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文寅两人入修文馆,两人也是此处的常客了,就连文清席位之地都是早有安排,旁人也抢不得,也不敢抢,虽只有一案,一笔,一砚台,但位置恰恰好好,外光不会太刺眼,内也不暗。
文清刚入馆中,就被林老拦了下来,林开温,是这修文馆的馆主,是个大体之家。不过却有人说,这林老原本只是大槐树下的说书先生,当时把大处置使李孝民说得高兴,故跟在其侧,说书解闷,再后来,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林老的举动搞得文清是一头雾水,倒是文寅满不在意:“林老头,咋个意思,不让我家少爷进了?”
林老小声地对文清说道:“周姑娘,在您的位置上。”
林老怎么说也是馆中长者,身份地位在这长安城有一席之位,而这个周姑娘,周婉清却又让他无可奈何,或许说整个长安城能镇住她的人寥寥无几,其中缘由,只是她是周泰的小女儿,将门虎女。
文清听后,眼神飘忽不定,双腿不由一阵冷颤,周婉清,一个让文清心生惧畏的名字,如此安静诗意的名字,却和她本人性格大庭相径。
“文寅,走。”
文清说着就要跑路,文寅自然明白其中原因,周将军的女儿可是他公子的未婚妻。
“文清哥哥,这是要去哪啊?本姑娘可是在你的位置上等了有半个时辰了。”
周婉清现着一身男儿装,人生得落落大方,皮肤白皙完全不像待在军营的样子,身材凹凸有致,男儿装如此,若化回女儿装,定使万人回首,而她的脾气用文清的话说,可谓是真的臭!
文寅和修文馆馆主林老一看形势,很知理地回避了,避祸!
文清转过身来,看到一身男儿装的周婉清他也是见怪不怪了,只得装作开心,说道:“婉清妹妹,好巧啊,修文馆你不是从不来的吗?”
文清说得没错,对于一个苦练功夫,迫于战场杀敌的人,又怎么会有闲情逸致,安静地在这读书呢。
“我这不是在等文清哥哥你吗?”周婉清嘻嘻笑言。
文清好像很不领情:“等我,等我干嘛?席地而坐,读诗赋文?”
周婉清摇摇头,摆了摆手中长剑,傲然道:“前些日子听说文清哥哥得了通武榜上的首位,我这次可是特地从军营偷偷跑出来,跟你切磋比试的。”
切磋比试?这丫头拜了个好师父,听说仅半年时间,就进了小星位,而文清的那个白发老头师父,半年能见他一面,可算烧高香了。
文清转了一圈,比划了一下,“你看我没带剑?”
身为正人君子,怎么能剑指女人呢?文清他是正人君子吗?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那去借一把,以你文清哥哥的名头,不至于在通武门连把剑都借不到吧。”
周婉清已经很清楚文清在推脱,她这次不顾她师父命令偷偷跑出来就是试试文清的功夫的,她要嫁的夫君,功夫不能比她弱,这是她的愿望。
文清继续摇头,“你知道别人的剑,用起来肯定不适应。所以说,还是不要动武了吧。”
“那就去你府上拿,反正文叔叔我好久没见到了。”
文清小脸一沉,满脸黑线,这要是让这丫头去了文府,不留她住个五六天是不可能的,甚至还要谈论一下他们的婚姻大事。
少年所想之人并非眼前人。
“得了,去通武门,一会儿别把你打得哭鼻子。”
文清无可奈何,只得妥协了。至于说到哭鼻子,文清似乎回到了小时候,文清、曾点、曾桃和周婉清,他们四个偷偷去桃园偷桃,结果却让守园人发现了,本来他们四人各个身份显贵守园人是不会跟他们计较,但是却被养桃人的小孩们包围了起来,小孩子能懂什么,见有人偷桃,肯定会大打出手。他们四个人一个都没逃脱,都被各自的父辈臭骂了一顿,而周婉清很不服气,又被打个板子,文清依稀记得那天,一个哭着鼻子的小丫头闹着要找自己。
“我才不会呢。”周婉清一听到哭鼻子,似乎想到了童年的糗事。
通武门,和修文馆类似,亦是由皇族成立的,也是为了培养帝国的军事人才成立的,但是它的影响力却比修文馆大出不知道多少倍,这是一个崇武的时代,强者站在峰尖道理是不可能改变的。在通武门中有一个通武榜,整个长安无论是贵族子弟,还是平民百姓,都可以在通武门中比试,榜上留名。
通武门距离修文馆并不是很远,文清三人很快的速度就到了。通武门在外观上看着甚是宏大,占地规模能比修文馆高出五倍之多。其上的金丝门匾“通武门”三字也是由兴洪皇帝亲手笔写,在长安城的地位便可想而知。
这里有着上百名的金吾卫把守,而镇守通武门的是郭子彧。前有楚霸王,后有郭子彧,这句话正是兴洪皇帝亲口称赞的。
文清是通武门的常客了,就是守卫这里的金吾卫都是对这位少年赞赏有加,不单单是因为他的家世,而通武门榜上排名,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点。
“文公子,里面请。”
上来迎他们的是通武门的一位长相彪悍一汉子,他是这里的执事老师,金魁,外号叫做金大棒子,听说棍棒使得非常了得,在长安城是一绝。
“旁边这位怎么看着这么眼熟?”金魁原没有注意,可仔细一看,文清旁边那位公子像极了一人。
“在下,周婉清。”周婉清自报姓名,她也无需隐瞒。
金魁终于还是说了出来:“那征北将军周楷固是……”
“正是家兄。”
金魁恍然大悟一般,连忙作揖,敬道:“原来是周老将军的女儿,在下有眼无珠,望乞恕罪。”
“无碍,无碍。我今天就是和文清哥哥比试一下,顺便弄个榜首玩玩,给我家老爷子看看。”
周婉清可真是没给文清一点面子,说这话好像是榜首胜券在握的样子,殊不知……
一块石方台,占地面积着实不小,这是在通武门切磋专用的比试台,落地为输。
文清不知从哪个地方找了一把剑,剑长三尺,其刃锋利无比,透露着淡淡寒光,是一把好剑,但文清手中却感不适,太轻,剑的重量在文清手中视如无物一般。
文清也无多计较了,本意就是陪周婉清玩玩,并不是视为死敌。
通武门本来就聚集着大量地练武者,一听说文清与他人比试的时候,全部都赶到了石方台看个热闹。
“这不是谢离谢大少爷吗?”
一白面少年回头,看见后面那人,微微一笑:“手下败将。”
“你。”田博文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自从半年前输给谢离后,手下败将四个字可被谢离嘲讽了大半年了。
谢离和田博文皆是长安城名门贵族之后,打小喜欢摆弄刀剑棍棒,就在前些日子,身为通武榜首的谢离被文清打败了。结局并不出人意料,文清的名声其实在早些年就传开了,年少却负盛名,但无人知晓文清这么精湛的剑术师从何处。
“我说谢离,上个月又不是我抢了你的榜首,能不能别拿那四个字揪着不放。”
上个月文清胖揍了谢离,那种好事田博文当然也在场,当时可把田博文开心坏了。
谢离脸色依旧不变,口中还是吐露了四个字:“手下败将。”
田博文脸冷了下来,“滚。”
他二人现双双看向石方台上的两人,文清那就不用说了,而周婉清即使没有见过,也听说过,将门虎女。
石方台上,周婉清正手拔剑,平举当胸,眼神略带一丝冷厉,刃如秋霜,梨花剑,梨花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