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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烈火

“少主!快!!”

就在叛逆协会的卫兵准备动手之际。

说时迟那时快。

老者突然双目一凝,不顾破开的腹腔,拦在正在仪式的杰斯提面前。

只见其双手一挥,圣法气的光辉宛如烈火点燃全身,竟制造出了一面蔚蓝色的纯能量屏障。

那是君士世家的驱魔秘法:第二虚空守护,是君士家族最典型的防御系驱魔秘法。

“这老头不是法筋被挑断了吗?他哪来的圣法气?”阿伦索见状大惊失色。

“你以为我被你关了十二年,真的只是在等死?!我法筋虽断,但依旧能生成微量的圣法气,为了这一天,我存了十二年!”

说着,老人回头催促道:“快!少主!”

阿伦索一听,一直以来冷笑的面容凝固了。

“快砸!不能让这小子的仪式完成!”

附近的卫兵,霎时间全身冒起黑烟,身体更是在骨骼折断般的脆响中,长出了许多不属于人类的器官。

有的像长出了鳞片,有的长出了牛角。

一个个都身高拔到了三四米,体格魁梧,完全丧失人形。

十几个魔人瞪着猩红的双目,拼了命的向屏障发起攻击。

每一拳一脚,屏障都被打的铿铿作响。

杰斯提一边吟唱着咒语,一边注视着老人。

他在撒谎。

这哪里是存了十二年的圣法气?

老人眼角瞪裂,苦苦支撑着屏障,全身的皮肤快速干枯老化。

这不是存了十二年的圣法气,而是在燃烧自己生命。

在系统开启的情况下。

杰斯提能很清楚的看到,老人的休谟指数正在不断降低。

“咕……”

杰斯提一咬牙,将全身心投入到那复杂到近乎不是人声的咒语中。

“少爷!!”

“别让这小子仪式完成!”

阿伦索万万没想到,十二年前抓了这老头,为了以防万一,特别挑断了他的法筋。

没想到这老头,十二年来一直在法筋被断的情况下,囤积那微弱的圣法气。

如今,为了拖延时间,不惜燃烧自身休谟。

休谟场崩溃可不是死亡那么简单。

这个人的“存在”,其本身就会消失。

十几个中位魔人疯狂的攻击。

每一击,都会刮起强烈的暴风。

老人虽然尽了全力,但屏障很快被锤出了裂缝,并在一个熊一样的魔人奋力一击下崩碎。

哐当一声。

屏障土崩瓦解。

“啊啊啊啊啊啊……”

老人在一声犀利的惨叫中被打飞,正好撞在了一根凸出的钢筋上。

左胸被贯穿。

霎时间血流如注。

“阻止他!!”阿伦索发狂般的吼道。

前仆后继的魔人们,如潮水般毫不停歇的扑向杰斯提。

然而……

老头凄惨的模样印入眼帘。

咬牙切齿的杰斯提颤抖着抬起头。

刘海下的双目因悲愤而充血猩红。

“你们太迟了,结账的时候到了。”

碳灰的法阵,沿着线条涌现出蔚蓝色的光华。

将北落师门星火和圣水瓶同时塞进嘴里,一口咬碎,连着玻璃一起吞下。

轰!

刹那间,整座山脉剧烈颤抖。

湛蓝色的高温火焰,如长鲸喷水,塞满整个洞穴,并向外将所有地道填满。

这火焰的温度是如此的高。

扑过来的魔人们,仿佛用橡皮擦去铅笔稿般褪色,被焚烧的连灰都不剩。

在玻璃化的洞窟里,一个三四米高,蓝色的,像是完全由火焰构成的人形站了起来。

明亮的蓝光,照亮了包括老鼠洞在内的每一寸角落。

没有五官,没有任何身体细节,甚至如果不观察它的膝关节,都无法分辨这个火焰巨人哪一面是正面。

杰斯提位于火焰巨人的内部。

感受着这堪比恒星中央的温度。

好厉害。

这不仅仅是高温那么简单。

杰斯提甚至能够控制,哪些对象被灼烧,哪些对象不被灼烧。

明明室温被加热到了上千万度,山洞却没有溶解,

明明是烧死了众多魔人,身后的老人也没事。

杰斯提自身的休谟指数,达到了惊人的600。

正常环境的休谟指数,只有50。

这意味着,对现在的杰斯提而言,现实世界,不过是和脑子里的幻想一样,可以随意操控的东西。

即便没有修为,如此高的休谟指数,能让杰斯提随意做到任何违背物理,化学,乃至于逻辑的事。

这…就是魔神的力量?!

但还没等杰斯提高兴。

【我名为克图格亚,乃深渊凝视之旧日支配…等下,你这野猴子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控制你的身体?】

意识里,一个轰鸣般的声音响起。

那意识是如此的强大。

其挣扎是如此的强有力。

噗通一声,化身火焰巨人的杰斯提跪下了。

宛如将脑髓煮沸的炙热意识。

仿佛把灵魂塞进绞肉机的剧痛传遍全身。

“呃啊啊啊啊啊啊!!!”克格图亚的意识挣扎,带来了强烈的疼痛感。

被附身的杰斯提,因这份剧痛而歇斯底里的惨叫。

身体像被撕成了八瓣。

像是得到了不死之身,然后又被人扔进岩浆里反复灼烧。

【侦测到魔神意识,侦测到神圣水,使用者危机,启动使用者保护协议。】

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响起。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放开我!快放开我!你这野猴子!我要你付出代…喂,等下,你想干嘛?后面不行啊!喂!我知道了,我错了!后面不行…后面…啊啊啊啊啊啊!!】

喂,系统,你对克图格亚做了什么?

随着系统的启动,烈火般的折磨被一阵清凉覆盖。

这个可怜的旧日支配者,就这样在一声惨叫中,被压制到了杰斯提的意识最深处。

杰斯提也终于获得了这个火焰,北师门之火的控制权。

火焰巨人的形象开始萎缩,火焰的密度也衰退。

最后,杰斯提恢复了正常的容貌,只不过全身依旧被高温的烈火覆盖。

休谟指数也稳定在了120。

“老头!老头!你怎么样?”

克格图亚的挣扎几乎耗尽了体力。

但杰斯提哪顾得上这些,连滚带爬的冲向老人。

然而眼前的一幕,让杰斯特为之心碎。

老人的心脏被从后方的钢筋贯穿。

他剧烈起伏着胸膛,鲜血染红了下颚。

“快站起来,老头,你不是还要见老婆女儿吗?”

杰斯提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老人嘴角勾出一个凄惨的笑容。

“我…我已经不行了…我知道的。”

老人虚弱的咳了两口血,接着说道:“我啊,想起来了…我的名字…叫梅林……”

“梅林?梅林!”杰斯提愣住了。

这个名字,谁人不知?

君士世家上代大长老,十二年前突然行踪不明,世人都以为,他是隐退江湖了,没想到…

“带着这个…给我……女儿……告诉她…爸爸对不起她……”

老人说着,将一枚小小的十字架项链,从脖子上拽下来,颤抖着塞进了杰斯提手里。

杰斯提看着染血的十字架。

一时间,作为一个两世阅历的男人,杰斯提眼中都不禁蒸腾其水雾。

只可惜,泪花在浮现的瞬间,就会被身上的火焰蒸发。

明明应该牺牲的是我,被关了十二年的他才是值得回家的。

结果却反了过来。

“这种事你自己做啊!那是你女儿吧!!”杰斯提咆哮道。

“没…没事的……”

老人艰难的脸上,浮现起一丝苦涩的笑:

“我…早就准备好了…早就…料到今天了…早就…料到了。”

杰斯提此刻喉咙已是哽住。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

但对这个老人的命运却感同身受。

而且。

如果不是这个老人,杰斯提现在也不会有逃出去的机会。

“谢谢你,梅林长老。”

杰斯提忍着哽咽的喉咙,低下了头,无语凝噎。

目光无神的梅林,满手鲜血的紧紧握住了杰斯提的手。

杰斯提感觉到了梅林掌心的粗糙。

杰斯提感觉到了梅林目光的温度。

“人…活着,像一张嘴…当它闭上的时候…一定要…咬住某种坚实的东西,在你身上…我看到了…永不放弃…看到了…君士世家的未来。”

嗫嚅着的梅林,目光渐渐黯淡。

那声音,在最后说出的话,让杰斯提铭记了一生。

“记住…记住你…被折磨时…咬住的东西,要把…力量用于正途……记住…

…天变地变,道义不变!”

走到洞口,被囚禁一周来,杰斯提第一次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银河将漆黑的夜空割开。

这是一处位于某座山林半山腰的基地。

洞外,几十个叛逆协会的教徒,拿着蒸汽枪,长剑等各种武器,跟随着几个魔人,已严阵以待。

杰斯提黯然的眸子扫了一眼。

阿伦索不在里面。

他跑了吗?

“他出来了!”

“动手!快动手!”

杰斯提看着慌乱的叛逆协会教徒。

天变地变,道义不变……

这句话,我记住了!

“他是个好人,他不该死在这种鬼地方。”

面对如狼似虎的恶徒。

杰斯提拳头逐渐捏紧。

火焰愈发凶猛狂烈!

“是你们害死了他!”

绵延的山脉,一道蓝光拔地而起。

半山腰之上的山体,一瞬间就完全蒸发。

那光辉,宛如象征着此世终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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