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国了。
阔别故乡三年,好像这里也没太大变化,就是人变多了。
我拖着一个平价的银白色的行李箱缓缓走到机场门口,这边的天气还挺暖和,阳光斑斑驳驳的洒下,我走到太阳底下,晒了几分钟才觉得口袋里冰冷的手微微有了些温度。
我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其实说自己是孤家寡人也不为过。
本来我的本意是不大想回来的,因为我不喜欢坐飞机。
倒不是说我讨厌机场人多,而是因为下飞机后是有一大堆人等车。
我比较讨厌等车等人之类的,我觉得等待的过程漫长又无聊,而我又没有在大街上边等边玩手机的习惯,所以我毅然决然的选择自己一个人走回家。
……
我一进门就直接扑到了沙发上,本来打算躺个十几分钟就起来去把行李给放好的,但是没想到我眯着眯着就睡着了,等我醒来已经是半夜了。
我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五十九分。
还有一分钟到两点,还早。
我揉了揉酸痛的脚,眉头皱了皱,怎么过了五个小时还挺疼。
但是转念一想,我从机场走到这个小区,二十公里,六点钟下飞机走到九点,走了三个小时,脚到现在还会疼也算是是情有可原。
我起身去收拾行李,把所有衣服化妆品都安放完毕后,我满意的露出了一个微笑,重新躺到床上吃了两片安眠药才睡下。
药效没几分钟就发作了,所以我很快就睡着了。
我感觉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我不停的在下坠,我特别害怕,挣扎着醒来,浑浑噩噩间我醒了又秒睡,如此反复好几次,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睁开眼睛的,我只记得我翻了个身又重新睡着了。
又是一个可怕的噩梦,梦里有鬼对着我笑,他面目狰狞,笑声可怕的让我想逃,我清楚的知道我的意识开始挣扎,想要醒来,却发现我没办法睁开眼睛,起初我不是很在意,到后来我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睁开眼睛,我开始有些慌了,我不顾睡意,拼命的睁开眼睛,却感觉有一股压力压着我的意识,我睁的越厉害,它压的也越厉害,我脑子只觉得‘翁’的一声,我还是很用力睁开眼睛,当我睁开的那一秒我再也不敢继续躺着了,我快速的坐起来,呼吸粗重,我缓了好久才缓过神来,我拍了拍胸脯,给自己顺顺气。
我拿起耳机随意的在手机上放了几首歌开始听,顺便撇了眼时间,凌晨五点钟,还是很早。但我已经不敢在睡下去了,于是吉祥往常一样,坐在床上开始发呆……
思绪从刚才的噩梦转换到了三年前……
……
“砰…!”
两车相撞的巨响引发了路人的关注,我不知道救护车是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将我带走的。我也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
昏迷期间,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让我觉得可怕,醒来时我身旁一个人都没有,当我挣扎的想要坐起来时按时看病房的护士走过来阻止了我,她一边扶着我躺下一边对我絮絮叨叨。
“我也不知道该称呼你什么好,叫你一声小朋友显得我太老了,干脆叫你一声小妹妹吧。”我不做声。
她似乎不在意我的冷淡,微微笑了一下继续说着:“你现在还在病着,不能够随意起来走动,我是值班护士,以后我会每天按时过来看一看你,你伤的不重,休养一两个月就好了,但是前半个月你还是得吃流食,半个月过去之后你就不能吃辛辣的食物,饮食要清淡,还有……”
“我爸妈呢?”我嗫嚅着唇,艰难地开口,嗓子实在难受的很,但是已经不像刚醒来时那种火辣辣的疼了,护士给我润了唇。
我发出来的嗓音沙哑的不像话。
“为什么,我爸妈,不和,我,在同一个,病房?”
可能是因为重伤刚醒来的缘故,我昏迷期间又没有人帮我润唇,所以我没有办法连贯的说出一句话,只能一句话拆开了断断续续的说。
护士一脸为难的看着我,挣扎了许久,猛的闭眼,说:“你爸妈,走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眼泪从眼角留下来,我没有闹,护士也许是不忍心看到我这么悲伤,别过脸不看着我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她觉得我会问的问题……
“我知道你肯定会问你昏迷了多久,你昏迷了一个礼拜,这期间有过一个人来看你,他看起来年龄跟你相仿,长得特别帅,我问过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叫许琛一。”
许琛一?他是怎么知道我出车祸的?不过转念一想,我出车祸的地离学校不远,他会知道想来也不奇怪……
……
几声古典音乐打乱了我的思绪,是我定的定点闹钟。
今天是大年三十,我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穿上前天在法国买的新衣服,画了个淡妆就出门了。
本来是想买个早餐来着,但是好想过年都没什么人营业,我干脆就去超市随便买了几包速冻饺子回家了。
“新年快乐!”许愿拉着许琛一突然走出来,我吓了一大跳,看到是他们,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哂笑道:“新年快乐……”
“七七,你怎么……过年就吃速冻饺子呀?你在法国的时候过年就是随随便便搪塞的,回国了还这么随便,不可以哦。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拉着我哥买了菜才过来的。”末了许愿把许琛一的手拉起来,他两只手中有几大袋菜。
我拿着钥匙开门,边开门边说,“大过年的你们不在家里过年吗?你们来还买菜我什么都没有太不好意思了,所以这些菜我做给你们吃……”
“不用,我会做饭。”许琛一打断了我的话,“这么多菜你一个人弄太累了。”
“对啊对啊,我们两个给我哥打下手吧。”
“不行,我吃你们的菜还要让你们干活,这说不过去。”
闻言,许琛一挑了挑眉,“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客气了?”
我看向他,“我一直都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