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那天摔得并不严重,膝盖上的伤口几天之后就完全愈合,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宁安歌甚至暗暗庆幸自己这一摔,就算她脸皮厚,用龟速跑完一千五也是会觉得羞耻的。何况,直到运动会的前一天,她才堪堪能跑完全程——这其中,温嘉铭付出了多少功劳,自然是不言而喻。
比起毫无运动细胞的宁安歌,温嘉铭倒是不负众望,参加的两个项目分别取得了第一和第二的名次,让宁安歌好一阵嫉妒。
运动会结束之后,日子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两人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偶尔温嘉铭也会带着一些零食跑去初中部。
暑假很快就到了。身为准高三生,温嘉铭显然无法像以前一样轻松地度过这个暑假;宁家父母也因此特意叮嘱女儿不要总去温家打扰。
相比之下,虽然也有升学的压力,宁安歌看起来就轻松了许多——虽然本人并不这么认为。
自暑假开始,宁安歌的桌子上就堆满了厚厚一摞的专业书籍,每天至少要在电脑前坐12个小时以上。她一扫之前懒散的模样,变得格外刻苦,甚至连曾经最心爱的小说都束之高阁。
宁安歌认真的模样甚至有些吓到宁父和宁母,两人轻手轻脚地将书房的门打开一条缝隙,仔细观察自家女儿的状态。在确认她确实是在专心学习后,他们又悄悄将门恢复原样。
门外。
宁母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之色:“安安最近这么刻苦,不会是受什么刺激了吧?也不知道她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宁父倒是很乐观:“没准她就是想好好学习了呢,也是好事。”
“她?好好学习?”宁母斜睨了他一眼,“这话你自己信?”
“那你说她是受什么刺激了?”宁父有些不服气。
“……这我怎么知道。”
与此同时,书房中的宁安歌正在向雪球发泄自己的怒气。
“为什么!进度条才这么一点点!”宁安歌拍着那厚厚一摞书,“你的计算方式肯定有问题,要不要我拆了给你重装系统?”
“你对任务是不是有什么误解?要是那么容易就能完成,我岂不是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能当任务者了?”雪球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我现在已经是一名黑客了,任务值为什么才40?就算任务有难度,你至少也要给我60的进度吧?”宁安歌试图跟对方讨价还价。
雪球难得毒舌一次:“给你40我都嫌多呢,你现在最多算是个菜鸟黑客,没有做出一点成绩还想要任务值——你还是去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
“哦,那我睡了。”宁安歌的回答出乎雪球意料。她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关掉电脑屏幕,不顾对方在脑海中吵闹的声音,走出了书房。正在门口低声激烈争论的宁家父母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紧紧盯着她,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你怎么出来了?是要拿什么东西吗?”宁父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不是,就是想回房间睡觉。”宁安歌平静地回答完对方的问题后,果真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她直接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单方面切断了和雪球之间的联系。
房间外,宁父和宁母面面相觑。
“不会真的受什么刺激了吧?”宁父这时也开始动摇。
“要不然我去问问嘉铭?两个孩子关系好,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宁母犹豫了一下,提出了一个建议。
宁父从鼻子中哼了一声,显然不太乐意的模样。
“我看不如再观察几天,大不了直接问安安;我自己的女儿,问那小子算什么?”
几番思索之后,宁母最终还是同意了宁父的说辞。
——
虽然宁安歌可以单方面切断和雪球的联系,但显然并不能阻止它将睡梦中的自己拽回系统空间。
这几年的相处,雪球已经深刻体会到了自家宿主的随心所欲。它常常反思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才会挑中这样一个任性又懒散的人当自己的宿主。虽说可以成为宿主的人一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但雪球一直坚定不移的认为宁安歌一定是因为她超乎常人的任性。
雪球十分费解:“你为什么这么抵触做任务?我明明听说,你们世界有很多人都渴望这种穿越啊?”
女生躺在地板上,闭着双眼。半晌,她才懒洋洋地回答:“我只是讨厌所有麻烦的事情,尤其讨厌被要求达到一个固定的目标。至于别人,他们的想法与我有什么关系?”
“但是你已经答应我了,说话要算数的!”雪球指责她。
“你这么说也没错,但任务真的好麻烦啊,跟人打交道也好麻烦,唔……总的来说,这一切都超级麻烦就是了。”宁安歌总结道。
雪球无言以对,它气哼哼地趴在一旁,拒绝跟宁安歌继续交流。
“不过,我最近确实觉得当一名黑客很有趣啊。”宁安歌忽然开口,“以前虽然接触过一些基础,但最近才真正觉得计算机语言是一种格外美妙的存在。虽然还是很麻烦,不过现在我还是稍微有一些兴趣的。”
雪球忽然扭头看向她:“真的吗?那你肯好好做任务了?”
宁安歌有些不满:“我最近不是一直在好好做任务吗?是你的任务值涨得太慢了好不好?”
雪球也很委屈:“可是仅仅是入门级别的黑客肯定是不够的啊,你至少要做出一定成绩来才能达到及格线。”
宁安歌没有吭声。
“我觉得你这样按部就班走下去,完成任务是迟早的事情。”雪球笨拙地试图安抚对方,“没必要急于一时,总归你也要在这个小世界走完一生的。”
“那你之后还会催我做任务吗?”
雪球甩着尾巴思考了一阵:“只要任务进度没有后退,我就不会催你了。”
“还能后退?”宁安歌猛然坐了起来,惊讶地反问对方。
“当然会了。假如你的黑客水平倒退了,任务进度也会倒退,这很正常吧;不过任务进度达到及格后,就算后退也不会退回不及格,这点可以放心。”雪球解释道,原本可爱的猫脸在女生看来满满都是幸灾乐祸。
“那就好……”听到这个回答,宁安歌又放心地躺回了地板上——系统空间的地板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看起来似乎和普通的地板无异,只不过颜色是白色而已;其实躺上去之后会发现自己仿佛躺在一张柔软而舒适的床垫上,但站或坐时又是普通地板的触感,因而每次进入系统空间,宁安歌几乎总是躺在这里的地板上,不肯起身。
暑假逐渐过去,宁家夫妻的疑惑最终还是没能有机会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