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为还没有完全适应这副身体,鸣鸢愣了一会才想起这人是谁,她的贴身丫鬟,小草。
小草眼睛肿肿的,一看就哭了很久,此刻更是又肿又红,包子脸皱成了一坨,拽着鸣鸢的衣角,兴许是哭得太急了,结结巴巴的半天都没有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鸣鸢按了按眉心,心想,自己怎么又遇到了让人棘手的女人,她正欲说话,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身份好像是个哑巴。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能说话了,不过哑巴可以省去很多说话的麻烦,于是鸣鸢只是微微蹙了一下眉,并未开口,一双好看的凤眸平静的看着小草。
见小草那眼泪就跟那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一时半会停不下来,鸣鸢幽幽的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小草的肩膀。
哭得她脑袋都疼了。
小草像是被鸣鸢的举动吓到了,愣愣的望着她,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嗝。
紧接着那包子脸刷的就红了,她手忙脚乱的抹干净了眼泪,总算是憋出了句完整的话。
“小姐,您失踪都快七八天了,您去哪了啊!小草找了您好久,都怪小草没有照顾好你。”
似乎是埋怨自己,小草刚止住的眼泪又汇聚了起来,这不,又抽抽噎噎的开始结巴了。
鸣鸢这下是真没辙了,她对这种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一向没脾气,只好眼中闪烁着无奈,安静的等着小草哭完。
这时,一阵敲锣打鼓吸引了小草的注意,她吸了吸鼻涕,望了望城门方向,又迟疑的望了望鸣鸢,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小姐,今儿是五小姐出发去报道的日子。”
她家小姐当初难过了很久,本来就是个安静的人,那事过后,连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都很少展露笑颜了。
鸣鸢愣了下,五小姐,她想了一下才想起来那五小姐是谁。
宋玉妍,宋府这代的人杰,以紫色天赋震惊世人,被天穹书院破格录取,是被寄予厚望的宋家下一个登仙之人。
好生不巧,与原来的宋鸣鸢是非常好的朋友,或者说挚友。
不过这段友谊大概也就戛然而止于半年前的样子,那时的宋鸣鸢突然遭遇了变故,一夜之间成了个哑巴,随后的天赋测试还没有测出任何天赋。
这下就成了众人眼中的废物。
鸣鸢微微勾一下嘴角,废物,这个词对她来说倒是陌生得很。
她十七岁之前从未听过,她十七岁之后更未听过。
倒是稀奇得很,或许,这次做个废物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这天穹书院,她还是有点兴趣去探一探的,在宋鸣鸢的记忆里。
这个世界登仙之人不过数百,但这数百登仙之人却尽数出自于这个天穹书院。
而这个书院,是这片大陆上实力最为强劲的第三方势力,独立于国家宗派势力之外,或者说,任何国家势力宗派势力都是要卖这天穹书院三分薄面的。
“小姐。”
小草皱着眉,担忧的望着鸣鸢,心想自家小姐还是放不下五小姐么。
鸣鸢从思绪中抽出来,拍了拍小草的手,看向了宋府大门,那小草竟一下就明白了鸣鸢的意思,连忙拉着鸣鸢往前走。
“小姐,这会大家都出去了,咱们从偏门进吧。”
鸣鸢眉尾微动,深深的看着小草一眼。
能这么快就准确明白她眼神的人,确实不算多。
。
宋鸣鸢在宋府的居所是个安静的偏院,等小草带着鸣鸢走进院子后,鸣鸢看着院子里长了不少杂草,眼神闪了闪。
这宋鸣鸢的日子,过得不是很好啊。
小草却见怪莫怪了,她边走边跟鸣鸢说道。
“这半年小姐您的身体真的是越发差了,也不知道您这七八天去了哪,怎么面色这么白,一会小草给您熬点汤,这天这么热,莫不会是中暑了吧。”
话罢她担忧的抚上了鸣鸢的额头,然后连声道还好还好。
鸣鸢的目光闪了闪,小草身上的皂香还充斥在她鼻尖。她并不习惯与人肢体接触,但这身体似乎跟她还不是很契合,她整个人反应都慢了许多。
小草未察觉她的异样,拉着她推开了门,然后把她按在了床上,
“小姐您先躺会,小草先去去熬汤!”
说完就跟小旋风一样冲出了屋子。
鸣鸢这才起了身,打量了一圈这个屋子。
倒是雅致得很,书柜里摆着不少书籍,鸣鸢随手翻了一本,上面的笔迹非常的娟秀,和她的笔迹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衣柜里的衣物都是些素锦的衣服,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书香门第,大家闺秀的气息。
鸣鸢食指轻轻挠了挠太阳穴,怎么,跟那个小姑娘不太一样。
那小姑娘看着,可不想什么饱读诗书的女孩子。
她心中的疑惑愈发的大。
鸣鸢循着记忆拉开了梳妆桌下的抽屉,里面放置着一些宋鸣鸢这些年来从宋玉妍那里收到的礼物。
簪子啊,耳坠啊什么的,颜色清丽,带着少女的活力。倒是取向完全不同的两人,鸣鸢心想。
不少礼物都着了灰,一看宋鸣鸢就没用过。
她的记忆断断续续的,还有不少都是缺失的,这让她非常头疼。
而且这身子也真的特别柔弱,完全是那种弱柳扶风的小姑娘。
鸣鸢擦了擦镜子,那镜子里印出的年,还真真就是她十四岁的模样。
老实说,鸣鸢的模样生得并不算惊艳,倒是很耐看,她眉眼极淡,一双凤眸生得清冽,连那瞳色也是比常人浅的,但她鼻子生得极好,线条干净利落,配上流畅的面廓,眉宇间着几分英气,她又不爱笑,总是面无表情,一副游离在俗事之外的神情,倒是凭白生了几分天人之姿。
还在那个世界的时候,那些极少数见过她真容的人点评她的长相就用的是,仙风道骨。
因为她那杀伐果断,不近人情的名声,甚至一度有人认为这个仙风道骨是在反讽她。
但所有见过鸣鸢的,包括鸣鸢自己都知道,她还真的生得就是一副仙风道骨。
鸣鸢捏了捏自己脸,心想,果然是十四岁啊,这皮肤也嫩得不行。
这时头却一阵刺痛,鸣鸢眉头微蹙,手指按了按却并未得到任何缓解,随即她眼前一黑,整个人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这身子真的太弱了,回头一定要好好养养。
鸣鸢昏过去前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