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玲诧异地看向他,眼睛不由自主睁大了些。
“我还不知道你?”穿越的手指轻柔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呀,就是藏不住秘密,一眼就能看穿。”
逆玲鼓了鼓腮,泄气道:“也就你看得出来。地封心那个大傻帽,还没等璃辰说明白就气得摔东西。”
“他也不傻,聪明着呢。那是演给其他人看的,好让别人真信了,把伊雪死了的消息传递出去,皇家骑士就不会再追杀她了。”
“你是不知道,我见到伊雪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逆玲轻轻地说,“她浑身都是伤,脸毁得一塌糊涂,瘦得只剩下骨头了。我都不敢想她经历了什么。她真坚强,被折磨成那个样子,都没有精神奔溃。如果是我,我早就疯了。”
“别那么说。一个你,我还是能保证不给摔碎的。”穿越的笑容像柔和的阳光。
逆玲的脸颊微微红了一下,低头翻了翻记录本,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般岔开了话题:“伊雪花了很多心思稳定璃辰的身体状况。我一开始没搞懂为什么。按理说,璃辰的身体应该早就适应了水属系与电属系共存的情况,又怎么会出现属系克制造成的自损?后来我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自损?”
“多重属系会因为相互克制而造成个体的自我损毁。我本来以为,水与电是完完全全地克制关系,几乎不可能共存。但是璃辰却能做到让它们共存在他身体里。”
“那璃辰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逆玲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站了起来,微微张开手臂沿着帐篷边缘慢慢走了一圈,掌心释放出一股缓和透明的异能,将整个空间包裹了起来,形成一个肉眼看不见的感知结界。这样,外面的人就不会注意到帐篷里的任何动静。一旦有人靠近,她就会立即察觉。
见逆玲这么做了,穿越知道这个问题非同小可。他站了起来,面对着她:“你说吧,我绝不告诉第三个人。”
“我相信你,否则也不会和你说这些。”逆玲正色道,“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实话讲来,他的身体很糟糕。能坚持到现在,意志力已经很惊人了。”
穿越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
“还是要从双属系讲起。”逆玲走到桌前,将记录本翻到最后一页,取下了夹在那儿的剪贴纸,“你知道,电属系是可以分类的吗?”
穿越拿过纸页,看了起来:“至阴电属系?”
“电属系可以再分为两类:至阴电属系和至阳电属系。至阳电属系异能性质霸道,极具威力;至阴电属系异能极具‘韧性’与‘可塑性’,如果控制得好,一丝一毫都能达到千百倍的效果。但是,这两者还有一个最大的不同。至阳电属系完全克制水属系,而至阴电属系却能与水属系共存。一个电属系的人,刚开始使用异能,是分离不出这二者的。只有经过长年累月的修炼,才能析出两种,选择使用。璃辰使用的,就是至阴电属系。这契合了他本身拥有的水属系,削弱了属系克制对身体带了的固有伤害。虽然属系的克制带来的身体损耗没法避免,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他的身体已经适应了,达到了一个双属系相互平衡的状态。”
穿越看完了手中纸片上的信息,又走到桌前看记录本里夹的剩下的:“这都是伊雪找出来的资料?”
“她从这本书里撕的,页码和笔记对的上。”逆玲抚摸着书页,“她在上任前,就开始调理璃辰的身体了。也就是说,在伊雪上任前,他的身体就出现了问题。”
“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没错。公主曾跟我说,七年前,璃辰曾受过一次很严重的伤。我想,那是他为了追回夕哲,与夕哲对战时受的伤。逆玲的目光扫过记录本,“从伊雪的记录,和我对他的身体检查状况来看,他的旧伤并不像是外力造成的内伤。应该是对战时,在已经受伤到无法行动的情况下,强行使用至阳电属系这种自杀式的异能来进攻,打破了体内的属系平衡,这才对身体造成了难以恢复的伤害。本来只要悉心照料,还是有可能复原的。但是伤还没有痊愈,他就去了北境,一去三年,你说这伤怎么好全?”
“可难道伊雪也没有办法吗?”
“璃辰是四年前回到特粼的。伊雪的记录是从三年前开始的,但看这第一条记录,很明显是治疗到一半是取断过来的。也就是说,早在这之前,她就开始为璃辰治疗了。按治疗的情况来看,伊雪更多地是在帮璃辰压制着旧伤,不让它复发。保守治疗的效果,一定没有踏踏实实地治疗好,但后者是要花时间和精力下去的。那段时间,正好是两个骑士团暗斗的关键时候,璃辰既没办法安心治疗,也不能让更多人知道他的伤势。伊雪也是下了一番狠功夫,才稳定住他的身体状况。好不容易好转了许多,他又和艾奇大战一场。虽然不是致命伤,但都很棘手。你是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把他的新伤治愈,结果旧伤又复发了。如果不是有公主帮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确实不能让更多人知道,尤其是现在打仗的时候。动摇了军心可不是开玩笑的。”穿越说道。
“只要别再出什么意外,我努力医治,他还能继续撑下去。现在这样的环境,要想完全治好是不可能了,只能慢慢来,先不让别人看出什么破绽。还有,”逆玲趴在了桌上,用手臂垫着下巴,“我怎样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是双属系。明明他和璃璐公主同父同母,先冰皇与冰后都是水属系的呀,璃辰怎么会不同呢?”
穿越放下了纸片,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头:“你确定?”
经过了峡谷中北部的苔藓地段,黄土的表面开始裸露。两边的岩壁向外侧倾斜,纵向延伸的岩沟里沁着黑色。
库尔踩到了一个东西,差点摔倒。回头一看,是半个破碎的骷髅头。
“队长。”库尔叫住了地封心,把头盖骨踢到了他脚下。地封心瞄了一眼,便知道他们踏足的这片土地,是当年血战最激烈的地方。他望向四周,飞扬的尘土里,他几乎快辨认不出他记忆中的曾经的峡谷的模样。毕竟那时,他才只有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