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穆府的第二个夜晚。
穆芊芊坐在长廊，看着眼前的莲花池。
光滑剔透的鹅卵石静静躺在水底，清澈可见，淡粉色荷花漂浮，为这秋意带来几分生机。蝉鸣，寂夜，天边月凉如水。
碧荷本来候在一旁撑着灯笼，被她打发走了。
下意识的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进去，搅乱一池春水。
“在想什么。”
一惊：“你怎么来了，这里是穆府。”见到是他送了口气，转念又不安。
“那我走了。”男人作势转身，真要一言不发离去。
“唉别——”
“嗯？”男人勾唇，低沉的嗓音随随便便一个字都诱人犯罪。
意识到自己被调戏，恼羞成怒撇过头，置气的又扔起石头。仿佛把石头当成他在发泄。
“别闹了。”有些无奈的语气，男人在她身旁坐下，难得的有些温柔：“你这人，上午别人说我坏话你不管，如今还与我使起小性子来了。”
“谁说你坏话了，说的好，等等......”猛地反应过来，穆芊芊有点惊讶的看向他：“你就是八王。”怪不得，怪不得她听到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赫连华。
上午那个说书的怎么说的来着儿....风流倜傥，妻妾成群。还有收集天下美人之志向。
“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的身份。”我就知道你是个王爷，明明都认识这么久了。
眼眶莫名有些发酸，穆芊芊低下头，怎么会，忽然觉得很失落。心里也酸酸胀胀，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这丫头.......
“如果我一开始就说我是八王，你就不怕我把你给吃了？毕竟名声在外，女子都视我为花花公子，色中恶魔。”
哼，都是借口！
“我看不见得吧，今日我娘说起的时候还有个姑娘视作大敌的冲了出来，您可没您说的这么不堪。”撇了撇嘴，穆芊芊瓮声道。
“你，在吃醋？”赫连华脑袋里忽然划过一道亮光，试探的问出口。
“胡说！”穆芊芊一下跳了起来，这动作根本来不及思考，反应过来就见男人眸中神情越发深沉，漆黑如墨，惹得人心直发慌。：“你，你做梦呢吧，我吃你的醋，怎么可能呢！”
真是，他怎么想的呀。：“我们是伙伴，你还算得上我半个师傅。我劝你，别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穆芊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大声，明明这样近根本不用担心他听不见。
一颗心毫无规律地跳动，越开越快，越来越重，穆芊芊只觉得周围的声音都不见了，只听得见心跳如雷，血液逆流。
不知道过了多久，赫连华低笑一声，旋即情绪通通内敛，正色道：“那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师傅，乖徒儿。”
“谁要做你徒弟。”
“我救了你又如此帮你，难道还当不起一声师傅？”
“....你，真想收我？”他说的没错，要不是他可能我现在已经死了。
穆芊芊抬着头看他，眼睛在月光下十分美丽，柔和的倒映出一脸严肃的他。两人现在靠的很近，穆芊芊身子前倾，几乎倒在他怀里，带着香气的呼吸近在咫尺。
“如果我说是呢。”
“那我便应了你。”她眼都未眨，微蓝眼珠波光粼粼，像最美的海流。
事到如今，他却有些不情愿了。
往后坐了坐：“此事日后再说，看你表现。”
“你这人。”她登时变了脸，一副嫌弃的样子搓了搓胳膊，挤兑道：“说认的是你，不认的也是你。你这人奇怪的很！”
奇怪吗。好像今晚的自己是有些奇怪，不过，她也很奇怪。
府外街上打更声响起，时辰不早了。
赫连华就要离开，否则一会宵禁不好出去了。
“你明明是八王爷，为何要叫赫连九呢。”
“你明明叫穆芊芊，为何改名穆不复。”
“因为我不想重蹈覆辙，对错事再也不复。”
“九乃无极，本王盯着那至尊之位已经许久了。”
穆芊芊微微一笑，起身：“你欺骗了所有人，不简单啊。”
“不在乎，谈何欺骗。”不知道为何，他说这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她。
鬼使神差般，穆芊芊猛的问了一句：“那我呢。”
赫连华的心猛烈的颤了一下。
两人目光交错，飞快的碰触又触电般分开，赫连华脑海里一幕幕忽然浮现。雪夜救人，帝王媚术，青峦山庄，花魁大赛。还有凤栖山的萤火虫之夜。
“对你......”我心有愧这几个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他只是欲言又止的深深看她一眼，提起轻功自房檐离去。
至于吗。
穆芊芊摇了摇头，转身回屋。
今晚的夜，也很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