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日罢了,日子最不不怕的就是过了。
如何过,得过且过皆是过。
既然知道了凤凰蛊的消息,又是恰巧来自楚悬阁,当然要想办法让二十八替她去偷回来。
那日从柳府回来的路上,妤枳从车中放出的小蛊虫,就是放出消息去给在皇城接应她的曰兹和石大石二。
至今还没有收到曰兹给她的消息。
妤枳站在窗口等了许久的风林之声,庭院中的雪还没有化掉。
妤枳小小的脸被身上的白毛袄掩盖了大半,只有一双灵气的双眼显露出来,以及眼下那颗墨痣。
眼神四处扑闪开,顺窗外那石桌左右开始张望。
她心想,虽从未来过皇城中,可这雪怎的越发下的大。
只一夜之间,雪早已绵延满院,廊下的雪已经堆积到婢女来不及清理之况。
如此她养的小蛊虫,该不会太冷了被这雪羁绊住了脚步,以至于曰兹还来不及于她回信?
“姑娘,今日想出去走走吗?”
闻声来人,是端了壶刚刚烹好的茶水进屋的岩雀。
岩雀将手中的壶放于房内的桌上,抬手倒了杯茶水,递到窗边的妤枳手边。
妤枳接过茶水,低头品茗一口。
“姑娘可是想家了?今日风过大,姑娘小心过了寒气。”
岩雀靠近窗边,将窗口往回收拢,掩住窗边风口。
妤枳手捧起这杯茶水,也不再执着站在窗外,回到房内再给自己杯中的茶水添上几分。
这杯子做的晶莹剔透,茶杯的热气很快传递在手中,指尖的凉意也渐渐暖上来。
“岩雀,这几日里,我有些要事需在外办,你这几日不需要跟着我。”
妤枳手中回过温,才想起对岩雀交代一番。
“姑娘可是一人,岩雀过于担心,还是想陪在姑娘身边。”
岩雀将窗关紧移步至妤枳面前,面上实在是过于忠心,让人不好拒绝。
“不必了,我还是会回来的,你担心什么呢?”
妤枳说道放心杯子,一手托腮眼带笑意,一手轻轻挑起面前半蹲岩雀的脸颊。
轻挑起的女子面带几分迟疑,还是与妤枳平稳对视。
妤枳嗔笑“岩雀难道怕我不回来了?”
岩雀低下头急忙答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担心姑娘。”
“好了,我只是去办些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必担心。”
妤枳放开挑逗她的那只手,不再多言,推开门便离开,留下岩雀独自一人。
出了元王府,才真的是一场等着张罗的大戏之时。
虽然不知晓皇城外的大臣究竟是何人杀害,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有一人在背后推力这一切。
可此人到底是谁,这人好像一切都知道,早早的布了这一个局。
她今日还特意去了躺皇城外的那片树林,树林中早已没有三月前那场血案,林中十分平静,却又冷清的可怖。
至少三月前在这树林中,她早已查遍,确保树林内无南疆人所用巫蛊痕迹。
妤枳摇晃头脑,希望自己格外的保持清醒。
既然她只需找到凤凰蛊,将它带回南疆就可,何必要管他们皇城人的死活呢?
这些皇城人,每个算计起来皆毫不费力,每日与他们在一起实在是耗心耗力。
还是回南疆好,起码冬天也不会这般冷了。
想到这儿,妤枳瑟瑟朝颈间的温暖的毛袄,试图再汲取些暖意。
“你怕冷?”
这一声在这样的小树林里实在是有些突兀。
转过身,只见那人手持剑鞘,倚树而立,一双狭长好看的桃花眼透过散落而下的雪色望过来。
二十八?
二人眼神在空气中交织半晌,妤枳还时不自觉收回眼神。
才一收就觉自己败下阵了,又堪堪抬眼望过去,妄想再战。
可这人投过来的眼神太过炙热,眼神在她只露出半截的小脸上流转许久,眉眼里难得透出几分喜悦。
“只是这树林中的风太大了。”
妤枳开口就反驳起来,树林中却是又吹起几阵小风,可都是些不足以晃动树枝的风力。
她还没找过去,这人就找来了。
相思蛊果然蛊力十足,她转念想到,既下了蛊,又何必不去享受这蛊的愉悦。
更何况曰滋口中,待她再大些的愉悦,到底微何?
这般去想,她就似茅塞顿开一般,眼角眉梢都挂上了情意。
几步朝二十八方向而去,却又在离她三步距离停下。
二人身影都被同一颗树下笼罩住。
妤枳慢条斯理的开口“不知道你来此地为何?我的好朋友。”
尾音“好朋友”一词,乃几日前二人在妤枳房中交谈下得出的结论。
可如今在此环境当中实在是若有若无的勾起几抹暧昧的气息,她声音本就灵动,如今正经说起这一词,尾音却好似个小勾,勾得二十八几乎要跳脱胸膛的心脏。
二十八从那晚从元王府中离开时,就觉有自己有几分失落之情。
这几日,时刻坐落在元王府外的台阁之上,瞧见妤枳进出的脚步,才觉心中被片刻填满。
今日见她一人外出,雪下的越发大,雪落至树下少女的发稍,他险些忍耐不住伸手去拂,虽几尺可他还是觉得有了不可跨越的鸿沟。
直到这小八哥,畏缩入她的白袄中,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忍不住开了口。
“我想见你。”
楚悬阁中长大的二十八,从不知情欲何物,心中有了所想,口中便直接答。
妤枳一愣,身在南疆已然是开放民风,可以往即使是话本子上也不会直接这样冷面说着陈述一样的情话吧。
如果不是知道相思蛊的作祟下,妤枳险些以为眼前这人是来找茬的。
“你可心悦我?”
虽然知道眼前这人回答出的话定然是也只会是一句,可妤枳还是想尝试下话本子里常问到的话。
她这样问,心里却是带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憧憬。
“可。”
少年开口眼中眸光闪烁间,从未退缩。
听到了既定的答案,妤枳又接连问了句,步伐却是朝前踏了一步。
“你可要与我谈情说爱?”
问到这里,少女手指却是抓紧了衣角的布料揉搓起来,试图抚平本就平坦的衣料。
“可。”
答语来的极快,这话二十八几乎是脱口而出,靠住树干的身子微微直起,语气还是带了些他也察觉不到的激动。
以往在小院中挑逗二八许久也没有结果,如今这般轻巧就回答起来。
她却还是心理上又觉得过于容易,又委实不平衡。
果然人都是贪婪的,一旦有了一样,又开始想着去汲取新的。
林中一片寂静,雪下的压过枝头,二人虽三言两语就明确想法,反而比起一同在皇宫中一同看太子的活春宫时更加显得别扭,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却都束手束脚起来。
“咔吱”头顶上驮雪的树枝,突然断了。
妤枳还未得极抬头望过去,只觉身子被一暖意环住,一双手护在头顶。
白皑散落间,缩短二步之遥,喷薄在耳畔的气息,带了几丝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