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不许问！敢说出去一个字……咳……”墨初原本伸出掐着祁梓梓脖子的手松了力道。可能是由于情绪激动，他开始咳嗽。每咳一声，帕子上都是一摊鲜红的血渍。
“墨初，我们现在是同伴，你别把我当透明的。我可以依靠。”祁梓梓直视着墨初比夜深的眼睛，那里有不以为意的轻蔑。
祁梓梓想到一些事。书中墨初彻底黑化后，曾经给拂逸宵将全家及其除了许尽欢外的所有弟子下了一种噬人骨髓的剧毒。
当时他说：“看在许尽欢的面子上，你们曾经给我的所有痛苦，我只讨三分之一。许尽欢如果回来，让她亲自来找我算账。”
会不会，拂逸宵将夫妇为了封印墨初，也给他下过毒？
她所谓的依靠，其实是她看到有一次许尽欢中了青葵蛇妖的毒，容殷提出帮她分担痛苦。当时她没看明白，之后才知道，只要中毒者和承担者双方愿意，就可以通过血液传递让承担者分担中毒者任意程度的痛苦。
说实话祁梓梓不觉得自己和墨初关系有好到这种程度。她也没有什么无私奉献的精神。就算是为了任务，也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但真正到了这种时候，中毒的墨初就在她面前吐血，她受不了。凭什么墨初，这个跟她一样大的少年，从小就必须一个人默默忍受这些？
知道的人决不会帮他，甚至逼着他不让他暴露自己中毒的事实。
他凭什么。
“上一秒我掐着你的脖子甚至威胁你的命，下一秒你说你愿意与我生死与共？祁梓梓，戏演过了。”祁梓梓第一次看见墨初朝自己笑得还算温柔。即使眼底冰寒一片，那也是笑啊。
他第一次喊她全名。原来这个名字从他嘴里喊出来，这么好听。
“我说真的。你可以分我三成，我会尽力忍着，不让车外的人发现。”
墨初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
“好，你说的。”他拔出随身的匕首，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暗紫色的血液淌出，他将它们涂在颤抖的手上，然后用指尖点了一下祁梓梓的眉心。
“啊……”一瞬间全身上下如百虫噬骨般的疼痛。祁梓梓惊呼出声，又立刻紧紧咬住了牙。
她看着墨初，眼里尽是不可思议和绝望：“你究竟给了我多少成你的痛苦？！”
“不多，九成吧。”墨初回答得面无表情，好像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的嘴角仍在流血。
祁梓梓已经说不出话了。她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翻来覆去，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她看了墨初最后一眼，眼里有复杂的情绪。然后整个人疼得昏了过去。
从始至终，墨初没有说过半句关心的话。
祁梓梓不再闹腾了，马车里又恢复成最初的寂静。墨初擦了擦唇角的血，将车帘拉开了一条缝。
今天的月亮是满月。圆圆的月亮在凌晨的云雾中显得各外明亮。
墨初一动不动地看着天上的月亮。
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很久，他才轻轻地开口，像幽灵暗夜的呢喃：“明明……还不到一成啊……”
***
祁梓梓醒过来的时候，浑身的疼痛已经消失了，但是因为太过激烈的翻滚，雪白的皮肤上多了些青紫痕迹。
她坐起身。
墨初依然在她身边，她抬起头，与他对视。
这次她没有开口说话。
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