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界的王子要成亲,这不但在狐界,在整个妖界也都是极其盛大的事情。连日来,千狐山上下一派繁忙景象,只因为妖界中人,不但有使者前来道贺。
这日,云霄殿中,老狐王笑眯眯地送走了一名高贵优雅的男子,狐练楚恰好走来,看着那男子诡秘的笑容,不禁好奇地问父亲:“父王,那人是谁?”
老狐王先是长叹了一口气,手中的龙杖在地上重重地一击,慨叹道:“那是猫妖族的使者,猫王派他前来传话,在你成亲当日,猫王会亲自送来一份大礼。楚儿,你成亲之后,就要担负起整个狐界的众生安危,切不可再任性妄为,肆意行事,懂了吗?”
狐练楚点了点头,朗声道:“儿臣知道。父王,儿臣前来,是有一事相询。”
老狐王眯起眼睛,凝视着狐练楚,沉声道:“楚儿,你一向对狐界的事情不上心,最近这是怎么了?父王问你,你可是因为那白灵?”
狐练楚心中咯噔一声,然而转念想起白灵黯然的神情,便强掩着心痛,淡然一笑,道“父王,楚儿只是想尽早熟悉狐界的历史,尤其是魔界与妖界即将开战,多掌握些资料,以便将来对敌时准备充分,父王多虑了。”
老狐王看着狐练楚,目光闪动,见狐练楚目光坦荡,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拄着拐杖道:“你跟我来。”
狐练楚心中一喜。这些日子以来,为了帮助白灵找出魔界的出口,他一直旁敲侧击,想问父王万年前那场圣战的情况,但父王大多闭口不言。眼看着离成亲尚有三日,再不找到资料就悔之晚矣。虽然他不介意将这场婚礼演变成事实,但白灵……她一定不愿意嫁给自己,只是为了找出魔界入口,找到东方毅才会与自己配合着演戏吧。
老狐王走在前头,狐练楚跟在他身后,两人走入了云霄殿最里间,老狐王走到一面石墙之前,口中咒语念动,龙杖指着石墙,一道道五光十色的灵力,随着龙杖散发开来,逐渐笼罩住了石墙。
不多久,石墙“轰隆隆”一声打开,尘屑飞扬。老狐王静静地站在石墙之前,待尘埃落定,这才走了进去。狐练楚跟着他走进石室,顿时讶然张大了嘴。只见在这间石室之内,四处石墙上密密麻麻,陈列着各种各样的经文、法术书、资料以及其他咒术类的书。这些法术他从没学过,当下便问道:“父王,这些法术,为何不让我学习?”
老狐王转身看了他一眼,喟然长叹:“不是不让你学,而是,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去学这些。你要问我的,是万年前那场圣战的资料吧?”老狐王站在陈列室前,目光如炬,搜寻着有关圣战的书。目光忽然锁定,便抬头凝视着那本书,那本书便自陈列架上,飘飘扬扬地飞了下来,落入到老狐王手中。
狐练楚欣喜若狂地看着那本书,如果白灵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吧?但是——待她得到这本书,那么这场婚礼,还能如期举行吗?
即便是演戏,他也希望白灵能够嫁给自己,哪怕这是一场虚假的游戏啊。
从父王手中接过这本书,狐练楚哪里还听得见老狐王的叮嘱,早已捧着书,如同邀功似的离开了云霄殿,向红鸾殿飘去。
白灵在红鸾殿内,焦急不安地等待着狐练楚。还有三日便是成亲的日期,难道真要等到婚礼之后,老狐王才肯交出那些资料么?那样的话,自己与狐练楚岂不是假戏真做了么……
即便是为了救东方毅,也决不能真的与狐练楚成亲。既对不起东方毅,也会辜负了狐练楚。但,究竟要如何才能找出魔界入口呢?东方毅,你这混蛋,到底在哪里?
东方毅,暴君!色狼!你如今究竟是生是死?
脑海中又回忆起黑龙城外的那一幕。当自己冷然拒绝了东方毅之后,他毅然决然地跟着粉衫女子离开。可恶的混蛋,难道不知道自己找他都快要疯了么?
该死的家伙,要成魔九成魔好了,自己干嘛要多管闲事?
白灵啊白灵,你这不是咎由自取自讨苦吃么……
可是,可是难道真能不管他么……
白灵十分委屈地坐在青石台边,神情寥落。
狐练楚拿着圣战记录卷回到红鸾殿时,白灵便是黯然销魂地坐在青石台边,手托香腮,眸光含泪。里间,苏浅浅与追风正在轻声呢喃着。
瞧见狐练楚走进来,白灵立即兴奋地站起来,兴冲冲地走到狐练楚面前,期盼地问道:“怎么样,练楚,你找到那本书了吗?”
狐练楚双手背在身后拿着那本书,神情复杂地看着白灵,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小灵,那个,三天后……我是说,如果你现在知道了魔界的入口,三天后,你还会跟我成亲吗?”
白灵神情变得认真起来,凝视着狐练楚,道:“练楚,你忘了吗?我们只是说好,配合你得到圣战的记录卷。虽然我知道,这样做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狐王。可是,我只能这么做,很抱歉……”
“那就是说,如果现在你知道魔界的入口,三天后,就不会与我成亲了,是吗?……”狐练楚神色略有些黯然。
白灵歉疚地看着他,道:“练楚,我的心早已是东方毅的。我的人……也只会属于他。对你,我很抱歉。如果我们成亲了,可将来终有一天……终有一天,就算我不是东方毅的人,我与你,也不会有结局。到那时,你要如何向狐界的子民交代呢?”白灵说完这些话,自己的情绪也一落千丈。一想到东方毅那个暴君此时尚不知何处,而且,就算找到他,恐怕他也不会原谅自己拒绝过他。自己与他之间的结,到底该如何解开呢……
狐练楚含情脉脉地看着白灵,道:“小灵,现在,整个狐界、不止是千狐山,包括整个妖界,都知道我要与你成亲了,现在外面都传得沸沸扬扬,你知道么?若三日后,我的新娘不是你,那我又该如何向众人交代呢?”
白灵一愣,惊呼“怎么会这样?”
她这些天,为了避免与芊思绮再起冲突,自来到红鸾殿,几乎没出门过。而红鸾殿,早已在芊思绮大闹之后,狐王亲自下了禁令,任何人未经狐练楚许可,不得踏入半步。所以,尽管整个狐界都知道白灵即将成为狐界的王后,但她这个当事人却仍然蒙在鼓里,以为只是狐练楚用来哄骗老狐王的伎俩而已。
白灵在看到狐练楚点头确认之后,诧异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那么多人知道了?”她不想事情变成这个局面,如今,可真是覆水难收了……
狐练楚凝视着白灵,回避着白灵的问题,只是一个劲地追问道:“小灵,如果是这样,三日后,你可会与我成亲?”
说罢,他又急急补充道:“即便是成亲之后,你便离开我,我也不介意。哪怕是为了敷衍其他人也好,至少,做一回我的新娘,好吗?……”
看着狐练楚恳切又诚恳的神情,白灵陷入了久久的震动之中。她手足无措地看着狐练楚,不敢置信地向后退了一步,眼神锁住了狐练楚,质问道:“我知道了!练楚,从一开始,这都是你有意的筹谋,对不对?一开始你就是有意安排这场婚事,也是你一手导致事情到了这个局面,令我骑虎难下,是不是?”
白灵震惊地看着狐练楚,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一直在身旁默默守护自己的男子,竟然不知不觉地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而他所做的这一切,仅仅是为了把自己留在他身边。
自己能责备他么?
不能。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是她要寻找东方毅,是白灵先存了利用之心……一旦有了欲念,便分不清是非黑白,又怎知自己不是在被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