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秋水阁内非常热闹,不时有客人从大门口进来,多是一些老主顾,入内便直接进入二楼甚至三楼雅间。
一楼有一位身着翠绿长裙的姑娘蒙着面在演唱歌曲,曲风是大夏的曲风,抒情,伤感,像是有一个悲伤的故事在娓娓道来。
迟驰一边装模作样的在二楼楼道处来回走动,一边欣赏着绿裙姑娘的演唱。
一楼公共大厅内只有十多个客人在一边品茶一边聆听。
此时,一身白衫打扮的白羽生从大门处走进来,一楼大厅中的女管事热情迎接,看得出来,白羽生是这慕容秋水阁的大客户。
白羽生习惯性的看了一眼绿裙姑娘,冲姑娘点点头,正在唱曲的姑娘也礼貌性的点头回应。
而后,白羽生打开手中纸扇,走在前头上了二楼。
身后女管事快步跟上,脸上笑的开心,嘴里还在不停地介绍着什么。
“今日新来了一位头牌,最善弹唱,白公子可要见见?”女管事追着白羽生,跟在身后,就要路过迟驰身旁。
“哎哟...”迟驰装作不小心被路过的白羽生撞到,顺势倒在他怀里。
白羽生下意识伸手半抱住迟驰,低头看过来,整个人愣在那。
身后赶到的女管事张了张嘴,站在一旁没有多说什么。
迟驰心里咯噔一下,怎么?难道暴露了?还是...
“请问姑娘芳名...”白羽生甩了甩脑袋,这才将迟驰扶起来站好,收回手。
不过没有急着离去,而是问起了迟驰的名讳。
迟驰心里头冷笑,色坯,果然是看上自己这副模样。
花了大价钱弄来的情报还是有用的,这张女子模样的人皮面具可不是随便制作的,各种细节都是按照请报上所写,根据白羽生的喜好来定制的。
“小女子名叫柔柔,对不起,撞到公子了。”迟驰挤出一丝浅笑,心里头松了口气,这几天没有白练,正是按照白羽生的喜好,装出一副柔弱浅笑的样子。
果然,白羽生眉头微微一抖,嘴角不自觉的抿起,这是他心动的表现。
他收紧手中纸扇,作出绅士公子哥的姿态,微微俯首,伸出没有拿扇子的左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啊?”迟驰微微惊讶,当然...是装的。
一旁的女管事大喜,忙催促道:“柔柔姑娘,还不快多谢白公子,跟着去雅间伺候。”
“哦。”迟驰露出一副呆萌的可爱模样。
好你个白羽生,这才看一眼就想要轻薄人家姑娘了,真是狼面兽心的家伙,看等下我怎么收拾你!
白羽生自顾自的笑笑,走在前头上了三楼,还时不时的回头冲迟驰眉目传情。
呕...
迟驰内心极度反感,却只能做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尽量蒙混。
咯吱一声,三楼名叫“听风吹雨”的雅间被白羽生推开,走了进去。
“哦,对了,今日便不要其他姑娘了,给我拿些好酒来,我要跟这位柔柔姑娘秉烛夜谈,一诉心中旧思之苦。”
“好的。”女管事笑着关上门,冲迟驰挤眉弄眼的,暗道这姑娘今日真是撞了大运。
谁不知道,白羽生单独约见的姑娘,那赏钱最少也是千金,若是讨他欢心,万金也不在话下。
很快,好酒就被送来。
“柔柔姑娘,我能唤你作白芍吗?”白羽生语气请求,一边倒酒,目露真诚,倒真有几分书生的雅兴,没有那种看见绝色女子后的燥热。
迟驰点点头,不明白这是不是他的什么特殊癖好。
白羽生眼神中闪过一丝激动,握了握拳头,搬着椅子坐到迟驰身边,这惹得迟驰下意识往后靠了靠。
“白芍,你来找我了,是吗?”白羽生一把拉住迟驰的手。
迟驰瞪大眼睛,咽下一口唾沫,心头一股作呕的感觉就要涌上来。
角色扮演?
因为怕手会暴露自己,他是带着手套的,可即便是如此,被白羽生这么拉着,深情的凝望着,也还是浑身不自在。
“公子,你...”迟驰想要岔开话题,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余光看到桌上的酒,他心头一动。
“公子,我喂你吃酒。”迟驰忙挣脱白羽生的魔爪,端起那杯酒,放到白羽生口边。
白羽生渐渐露出笑容,大喜。
“好,你喂我吃。”白羽生目光没有片刻离开迟驰的那张容颜,只是机械的张开嘴巴,一口一杯的不停吃酒。
吃吃吃,把你灌醉了我非打烂你这双手不可!
迟驰挤出一丝笑容,加快倒酒的进度。
“没了?”两壶酒,被白羽生尽数吃下。
“白芍,为何要带着手套?是不是有什么洁癖?我记得你以前是没有的啊。对了,还记得当初咱们在学校里的那段日子吗?我拉着你的小手,我们慢步在学校的操场上,那时候,你唤我作哥哥。我每每看着你,你就会害羞的红着脸,嘟着嘴,说...说...”
白羽生面色红润,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就像毒能杀人,游戏中的酒也是可以醉人的。
白羽生目光迷离,看着迟驰痴痴傻笑,就差留下哈喇子。
迟驰渐渐收回笑容,回头看了一眼门口位置。
大门紧闭,而且这里是三楼,是慕容秋水阁最高级的雅间所在,里外隔音效果就是喊破喉咙也听不见。
见时机已经成熟,迟驰嘴角微微翘起,就要动手。
咚咚咚!
大门却在关键时刻被人敲响。
迟驰心里头猛地颤动一下,所谓做贼心虚就是这样了,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毕竟这里是大夏王城,一旦暴露,需要面对的可能就是上百万的玩家军队,而且是络绎不绝的那种,复活点就在王城中心,慕容秋水阁边上...
“谁啊?进来。”白羽生眉头一皱,很快就傻笑的又盯着迟驰那张脸,看得入神。
大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不是女管事,竟然是一楼那位歌声动人的翠裙姑娘。
冲迟驰微微点头,姑娘站在门口位置,看向白羽生,缓缓道:“白公子,这是欠你的钱,都在这了。”
这声音一出,迟驰整个人浑身一个激灵。
是她?江洛溪!
他猛地看过去,再看向她的这身打扮。
是了,正是她最喜欢的那身裙子。
她...她竟然流落到在慕容秋水阁唱歌谋生?
还钱?
还白羽生的钱?
放下钱袋子,蒙着面的江洛溪微微点头,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又出去了。
白羽生看向大被关上的大门,只是愣了数秒,很快又看向迟驰,痴痴的笑起来。
至于江洛溪放在门口花瓶边上的钱袋子,白羽生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看着看着,白羽生的眼神终于开始变得火热,手也不规矩起来,伸手就朝着迟驰的脸颊摸过来。
“白芍,你热吗?你流汗了,好香。”白羽生伸手就要轻轻拂过迟驰的脸颊。
似乎在他的意识中,这位叫做柔柔的姑娘已经成为了他记忆深处的某位故人。
迟驰嘴角抖动,瞪大眼睛。
猛地一巴掌打在白羽生伸过来的咸猪手上。
“拿开!”男声。
“啊?”白羽生就像是突然酒醒,被迟驰这一道原本的音色给惊的张大嘴巴。
“喜欢闻老子的汗是吧?来,闻个够!”迟驰一把撕掉脖子上围绕的丝巾,塞进白羽生口中,让他不能大叫。
白羽生愣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来,他好像还没搞清楚情况,或许是酒影响了他的思维。
迟驰猛地撕开脸上人皮面具,冷笑连连的看着白羽生。
哐当一声!
白羽生从椅子上摔倒在地上,往后爬去。
“呜...呜...”他口里被丝巾塞满,只能惊恐的瞪大眼睛,却是讲不出话来。
迟驰露出一丝邪邪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厌恶,装模作样的学着白羽生痴情的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伸出手来,就要抚摸白羽生的下巴。
用舌头把丝巾挤出来部分,白羽生含糊不清的惊叫道:“别碰我,恶心!”
迟驰哈哈大笑,伸过去的手顺势一转,一记刀手将其打晕。
重新戴上人皮面具。
将白羽生背在背上。
快步走向门口的花瓶处,拿起钱袋,打开一看。
好家伙,竟然有足足1.5万金币。
江洛溪那丫头跟白羽生借这么多钱做什么?对了,是为了她那个刚成年进入游戏的弟弟吗?
收好钱袋,迟驰可不打算还给白羽生了,这家伙掳回去后整个人都是他的了!
冲出门外,看了一眼一楼大门口处正好缓步离去的江洛溪。
迟驰快步下楼。
“咦?柔柔,白公子这是...”女管事刚巧上楼。
“哦,喝醉了,让我送他回家。”迟驰想也不想用女声说道。
女管事笑的发颤,让出道来。
迟驰追出一楼,向四周看过去,找到那个熟悉的背影,快步跟上。
途中路径一处商行,迟驰顺手买下一辆马车,将白羽生放进去,驾着马车远远跟着江洛溪。
慕容秋水阁地处大夏王城最繁华的地段,而江洛溪与其弟弟的住所显然不在附近。
这里已经靠近南门了,是一片普通住宅区。
制式的院子跟两间简单的屋子,连厨房都是在院子内,无单独房间。
江洛溪就要推开院子大门,小心翼翼的又看了看身后有四周,瞧见一辆马车竟然跟了过来,她警惕的停下双手,没有马上开门。
扭捏了一阵,就要折返离开。
竟连自己家门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进入吗?
迟驰跳下马车,走过去拦住江洛溪。
江洛溪一脸紧张,退后一步:“你要干嘛?”
看了一眼四周,黑漆漆的无人,迟驰撤下人皮面具,露出真容。
“是你...”江洛溪瞪大眼睛,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会是这个结果,竟然是迟驰!
迟驰没有问她为何日子过得这么苦,为何躲躲藏藏,他大致能猜到一些。
只是笑了笑,一抚头上的秀发,当然,是假的,这样子惹得江洛溪捂嘴偷笑。
“丫头,跟我走吧。”
江洛溪一愣,虽然还是跟上一次一样在犹豫,但这一次,她没有再开口拒绝。
“我...”支支吾吾,竟有些害臊,羞红着脸。
一个大男人,跑过来跟自己说“丫头,跟我走吧”,这换做哪家的姑娘都会联想翩翩。
尤其,是在这个姑娘还对对方有所好感的情况下。
“你什么你,跟我走!”迟驰态度强硬,双手搭在江洛溪肩膀上,让她看着自己。
江洛溪羞的更加埋起头,低着头任由迟驰这么把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可是...”
“没有可是,我现在是一城之主,是小夏的王爷,跟着我去小夏,即便只是做一个普通的小夏子民,也比留在这大夏要强!”
被迟驰目光坚定的继续盯着,偷偷抬头瞄了他一眼的江洛溪脸色迅速绯红,她用蚊子般细小的声音嗯了一声,然后扭头冲向院子内。
迟驰露出来笑容,马车传来微微响动声。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刚伸出脑袋来的白羽生第二次打晕。
院内的屋子里,有一名年纪比迟驰还要小的少年,看他模样才刚刚成年,跟江洛溪一样,生得极好,但神情却比较严肃,正在油灯下仔细研读从夫子学院买来的原著感悟篇。
正在为刷新高阶技能卡槽而努力。
“弟弟,我们去小夏吧。”
少年微微抬头,然后点点头。
“弟弟,姐姐这些年都在为了你考虑,这一次,你允许姐姐任性一次吗?”
少年收拾好东西,简陋的屋子里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姐,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不用什么事都为我考虑,我是个成年人了,你养了我十八年,以后,我养你!”少年身高比江洛溪还高出一个头,目光坚定,眉目间隐有一股霸气,似是遇上天大的事都是这副稳重的模样。
江洛溪满心欢喜的笑出声来,溺爱的踮起脚来摸了摸少年的头:“我就知道,我家江洛然已经长大,是个小大人了。”
两人快步走出院子。
“这是迟驰,叫他哥哥就行。”江洛溪简单介绍。
“这是我弟弟,江洛然。”
迟驰点点头,微笑着拉开车帘:“上去吧,里面那人是我掳来的,你们不用管他,要是醒了知会我一声,我继续打晕他。”
江洛溪点点头,没有多问,走上马车内。
江洛然微微一愣,疑惑的继续打量着迟驰,这个名字好似有些耳熟,而且这个男人为何会把掳走一个人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在江洛然走过迟驰身边时,迟驰愣住。
他抬起左手,左手戒指发出亮光。
他看向神器戒指内那张记载着五行迷魂阵的草纸,纸上面,木水土三个字都在发出璀璨的光芒,只有他一人能看见的光芒。
竟然同时出现了三个五行上将。
木将他知道,是白羽生。
难道...
他猛地回过头去,车帘落下,江家姐弟两已经入内。
驾!
迟驰一抽马鞭,向大夏南门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