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迟君毫不犹豫的否决他的话:“我不信命运,如果我信命的话,十年前我就应该死了,可是我没死。”
蒋佑冉不再同他争辩,生硬的下令:“够了,我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你下去吧,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其他的不必你操心。”
齐迟君不死心的想继续劝,可蒋佑冉已经在窗前停下,背对他,他只好把一肚子话吞进嘴里,无奈的起身退下。
从书房出来,齐迟君想,他这是迎来了第二次重要的抉择了,上一次为了少爷,他选择奉献全部心力,蒋府能到这地步,不枉此生。
可是,这次不是他选择支持少爷,并为之努力就可以的。
这是会害夫人被浸猪笼,少爷也会被烙上终生去不掉的烙印,这辈子可算是毁了,他还这么年轻,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看少爷毁了自己还害了夫人。
该怎么办呢?要不帮助夫人逃跑吧?不成,夫人一个弱女子,美艳性-感,独自在外头,还不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万一再遇上像阿彪这种人?不行,这太危险了。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好的办法,齐迟君心塞到不行。
侧头望向望月阁的方向,齐迟君知道,现在只有夫人能够救得了少爷了,他一定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随着夜幕的降临,蒋府收起白日热闹的气息,渐渐趁机,以迎接夜晚的到来,只是今天的气氛似乎凝重了许多。
按时完成今日的分量,楚莫眠终于放下笔,左手握住右手腕稍作活动,以缓解已经感觉疼痛的手腕。
今夜应该会前来确定人是否死透了,只是不知道会走牢房还是?
“什么人?敢夜闯牢房,啊……”狱卒的话还没说完就没了声息。
楚莫眠挑眉,慢悠悠的整理毛笔和已经干了的诉状,一张一张的叠放好,用粗针钻头一个孔,用绳子穿起来拜访一旁。
“你,前几天被送进的犯人呢?”来的只有一人,似乎有极大的把握能够全身而退,口气狂妄。
楚莫眠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道:“死了,中毒死的。”
来人仔细的打量他,突然阴险的笑了:“死了就死了,你,可否愿意随我出去,看你字迹整理好看,不会亏待你的。”
这回楚莫眠终于抬头,冷冷的同男人对视,轻蔑的笑了:“不愿意,你还是快走吧,一旦被发现有入侵者,牢房很快就会被包抄的。”
来人一声嗤笑,用比他轻蔑十遍的话说:“就是被包抄了我也不怕,不过是一群饭桶,不足为据。”
“哦?口气倒不小,不过根据我多年的观察,口气越大活得可就越短,还望三思而后行。”从外貌,眼神,楚莫眠觉得他大概知道是谁了,只是他不说。
来人不禁哈哈哈大笑,算是认同了楚莫眠的话,意味深长的对他说:“今天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既然你不想出来,那就继续呆着吧。”
说完他转身就想走,可是下一秒,一把利剑就架在他脖子上,利剑的主人他化成灰都能认识,不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齐迟君吗?
“原来我被归位饭桶啊?真伤心,好歹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你说你怎么就敢这么大摇大摆的闯牢房呢?”齐迟君表面看似轻松,还有心情调侃对方,但其实他的内心受到很大的创伤。
任谁发现相处这么久的好弟兄,居然是助纣为虐的帮手时,那种震撼,不敢置信,觉得整个人都要疯了的感觉,他刚尝到了。
“你早有预料?”来人的声音都僵了,没想都他居然会栽在这里似的。
“说早有预料似乎不妥当,只是在猜会是谁,什么时候来,没想到你真沉不住气,这个毛病怎么就是改不了呢,刘捕头。”
楚莫眠扯下锁,从容的走出牢房,走到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停下,玩味的揭穿他的身份。
虽然他特意蒙住脸,并且借住故意压低声音来伪装自己,可毕竟是熟悉的人,再怎么装,眼神总是骗不了人的。
刘捕头沉默,被认出来了,他无话可说。
“你背后的人是谁?”齐迟君冷冷问他。
刘捕头还是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似乎是打定主意不说话似的要硬扛到底。
楚莫眠上前三步走到他身边停下,转过身凝视他,突然出手扣住他的手腕,手腕以诡异的角度和惊人的速度,一下子折断他的小臂。
“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们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可以耗,只是你要记住,我只给你一刻钟时间考虑,不说,我就折断你一根骨头,一直到你说为止。”
残忍的笑意看得齐迟君心惊胆颤的,这家伙隐藏在师爷下的另一个身份,果然了得,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了,但是每次看,他都觉得骨头疼。
而可怜的刘捕头,已经满头大汗,脸色惨白,手掌自然垂在身侧,疼得眼睛都红了,长大嘴巴想呼吸,却因为蒙面巾的关系,吸入的空气并不多。
时间一分一秒的经过,直到楚莫眠开始倒数:“十、九、八……三、二……”
“我说,我不知道他是谁,每次都是房间枕头下放的指示条。”刘捕头抖着唇招供,只是隔着一层布,声音听不大清楚。
齐迟君一把扯下他的蒙面巾,继续问他:“这次的指示是什么?”
“前来牢房确定阿彪是否死透了。”刘捕头抖得声音都快让人听不下,面露惊恐,回答都极为小心,就怕被楚莫眠再咔嚓一声。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已经是作为一颗弃子做最后一次任务了,真可怜,他明知道阿彪被救了,却还让你来赴死。”楚莫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直接就挑明。
刘捕头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望向齐迟君,在他心里,齐迟君才是最值得信任的人,虽然他背叛了他,可,他是被逼无奈的。
齐迟君实在是不愿意相信兄弟会背叛他,特别是刘捕头,这可是是最勤快,最伶俐的下属。
因此,他对刘捕头的宽容心还是有的,在他的求证下,齐迟君点头了:“楚师爷说得没错,来人啊,把刘捕头押进牢房,请大夫。”
刘捕头沉默了片刻,突然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这样也好,为了这个身份,我真的生不如死。”
楚莫眠转头就走,那边恐怕已经打起来了,再不快点要赶不上看戏了。
齐迟君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紧步跟在楚莫眠身后,刘捕头目送他们的背影离开了,才呕出一口漆黑的血液,脸色迅速变得灰败,不过电光火石之间,竟已气绝。
林晓晓不知道外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只是觉得有点烦躁,想到蒋佑冉,只有更烦躁,脑中突然想起通往那条禁区的小路。
“粉桃,我决定出去走走,你要跟的话就闭嘴不许反驳,不跟就留着。”林晓晓刷的站起来,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粉桃的眉头一跳,心头浮起不祥的预感,咬牙点头:“跟。”
“那走。”林晓晓转身就走,不留给她多说一句话的时间,粉桃无奈的紧跟其身后,暗中给丫鬟使眼色。
丫鬟了然,等她们走远了,才急忙离开,朝书房走去。
跟着林晓晓左拐右转,粉桃的眉头猛的一跳,心里觉得大大的不妙,压低声音问她:“小姐,你不会是想去闯禁区吧?”
“嗯,怕了?”林晓晓没想瞒她,反正她丑话放在前头了。
可粉桃却急得拉住她,用力摇头,苦口婆心的劝她:“小姐,使不得,这天已经黑了,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真的太危险了。”
林晓晓勾唇一笑,盈满笑意的眼神凑近她,一字一顿的说:“再说一句,你就回去,我自个儿去。”
粉桃一噎,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当真是闹心得很。
林晓晓满意的想撤回自己的袖子,可粉桃却紧揪着不放,焦急的对她猛摇头,林晓晓无奈,只好用力扯回袖子,转身疾步而去。
一心想拖延时间,等蒋佑冉来救命的粉桃,连忙追上,却不敢再去扯她,怕她一怒之下拔腿狂奔。
当步入阴森黑暗的小道时,林晓晓不禁放缓步伐,故作镇定的左右环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是太暗了。
“小姐。”粉桃抖着嗓子叫了一声,怕得她瑟瑟发抖,却强逼自己紧跟不放,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林晓晓忍住想拍胸的手,改成向后抓住她的小手,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稳重:“别怕,紧紧抓住我的手,跟在我后面。”
“好。”粉桃红着眼眶点头,紧紧抓住她的手,也顾不上会不会弄疼她。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小路深处走去,今夜的月亮完全被云层遮住,黑漆漆的更难以辨认前方,只知道一直往里走,似乎走到尽头就是了。
好不容易终于看到了点火光,两人均是精神一震,心情却更紧张了,林晓晓艰难的吞了吞口水。
据她多年的看剧经验,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有火光,说不定里面有个大屋子,屋子里关着蒋然以前的几任夫人?
再次深呼吸几下,林晓晓用极其缓慢的步子靠近门,透过小小的门缝往里看了一眼,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一声冷喝从里头传来:“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