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你怎么了!”秦其修从会所里出来,看见路漫漫弯着腰,地上呕出了一滩血,脸色十分震惊,跑去扶她。
“是不是……又发病了?”
路漫漫艰难地抬起头,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痕,吸了口气,缓了缓,说:“秦医生……有点难受。”
秦其修注意到她的眼睛已经变成红色,血丝布遍了眼球,一时之间竟有无法言喻的疼痛袭上心头,他拥着她的肩膀,眼睑微垂,带着温柔的笑意道:“好,那你闭上眼睛,我带你回医院检查看看。”
“嗯。”路漫漫点头。
秦其修的奔驰停在不远路边,他打开车门,温热的手掌覆住她额头,温柔道:“漫,小心头。”
路漫漫刚想说自己来。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放开她!”
她浑身一僵。
秦其修的手微滞,他先让路漫漫进到车里,关上车门才回头看向来人。
林奈站在三米开外,脸色阴沉,这么冷的天,她只穿着件黑色短T,一身黑,她盯着紧闭的车门,一句一句道:“把门打开!”
秦其修疏离地笑道:“请问你,是哪位?”
“我叫林奈。”
“东辰集团总裁?林总,你好。请问,有何贵干?”
“开门!”
“恐怕,现在漫并不想和你交谈。”
“漫?”林奈咧嘴轻笑出声,脸色冷到发冻:“谁准你这么叫她的?”
秦其修笑了:“和林总有关系吗?”
空气有过一瞬的冷凝,林奈盯着秦其修温润如玉的脸,一点一点的笑了,舔舔后槽牙根:“很好,很好。”
她突然大步往前走去,修长纤细的手指拍打着车窗,低喝:“路漫漫,开门。”
车里依旧没有动静。
她猛地又狠狠敲了敲车窗,咬牙:“开门!我不说第三遍!”
安静跑过来,看见林奈已经捡起路边一块砖头,急到流下泪:“阿奈!别……”
咣当!秦其修那辆奔驰后车厢的窗户被砸出一个洞。
路漫漫苍白的侧脸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她闭紧着双眼,神色平静,仿佛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
林奈向她逼近,她的眉眼极为好看,眼神深邃,眉骨深刻,浑身散发着寒彻骨的气息,她盯着车厢里一动不动的女人,此刻沙哑着声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下车!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路漫漫双手渐渐蜷缩成拳头,指甲断了扎进肉里也不觉得疼,她听到她的声音由冰冷变暗沉,由沙哑到哀伤,内心疼痛到不可呼吸,却无法睁开眼面对她。
心里的话次次冲到喉咙口,又次次被咬牙吞下。
内里翻江倒海,心里五味杂陈,末了,出了口的话却是:“你走吧。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呼吸。
过了很久,林奈才慢慢笑了,笑声很苍凉,也很阴冷。她慢慢松开手,盯着路漫漫冰冷的后脑勺,不说话了。
路漫漫闭着眼,眼睫毛微颤着,嘴唇也在微微颤抖,就在她认为自己承受不住这番折磨时,林奈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恭喜你,喜得佳婿。”
说完掉头就走。
只见她面无表情,伸手扯下脖子上的星星吊链,掷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杰里不懂那条链子对林奈的意义,裴厉却懂。
这五年,这个女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苦苦生存,忍受着暗无天日的孤独,独自一人在这阴诡地狱里搅弄风云,唯有那条吊链能带给她短暂的光源。如今她丢弃的不仅仅是条链子,而是她青春里的全部信仰。
从未有过善念的裴厉,此刻竟于心不忍,弯腰去捡。
“不许捡!”身后林奈凌厉的声音传来。
裴厉站起来,望着紧闭的车厢,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路漫漫,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