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珠,仙界圣花,生于极寒之地,千年开一花,花开时飘香十里,引万蝶翩然流连,乃仙界众灵之所爱……”
粉装青黛的女子坐在竹屋前的台阶上,左手提着酒坛子,右手执一书,身子向后微仰,半靠在上层的台阶,眼中带着戏谑,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冷笑。
“想我月姬堂堂一代魔祖,昔日也是六界不可忽视的存在,那时何等风光,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连元神都要靠仙界圣花来滋养,化成人形还得一介凡人来救。呵呵,真是可笑啊,可笑!真倒是应了那句不可谓天数啊!”
酒坛子提到嘴边,仰头就是一大口,带着她的不羁,也习惯了随意,风姿依旧卓越潇洒。
“月珠姑娘,你的伤尚未痊愈,如何能喝得了酒?”
从外面回来的男子微微皱起眉头,面色略带不悦,目光带火地看着月姬。
抬手,酒落地。月姬掀了掀眼皮,随手又将书往那一旁丢去,这才又抬头看向男子。眼前的男子有她熟悉的眉目,哪怕穿着一身粗布青衣,背着一个竹篓筐,变作一个凡人,也依旧难掩他君临天下的气势,遮不住他一身仙气。
“人类,念在你救我一命,我不与你计较今日之事,你休要招惹我。”
云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已收起适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情绪。他自然不会说他是关心她,方才看到她那一副毫不怜惜自己身体的样子竟让他心中一阵怒火中烧,如今平静下来倒是忍不住就是一番震惊。
走到一旁把竹篓筐放下,能看到里面都是些深山里才有的药材。将药材倒出,也不见云清抬头,依旧摆弄着那一桌子的药材,却听他道:“住我家,吃我的用我的,月珠姑娘说这话似乎不太合适吧?”
月姬把玩着发丝的手一顿,抬眸看去,那人依旧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让人看着很是厌烦。不紧不慢的起身,微微踏出一步,下一秒月姬便已到了云清跟前,抬起手来轻轻一勾,勾起男人那张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的容颜,“你果然依旧这么不可一世,依旧这么,讨——人——厌!”
言罢,也不待人反应过来,便化做一阵青烟离开了。
还保持着方才动作的云清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看来他们从前真的认识,况且该是关系并不好。只不过如今仔细想着,却还是没能想到月姬这个人,便也不急着作想。但想到方才她那眼中写满的厌恶,以及眸色深处的那抹痛恨,还有那天夜里那不加掩饰的浓厚杀气,云清心中泛起一阵慌乱,却不知为何。
“我这是怎么了……”摇摇头,努力把脑中那些东西甩去,才又继续摆弄着手中的药材,倒也习惯了她整日不见身影的样子,并不太作担心。
而另一边,离开竹屋的月姬此刻正在山脚下的一汪泉水中修炼,却不知为何,今日总也无法入定,只得从水中出来,到了岸边,只稍稍灵力一闪,衣服便干了。坐下来,月姬开始整理心绪。
她,月姬,魔界魔祖,本与世无争,奈何万年前神魔大战,魔界惨败,她身为魔族的“老祖宗”也不好看着族人被屠,只好出山,哪里料得这都是那小小魔帝与神族的阴谋,为了扳倒她这位魔祖,竟不惜以千万魔族子民为代价。更可恨的是,她本已经摆脱了神魔两族的围困,却被半路杀出的云渺仙尊拦截。那云渺为了杀她,竟不惜将自己七魂六魄中的“恶”和“欲”剥离,这才害得她身陨,元神皆碎,只得附身于这月珠仙花,花开十次才将元神拼好,方得化成人形。
岂料,她化成人形又遭天雷袭击,误入仙界禁地,落入凡尘,伤痕累累,恰好云渺,也就是凡尘的云清救回。她本欲杀了他,奈何他变作了凡人还那般惊觉,又细想来若是杀了他在凡间的人身,他便会立马回归元神,只得打消了杀他的念头。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怎会轻易放过一个仇人呢?虽不知他怎会下凡,还失了仙身,但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梳理好了所有事情后,月姬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尘,便往云清的竹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