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大师一顿抓捻,终是消停下来。
“小烟儿,你真要启动阵眼?”
柳扶烟瞧那大帝像瞧的出神,答了一句。
“是。”
闲大师将披在自己身上的袈裟甩至一旁,上半身一般裸露出的肌肤布满了奇奇怪怪的花纹,这些花纹随着这人口中脱口而出的话隐隐约约间发出暗色红涨,那尊北阴酆都大帝衣衫上雕刻的花纹也发红反应。
闲大师怒喝一声道:“聚!”
说罢身上花纹爆裂,血迹从那些裂出的花纹上出来,每一额血迹都显的妖艳治谑。
血飞至空中,渐渐凝结成为一个浑厚的血球,越凝越大,越凝越耀眼,勾得人不得不瞩目。
待血球凝成了两个不大不小的珠子,珠子直直朝那北阴酆都大帝的眼珠而去,血珠完全与眼珠结合起来。
或者可以说是北阴酆都大帝的眼珠将血珠吞噬,那眼珠被滋养的极好,从内而外透漏出摄人心魂。
闲大师看着两颗血珠被吞噬后,长长舒出一口气:“小烟儿,你瞧那珠子美不美。”说的绊绊磕磕的,一双掩盖在杂乱发丝中的眸子扑闪扑闪,饶有趣味瞧着柳扶烟。
妤枳只瞧得个新奇,这是什么招数,以血养眼珠子?
柳扶烟没有搭闲大师的话,朝北阴酆都大帝瞧去:“第十日了,就快了。”
“哪有那么快,小烟儿你怕是要了你叔叔我的老命吗?”那闲大师喘了口气,将刚刚被甩到地上的衣衫又捡起来覆盖在渗血的花纹之上。
叔叔?当初岩雀不是说柳扶烟唯一的亲叔叔不是被发配雁峡关了吗?
柳扶烟传过身见到妤枳眼中的疑惑,开口道:“叔父本因那场战役被发配雁峡关,未料到在路上有人截杀他,叔父一路逃到闲云寺庙中,扮演起了闲大师。我也是当初从元王府中出来时遇见叔父,才知道原来这些年他一直都在皇城。”
“所以你想获得上元节许会的机会,去见皇帝。”妤枳细思柳扶烟从元王府离去的时候显然是不想再回皇城的,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伏卷词会上。
一开始在元王府中见到她时,她也不是不想傅太傅翻案。为什么遇见她叔父后,突然对翻案这一事这么在意,况且今日这殿中发生的一切都显得太不可思议。
柳扶烟恨聪明,显然比妤枳想象的要聪明的多。
“我们柳氏嫡脉,在开朝定天下的时候就有一传闻,血可以养北阴酆都大帝,待养满三十日,以阵眼为轮回之道,大帝会开启轮回之眼,可复生一人。”
柳氏嫡脉还有这样的功能?那眼前的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可还有一点。
“你既然有可复生人的机会,为何还要求我为你复生一人。”
只这一点妤枳是想不通的,总觉得柳扶烟还有什么瞒着她,她可一向没有做冤大头的兴趣。
“因为血脉没有能力肉白骨。”
妤枳打量一二嗤笑道:“可你也没亲眼见过凤凰蛊,你怎知它是否也能肉白骨呢?”
柳扶烟也不打马虎,直接回答:“因为没有别的选择,我只有这么一条路。”
妤枳也笑够了,表情正经起来:“说说吧,柳姑娘你可以给我些什么?”
“伏卷词会的时候就告知姑娘,若与我合作就可帮姑娘达成姑娘的心之所想。那时亏欠了姑娘,如今姑娘想必也是愿意在皇帝身边打探些想知道的消息,这便用了补姑娘当初的亏欠。”
柳扶烟顿了顿又道:“现在求姑娘为我种蛊一人,用凤凰蛊的消息来换。”
妤枳听后,想着这一撞买卖似乎也不亏,只唯一点便是她怎知道柳扶烟有没有再骗她。
柳扶烟忽的轻笑了,笑的淡雅:“姑娘若是怀疑消失的真实性,大可派人去探,若是无恙,再出行。”
“呵呵,真是千算万算都算不过柳姑娘呢?”
妤枳眼角一弯,眼底那抹狡黠收敛而入,手中拍起了掌。
“那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人正要从殿口出来时,妤枳停住脚步,忽而转身玩味对柳青衫道:“方才,不知‘闲大师’为何要说我面相凶狠呢?”
端的是副正经大家闺秀可怜巴巴的样子。
你个小妖女,装的什么良家妇女模样,自然是面相凶狠。然而闲大师却不会直接说出,只也端的一副我佛慈悲的样子道:“这几年偶然习得面相之发缘,观得施主眼下一颗墨痣,实在是大凶之兆。”
“哦,那求教大师,要如何化解呢。”显然一个虚心求教的样子,完全与方才谈条件时的拉锯心算完全不同。
闲大师只故作高深一句:“多行善事即可。”而后一溜烟从殿门口消失。
多行善事?想她活的这些年来,的确甚少行善事。
不过.......
这又如何,本来就没有人教她行善事,做人嘛。
还是要以利益交换为主。
闲云寺中,只剩柳扶烟与妤枳还有那不知何处突然出现的圆脸婢女,三人倒是认认真真的在这闲云寺中逛起来。
既然三人逛起了寺庙,总归是要聊些话的,妤枳一点也不介意自己开了这个头:“对了,入寺庙中的时候,姑娘说了这寺庙的五十阶。看来姑娘对闲云寺十分了解。”
柳扶烟顺势答道:“旧时家中长辈常来寺庙中拜佛,自然而然就知道了这典故。”
拜佛?怕是拜的是他们柳家的重生之神。
“那么,不知姑娘可知算命之法?”
“未曾习得此法。”柳扶烟回答的很平淡,妤枳还未再开口,她就算到了妤枳下一句想问的是什么。
聪明人,点到为止即可。
暗处自然有人盯紧了柳扶烟的一举一动,看来只有这寺庙是她唯一能完全掌握之地。
见戏演的差不多了,三人重回马车,一路倒也平淡安详,顺着官道驶入皇城。
只这一次,她算是看得明白了些。
还有二十日,到三十日那天,柳扶烟定然会有什么重大举动。
皇朝中的,老皇帝怕是也活不过二十日了。
这局棋,要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