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苏醒装模作样的咳嗦了一声,实际上是在提醒对方。
然而白搭,少年垂下脑袋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摩挲着。
“咳咳。”
苏醒憋红了脸,故意咳的更大声了,她还努力的晃了晃手,嚯,纹丝不动。
人家还是不看她,自顾自的把玩着她的手指和手心,跟个小婴儿似的。
这感觉诡异又暧昧,苏醒只觉心脏都要蹦出来了,他若再不松开,自己一定会白眼一翻,吐着泡泡晕死过去。
以前也不是没被小男孩儿握过手,怎么现在换了一个人就马上无法呼吸了呢?
好半晌,南赫才控诉道:“我刚才做噩梦了。”
“啊,那,那是什么样的噩梦呢?”
她却像个做贼的一样,悄悄瞥一眼少年的脸,见他没看自己,就安心了一些。
他说:“我梦见死去的人要带我走。”
“……”
这下子,苏醒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了,她觉得应该先给自己打一管强心针。
灵异事件,古往今来,都是许多人怕的东西之一。
她也不例外。
丧尸这种东西,能看见,摸得着,说被打死就死了,见得多了也就不怕了。
可鬼魂幽灵不一样啊!
她吞了一口口水,看向窗口,还好,是白天。
接着又听南赫道:“最后是你叫醒了我。”
“嗯…是这样啊。”
苏醒绻缩着手指,又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忽然怔住了。
少年眼里是罕见的亮光,清晰又明显,跟蜡烛上的烛光一样,雀跃的。
完了。
不知怎么一回事,她心里默默的蹦出了这二字,下一秒心就软化成了一滩水,看着南赫说:“别怕,已经醒来了。那些都是假的,睁开眼后才是真的。”
“我知道。”
“那就好,饿吗?我去给你…”
“苏醒?”
“嗯?”
“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的名字。”
他松开了手,却忽然瞥见她手上的镯子。
苏醒注意力没在这里。
听见这句话后,她表情有点儿愣,是一种又迟疑又含着期待的模样,好久,才问:“南赫,为什么叫我…苏醒?”
“我认识的是苏醒,不是爱丽丝。”
“这样啊?”
“就是这样。”
还有好多话,苏醒没有问,她想,其实自己只要这一个回答就足够了。
站起来挪开椅子,苏醒弯腰给他掖好被角,嘱咐了一句,转身出门去找女仆们。
转角处,一个匆匆忙忙的身影撞了过来,苏醒连忙伸手扶住她,对方一愣,倏的抬起脑袋看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前辈!”
是薄荷没错了。
苏醒松了一口气,将她推起来站稳,疑惑的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说起这个,薄荷的脸色就变差了许多,身躯微颤,她攥起拳头,说:“刚得到消息,人类不少基地派遣以科研人员为首的军队,朝中央实验室遗址去了,虽然我对那里不清楚,但是听陆椿说,当年许多实验,包括血族实验的资料和备份全都埋在那一处的地下保险仓里。”
她又叹了一口气,显然是气急了:“祭司大人说,要是让人类拿到这些东西继续研究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们会得到血族的大部分信息,并且以此逐个针对,击溃血族也是非常有可能的…该死的蝼蚁们,简直太可恶了!”
这倒是一件重大事件了,苏醒不在局外,也无法选择旁观。
她心里跟着焦躁起来,陆甚那张扭曲诡笑的脸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直觉告诉她,这一切绝对是此人从中作梗。
他简直比血族还要可怕!
手被薄荷拉了起来,苏醒回过神儿,看着对方绿色的眸字,她说:“不过您放心,前辈,我们大家都会保护您的,绝不会让那两个卑鄙小人再靠近您半步!那么我先走了,再见,前辈!”
说完,这少女就踩着小皮鞋噔噔的跑远了,苏醒回头目送着她消失在转弯处,只能隐隐约约听见皮鞋踏在地上的微弱响声。
女仆们布置好餐桌后,恭敬的离开了。
苏醒坐在南赫对面,心不在焉的用勺子挖着一块血豆腐一般的食物,声音有点儿大,引的南赫停下来,脑袋微偏的看着她。
她并不自知,呆呆地盯着桌面的布,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跨下去,很是烦恼的模样。
哐的一声,她动作一停,推开身后的椅子站起来,双手撑在桌沿边儿,转身就要走。
“怎么了?”
“我要去见父亲。”
她抿着嘴,垂着脑袋,焦虑全写在眉心。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就算是再怎么着急,也无法帮上血族太多的忙。
可她现在不仅仅是“苏醒”。
她用了爱丽丝的身份,占了她的“位置”,那么就不可避免的要去承担她该承担的一切。
说什么“走自己的路”“一切重新开始”“我是我她是她”这之类的话。
着实可笑。
以前看一些小说还以为就是如此道理,只是,当她自己真正经历了,才发现,根本不可能做到那么轻松的无视。
是,她不像他们描述的那个爱丽丝那么厉害,那么强大。
她也不像她那么勇敢,不惧一切。
但是她问心无愧——要是让她做逃兵?决计不可能。
她现在是“爱丽丝”,也是血族。
左右都抛不开,不如就此接受,大步往前走。
况且,等资料被人类那方拿走了,陆甚绝对会因此再找上门来,到时候,她又该如何?
那些同族能保护她一时,却无法保护她永生,苏醒深知这一点,所以,她此刻是无比的渴望着“变强”。
至少能有以前的爱丽丝一半儿的风采便足够了。
下定了决心,火焰在苏醒胸口激情的燃烧起来,她握住门把手拉开门,一边说:“南赫,人类…”
顿了一下,她继续道:“人类派遣科研人员前往中央实验室遗址,意图收集实验资料与备份,我…无法不作为。”
“你说什么?”
怎料南赫也站起来,身体一晃,一手握住了额头,表情有些苍白。
门堪堪开了一半,苏醒吓得送了手跑过去扶住他,担心的看着他:“你没事吧?南赫?”
过往的回忆如同潮水,一层一层的打在他的神经上,南赫咬着牙,啧了一声,说了一句“没事”。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轻轻推开了,一个沉静而稚嫩的声音响起:“爱丽丝小姐,请恕罪,从此刻开始,您哪儿也不能去。”
“小椿?”
两人看过去,门口赫然站着一脸严肃的陆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