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好景不长,两国交战,舜风战死。她恨极了耀轩,亲口对他说‘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永远都不会。如果有一天我爱上了你,我立刻就去死。’”
“然后耀轩说‘那我希望你好好活着,不要爱上我’。”地封心故作正经。
逆玲凄楚地笑了笑。
“我开玩笑呢。他不会真这么说吧?”地封心又惊又笑。
“一字不差。”逆玲的声音散在了风里,“后来,帝都沦陷,她没有逃,为耀轩挡下了一支箭。耀轩放弃了所有离开的机会,抱紧了她。两个人一同死在了箭雨里。”
“其实,在她说出她永远都不会爱上他的那句话时,她就已经爱上耀轩了吧?”地封心笑得了然,“第三世,就是你,穿越,和逆夜。逆夜仍然是你的守护者,穿越杀死了他。每一世都这么相似,不同的只是你后来的选择。”
“我自杀了。”
地封心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哈?”
“我当着穿越的面,用一把疾风刃,贯穿了自己的心脏。”
“……”
“没死成。”逆玲望向地封心,“穿越还是把我救了回来。”
地封心上下打量着逆玲,以确定她不是鬼魂:“我想也是。”
“你真不知道当时我有多恨他。”逆玲淡淡地说,“我当时觉得,前两世是他害死了舜风,这一世,他又杀死了逆夜。逆夜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可他又救了我,让我继续痛苦下去。所以,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匕首,扎进了他的胸膛。”
“你也……”地封心硬生生地把后面那半句“太狠心了吧”吞了回去。
“他的血溅到了我的脸上,我从来没有比那一刻更加清醒。他握紧我握着匕首的手,往伤口用力刺深了一寸。我突然害怕了,可他静静握着我的手,我逃都没有办法逃。他对我说,‘你是不是仗着我不敢伤害你,就肆无忌惮地伤害我?’”逆玲抱紧了自己。直到现在,她都能想起穿越那时沉痛而哀伤的语气。
地封心不好说什么,便把大衣又替她裹了裹。
“从那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和他的身体就停止生长了,永远停留在了十六岁和十八岁。我们整整一年没有说过话,没人明白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圣皇陛下看出了我和穿越之间的嫌隙,没有说穿,却也没有再提我们的婚事。直到后来,他在训练场上出了意外,受了伤。陛下召我去为他诊治。我看到他的肩胛被撕下了一大块皮肉。我问他,痛不痛。这是我一年来,第一次主动开口。他却说,再痛,也痛不过你给的那一刀。”
“哎。”地封心叹了口气。
“后面的三年,我们的关系有所缓和。但是,我始终对逆夜的死没法释怀,而心底又觉得自己辜负了穿越。无形之中,我们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直到有一天,他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格灵蔺。我考虑了一个晚上,答应了。”
“也许他真的希望,你们能回到过去。”
“可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是啊。所以,只能重新开始。”地封心伸了个懒腰,“毕竟,他那么爱你,你又那么爱他。”
逆玲不明所以地望着地封心。
“在我把他背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你哭了。”地封心双手撑着地面,愉快地望向天空,“你明明那么爱他,如果要骗自己说不在乎,就太可悲了。”
“也是。”逆玲长出了一口气。先前,她何尝没有骗自己呢?
地封心吹了吹刘海,像个顽皮的孩子:“我可没有打算同情你哦。任何一段人生,都是一段传奇,没有什么可以与之比拟。”
“说得好。”逆玲给了他一个揶揄的眼神,“那你呢,你身上又有着多少传奇?”
“哈哈,我可就没你那么荡气回肠了。”地封心轻松地笑笑,有些怀念地说道,“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呆在堤塔前团长的训练营里了。而且,你也应该听说过自由骑士的故事吧?”
逆玲刚要说话,忽然脸色一变,眼底骤然涌起一阵一阵淡绿色的烟雾。
“怎么了?”地封心见她不对劲,知道她感知到了什么事。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打斗的声音,一下子站了起来:“是主营的方向!”
“有人闯进了我们的营地。”逆玲感知着,摸索着岩石缓缓站了起来,“这个状态的异能,好熟悉……是打伤穿越的那个人。”
“隐域?”地封心挑眉,“他来干什么……我去看看。”
“不要轻举妄动。”逆玲拉住了他,“医疗区有上百号伤员,你和我都必须守在这里。”
包围圈渐渐缩小。
隐域一动不动地站在圆心,冷眼望着周围的士兵。他手腕一翻,一圈黑色的异能扩散出去,推倒了所有包围他的人。
他抬起头,见艾迪站在圈外,身上披着一件藏蓝色的外衣,黑白分明的头发散在风里。
“你来干什么?”艾迪发问,目光淡凉如水。他知道隐域半夜孤身前来,一定有什么特殊缘由。
隐域没有说话,挥手扔给了他一件小物。艾迪接住,发现那是个小瓶子。他望向前方,隐域却不见了。
“艾迪。”璃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殿下,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又带了一队骑士。”
“不用了,”艾迪侧目望向远处,“隐域已经走了。”
“真的是他?”璃璐挥手,身后的守护骑士们上前去扶倒在地上的士兵。
艾迪端详起手中的小瓶子。这是一个通体黑色的小瓷瓶,软木塞封口。他取下了塞子,一粒药丸滚入了他的掌心。
“这是什么?”
“药。”艾迪凑近闻了闻,心底大概猜到了几分,“专门针对影属系异能伤害的。”
“给你的?”
“我暂时不需要。”他手指动了动,又有一粒药滚了出来,约摸着有一颗是要给穿越的。
“可是为什么?”
艾迪的神色复杂了起来。他把药放回了药瓶,沉思片刻,说:“我想我得单独找机会和他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