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许芸就带着菜花一大家子,浩浩荡荡的出发了,老李头因为要驾马车,而牛大娘则是因为李墨大病初愈,想去庙里拜拜,菜花自然要跟着许芸的,大家都去了,李墨和李擂自然也跟着了。
正值初秋,微风拂面,湖面波光粼粼,走在绿树如阴的小道上,许芸的心情颇好。不自禁哼唱了起来,“关上闹钟我伸个懒腰
我要对全世界说一声早上好
早晨阳光灿烂照到我肩膀
我要给全世界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要对每个人说早上好…”
许芸唱的开心,李墨听的仔细。可能是因为音乐的缘故,又或者是情绪的感染,李墨和老李头虽然坐在车头,看不见马车里的情况,但是也莫名感觉轻快了几分。
大家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路途遥远,不一会儿就到了山脚下,许芸走在前头,菜花和李墨的篮子里是提前准备的蔬果和香烛。老李头和牛大娘轮换拉着李擂。灵雾寺的山并不高,不消半个时辰,大家就到了山顶。
许芸最喜欢檀香味,总觉得钟声和檀香能让自己烦躁的心得到沉淀,能让自己快速的静下心来。
许芸拜过大厅,信步走到了一侧的经堂,但见门头两侧一对联,上写道“妙道长存一尘不染,圆通自在万境皆空。”甚觉有趣,总觉得有所触动,却又不竟明了,往里走去,确见一个有些年纪的和尚,正在念经。旁边还放着些签文,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许芸一直心存敬畏,却不是很信神佛,但是如今穿越的的事实让许芸不得不信仰。
“施主可是有困惑,贫僧愿为解签。”老僧双手合十,头微低垂。
“愿听教导。”许芸答道,虔诚跪在观音像前,手还未接触到签桶,便听到外面嘈杂声一片,夹杂着些不入流的淫词浪语。
许芸隐约听见菜花和李墨的声音,无奈只能快步而出。却看到一个打扮的花红柳绿的男子,身后带着四五个小斯,正围着菜花和李墨,李墨不说话,满含羞愤死死护着菜花在身后,男子却拿着扇子对李墨动手动脚。
许芸走近,却听得男子道,“老子前些日子看上了你,你不识抬举,不想今天冤家路窄,竟又相遇了,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呢?”
那男子刚说完周遭小厮一片笑声,李墨的脸顿时通红一片。分不清气愤还是尴尬。
“你说你跟了老子,哪用鞍前马后的伺候别人,老子包你吃喝不愁,锦衣玉食。楼里小馆多少,都得巴结老子,老子也就看你有些姿色又比他们都干净些,要不然哪有你什么事情。不若今天从了老子,老子花钱把你一家都赎了出来,也不用伏低做小。若是不从…”
“不从又待如何?这位公子莫不是想强抢我的人?”许芸打断了男子,紧紧捏住袖子里偷藏的半片瓷片,就在刚才,许芸怕李墨和菜花吃亏,看见廊下喂猫的小瓷碗,来不及多想,就一把摔碎,拿了一片瓷片藏在袖口。
“小妞长的不错啊,要不就你换他们两个?”男子一脸猥琐,还向许芸抛了个媚眼。许芸心里暗骂,卧槽,还是个男女通吃的⊙▽⊙
李墨先是一怔,抢先一步拉过许芸,挡住了男子的目光。许芸看李墨左手拉着菜花,右手拉着自己,心中莫名感动。多久没有一个男人,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她面前了,好像是高中之后?不,更久远,确切的说,她唯一的初恋,初中之后就结束了,更或者说,从未开始。许芸拍了拍李墨的手背走到男子跟前。
“我们公子是钱员外独子,看上你们是你们的福气。”早有善于讨主人欢心的小厮狗腿熙熙的说道。
钱少明显挺了挺胸膛,脸上尽是得意。
“我身后这两位虽为奴籍,却也出身清白,而今更是我许家人,也是官府衙门备过案的,钱少若是想强取,只怕不合规矩。我许芸虽然弱质女流,但是也是良家女子,钱少如此说话,莫不是想强抢民女?不知道钱少把家族名声和咱天朝律法放在何处?”许芸据理力争,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在场的每个人听见。
“够味,小爷我喜欢。等你成了小爷我的人,就不算强抢民女了,小爷我自然有本事让你心甘情愿。”
钱少一边说一边拿扇子挑起许芸的下巴。
许芸微微一笑,“那钱公子觉得我和我们家小厮比,谁更貌美?”许芸说着,却有些站不稳的样子,钱少早被许芸几句话撩拨,一把扶住许芸手臂,许芸趁他不备,一个反手箍住他的喉咙,把瓷片抵在他的喉口,小厮们一看慌了,只能围住许芸。
“都散开,谁敢不听话,我就抹了他脖子。大不了同归于尽。”看着小厮们离开些距离,许芸接着道,“我对钱公子没有恶意,只要钱公子答应,对我们家小厮就此作罢,互不干扰,我们便大事化小,要不然,”说着许芸从钱少的腰带上解下钱袋,随手抓了一把,撒向围观群众,“今日我们若有闪失,他日公堂之上,还请各位乡亲帮忙做个见证,必有重谢。”许芸在赌,赌钱少的贪生,也赌古人的家族观念,无论是强抢民女,还是龙阳之癖,倘若公堂之上,宣之于众,都是让一个家族蒙羞的事情。
许芸看钱少点了点头,才慢慢试探性的松了松手,看钱少没有反抗的意思,许芸略松了口气。这边钱少才刚被松了脖子,就听得有人喊到,衙门来人了,忙带着小厮撒腿就跑。
许芸看钱少一行人走远,周围围观的人听见衙门来人,也都尽散去,经堂门口的老树下,仅剩下许芸独自站着,手中还握着瓷片,一动不动,瓷片上还有些血渍,倒不是说许芸划破了钱少的脖子,而是许芸握着瓷片太用力,竟不觉划破了自己的手。
李墨和菜花看许芸不对劲,连忙上前,许芸此时只觉得浑身无力,往下倒了下去,菜花一个扶不住,许芸便倒在了李墨怀里,此时李墨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弯下腰把许芸抱进了经堂,许芸看着面前的观音佛像,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几步一爬,就抓住香案上的签桶,“高僧,我要解签!”
“施主,缘分如此,不必强求!是天意不让您求这只签。”老僧摆摆手,又在蒲团上跪下来,口中念念有词。
许芸不甘心,复又爬到老僧处,泪流满面,揪着老僧的袖口,“求…师傅…告知归期…我何时…能回去。”
老僧叹了口气。“贫僧不知施主因何难过,但是贫僧听过一些道理,一念悟,众生是佛。一念迷,佛是众生。遇山不笑,遇雨不惧。事事不得解,时时幻象生,只因身在其中。”
许芸顿觉绝望,最后一丝清明也好像被清空,许芸从没有遇到过今天的事情,更别说自己挟持人质,许芸好想父母,感觉自己在这没有人权,处处压榨的古代,像一支浮萍,无依无靠,随风逐流。
李墨让许芸半靠在怀里,看着许芸手心被瓷片划出的口子还在滴血,有些心疼,从怀里拿出手帕,细心的擦拭,许芸也不说话,就任由李墨擦拭,好像周遭都和自己没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