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白看着门外手执请帖的少女,板着一张冷脸道:“你找谁?”
若是眼神能够杀人,小姑娘都不知道死几回了。
嘉佳努力抱起弱小的自己,圈成一团,瑟瑟发抖:“我找……找挽舟姐姐……想让她去……去喝喜酒……”
小可怜一边抖,一边将手中的请帖向上递,看似老老实实,眼睛却在机灵的转悠,里面写满了对这个陌生少年的好奇。
嫌弃沈遇白磨磨蹭蹭的白挽舟,自己披着披风,走了出来。
谁知道,她随意的一眼望去,就看见那个混不吝的正在装大爷,吓唬人小女孩。
她缓步走到沈遇白身后,冲眼冒金星的嘉佳比了个“嘘”的手势,趁沈遇白不备,一把拽过他的后衣领,冷冷的哼了一声后,凶巴巴地道:“沈大爷,您这是在干嘛呢?!”
白挽舟有些冰冷的手指贴在沈遇白的肌肤上,冻得他一激灵:“大小姐嘞,你快给我松手。我不就跟这小姑娘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嘛,看把你给急得!松手,松手……”
他算是发现了,一开始就不能对着姑娘打友情牌。
对,没错。
她现在是把他当朋友了,可对他的态度也不像刚刚开始那样的那样,温柔体贴了!
沈遇白苦逼兮兮的退到白挽舟身后,心里悲伤逆流成河。
想当初,他透过茫茫人海蹲了这姑娘几天,看见的都是她那副温柔似水的面孔……
果然,楚寒那小子说的没错,他就是瞎了眼了。
白挽舟刚刚还对沈遇白龇牙咧嘴,可一对上嘉佳,她立马就变得温柔可人,翻脸之快,堪称无敌。
“小嘉佳回来了?”
嘉佳原是白挽舟的邻居,就是沈遇白现在住的屋子的原主人。
因为未婚夫家与她家隔得远,她父母不舍,便举家搬迁。只留了几处必要的房产,其余的全部贱卖,这才便宜了沈遇白。
“是呀,回来了,我这次回来呢,是想请姐姐去吃酒的……”
小姑娘脸色绯红,白挽舟突然就明了:“嘉佳要成婚了?”
小姑娘脸更红了,匆匆将手中的请帖递到白挽舟手中道:“我……我不跟姐姐你瞎扯,好……好了,我先走了,姐姐记得到时候来……来哦……”
看着小姑娘那副跌跌撞撞的样,白挽舟忍不住笑出声来,仿佛空气里都溢出了甜味,满心满眼里都是欢喜的味道。
照理说,在这种温馨的情景里,别人都该安静如“鸡”的。可白挽舟偏偏遇见的是沈遇白这种“不识时务”的。他戳了戳白挽舟手臂道:“你那朋友都将房子买给我了,她现在能上哪里住去?”
白挽舟默默翻了个白眼,就没见过这么笨的:“你以为呢?人小姑娘的父亲是江南有名的富商,良田千亩,房产无数,就算是买了你一处,也还有上百处等着她光临。而且,是什么让你觉得这偌大个江南,找不到一家客栈让她居住的?”
其实问完,沈遇白就后悔了,不过他就是死鸭子嘴硬,硬邦邦地道:“我又不关心她,怎么知道她家那么有钱啊!”
白挽舟看着跳脚的少年,坏心眼地道:“呵呵,人家都要成婚了,你就是想关心也没机会了。”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沈遇白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十分气愤的关门,回房。一套动作下来简直是行云流水,赏心悦目,连贯异常。
白挽舟再次感叹,这里真是她家!!
回了房的沈遇白越想越憋屈,他又屁颠屁颠的跑到白挽舟面前,扯着人小姑娘的胳膊将人拖回屋里:“你不知道自己还生着病吗?就这样杵在那风口上,真是就该病死你!”
面对“老妈子”沈遇白一天喋喋不休的叫嚷,白挽舟实在头疼,她顺着沈遇白的力道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问道:“天色将晚,公子是否该回去了。”
她堂堂一个房屋的主人,混到这种地步,简直丢脸。
白挽舟相信,如果不是她亲人早逝,周围又无多少人居住,就依这厮一天在她这里摇摇晃晃的,被人发现,她早就被浸了猪笼。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沈遇白虽然不能了解白挽舟这种“保守”的想法,但他却也能感受到小姑娘明晃晃的不欢迎。
当下,他半垂着眼帘,死死地盯着小姑娘,眼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想赶我走?”
白挽舟体谅他智商不够,慢慢为他解释:“你与我非亲非故,长时间在我这里逗留与礼不合。而且若是被人知晓,小公子你日后可不好娶媳妇啊!”
娶媳妇!
沈遇白突然就明白了,原来这姑娘是想要个名分啊!那简单极了,本来他就是为了娶她来的,虽然动机不纯……
“好说,好说。你不就是怕被人知道,坏了彼此名声嘛!”
哎,没错啦。
白挽舟点了点头,用一种孺子可教也的表情,欣慰的看了看沈遇白。难得对方开窍,是该奖励奖励:“那个……”
还不等她开口,沈遇白便开始抢答:“既然你有如此担忧,那也好办,我这就回府准备聘礼,八抬大轿的迎你入门。”
白挽舟心从云端狠狠地砸到了地狱,她咬牙切齿。
聘则为妻,奔则为妾。
这个蠢货,倒是对她这个孤女挺好!但是,谁他丫的要嫁给他啊!疯了吗?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白挽舟扯出一抹笑:“滚!”
沈遇白也觉得跨度太大,一下子也怕她适应不了便道:“其实我们也可以先定亲的……我都没意见的。”
“砰砰砰。”
看着在脚步碎成一堆的瓷碗,沈遇白向后退了一步道:“那啥,我想起我家中还有些琐碎的小事,我就不在你这里逗留了啊。你记得好好照顾自己,等我来求……”
“滚啊!”
看着一溜烟就不见了的某人,白挽舟坐下歇了口气后,慢慢站了起来,她正打算收拾地上的碎片时,却被一溜烟又滚回来的某人拉坐回椅子上
他一边收拾,一边喋喋不休地道:“看吧,我才离开一会,你就沦落到自己收拾残局的地步了吧!真是不想说你。”
白挽舟看着日光下忙里忙外的少年,突然觉得心里那股邪气啊,瞬间就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