间的空隙里,这两个柜子并列而放,刚好够他钻进去,凭借缝隙间的阴影,哪怕开了灯,只要不仔细看,应该很难发现他。
咔。
伙计打开了灯,环视四周。
他看到了大厅墙角位置那两条死去的警戒犬,脸上有紧张和害怕的表情浮现,一边审视屋子内的环境,一边默默从墙壁上取下了一把挂剑。
夏尔德有信心在一瞬间内用魔法击杀他,可是他也担心第二天被囚风和挽歌追问。
毕竟在那两人眼中,自己是属于听话,老实,‘暂时不会失控’的魔法违禁者,倘若动用魔法随便杀人...事后应该会很麻烦吧。
于是,夏尔德连大气也不敢出,紧紧的贴着墙根缩在两个橱柜的夹缝中。
伙计估计是刚刚睡醒,还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迷迷糊糊的审视一番后,提着剑刃又走向了另一个房间,叫醒了在酣睡的同伴:“该死的猪猡!给我起来,店里有人闯进来了你都不知道么!”
夏尔德暗道糟糕,一下子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没有啊,哪有人?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你才睡糊涂了!没人的话那两条蠢狗是怎么死的?”
“哎呀,春天嘛。动物发情的季节又到了,它们一天到晚被关在屋子里,焦躁迫切又无奈,心情不好打个架不是很正常?”
“放屁!你以为狗跟你似的?”
“哎哎哎,咱们辩论归辩论,可不许人身攻击啊。”
这二人一边争吵着,一边逐步打开各个房间的灯,兜兜转转一圈后,又回到了夏尔德隐匿的储藏室内。
“这里你查过了没?”懒洋洋的声音问。
“查过了,没人。”先前的那个中年男人回答。
“哦,那这几个柜子附近呢?我捉摸着,好像能钻进去躲一躲。”
“这个,还真没有。”这二人说着,提着灯笼就走了过来。
夏尔德心头怦怦直跳,避无可避,已经开始勾勒起了魔法字符。
然而就在这时,却有另一道黑影窜了出来,从夏尔德的头顶,壁橱和天花板的空隙之间,直接冲向那二人!
夏尔德惊骇得浑身发麻,在那样的地方躲着一个人...
那岂不是从刚才起,一直就有双眼睛从上面盯着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