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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灯火阑珊处

隐约就听着迎儿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果然接着就听见她唤我道:“娘子!娘子!可在屋里?”

我收拾着回道:“在呢,进来吧!”

迎儿蹦着进来了,兴奋不已,蹦豆子一样道:“娘子,娘子,我们去集市上看看吧,有个做纸鸢的,做的可漂亮的,我们也买一个吧,开了春我们去放纸鸢吧,走吧!走吧!”

说着就来拉我,我由着她拉着道:“开了春我们可能去你姑姑家,还要带上纸鸢吗?你不嫌麻烦?”

小丫头愣住了,就这么愣了半晌,结巴着道:“你…你们…你们还要走啊…我…我还想着他们家来人道了歉,还送了药材,就过去了…”声音越说越低,慢慢换成一声叹息,接着道:“娘子,你们真是要去我姑姑家?”

我笑着点了头道:“或许吧,还有些日子呢,到时候再看,如今我们是这样打算的!”

迎儿点了点头道:“姑姑家也好,我们还是可以在一处!纸鸢就只能算了,买了也只能在这里放放,哪能带到姑姑家,太折腾!姆妈会骂死我!”

她看着我才刚铺摊开,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衣料,问道:“娘子又要做衣裳啊?这是给官人做吗?”

我翻检着衣料道:“是啊!官人说,要两件长半袖,说是做事的时候穿着方便,我想做成夹棉的,厚实些,暖和!只是夹棉不够了,我想着去趟成衣店买些,又想着今日街上人多,懒得出门……”

“何必去成衣店买呢?娘子不如去集市上看看,定然比成衣店的便宜呢,走走走,我们去看看,娘子陪我看看纸鸢,我陪娘子看看夹棉!”说着,迎儿伸手拉着我就往外走。

一看就是这丫头想去集市,也是啊!迎儿还是个孩子呢!孩子最是喜欢凑个热闹!

我起身顺手拿了斗篷,迎儿看着便道:“娘子也穿半袖吧,我记得娘子也有长半袖的,就像官人说的,那个方便,斗篷暖和,只是不方便!”

也是,我就没想到,这是要去逛集市,万一看到什么合适的,挑挑拣拣的,斗篷委实不方便。转身打开衣橱,翻出夹棉长半袖,穿戴整齐,这才出了门。

我们辞了襄妈妈、娄婆子,问她们可要顺便带些物事回来,却俱都摇头道,早去早回。

看着阳光灿烂,出了门,依旧还是冷,我没有带手笼,只好将手笼在袖子里,避着冷风,脸上就无奈了,只能忍着,看着身旁的迎儿,手挽着我的胳膊,无事人一个,我暗自惭愧,我真是娇惯了。

径直朝着集市走去,人越发的多了,我开始有些不习惯,忍着不去挡着脸,只收敛了眉眼,不去多看。还是他陪着我们一起来才好,有他在身旁,我自在许多。

迎儿却是开心不已,一直拽着我的胳膊,在我身旁絮絮叨叨,这家的绒花贵了,还没有姑父给的好看,那家做汤圆的小哥长得像姑娘家一样,比迎儿还秀气,小哥做的青团最好吃,再过几月就能吃上他做的青团,迎儿很大气的承诺,到时候请我吃,忽的想起那时候我们可能不在镇子上了,又有些沮丧,扯着我的袖子悄悄道,娘子!能不走么?

我也不舍的叹息,拍了拍她的手,却不知道如何回她,拉着她道:“我请你吃汤圆吧!”

迎儿摇头道:“我想看纸鸢,这汤圆一看就不是小哥做的,是他家人做的,人多,他忙不过来了,等人少了,我们来吃他做的!走!娘子!我们往里头去!”

我被她拉着,就往集市里头挤了进去。大约是年前的集市,很是拥挤,特别热闹,仿佛镇子上的人都出来了,年前家家都要买些过年的物事,就不用说摊贩了,也特别的多,卖什么的都有。

迎儿找到卖纸鸢的了,乌嚷嚷围着好多人,只看见这家摊子背后的那面墙上,挂满了各色纸鸢,福禄双寿,白蝶闹春、年年有鱼,最顶上是一个长长的蜈蚣,那个应当能出声,是个风筝,画工不错,远远看着竟有些怵人。

迎儿看着人多,知道我不便这样挤进去,却又舍不得,只能扶着我,远远地垫着脚尖张望…

我不忍心,推了推她道:“你若是愿意,就挤进去看看,仔细别受伤,不行就回来,我去那边人少的地方看看,等着你,我不着急,你慢慢看!”

迎儿犹豫了,扭捏着,我笑着指了一个人少的铺子道:“那个杂货铺兴许有夹棉,我去看看,就在那儿等你,你去吧,我不管你了,我可去了!”

我也不管迎儿径直去了杂货铺,进的门才回转头看,迎儿已挤了进去,我还是有些担心,却似乎看着她兴高采烈的,与两位小姑娘打招呼,指着墙上的纸鸢,说着什么,我安心了。

正好杂货铺的小伙计招呼我,我一问,还真有我要的做夹棉的,价格果然比成衣店的便宜,当即买了。

付了铜钱,那活计很是机灵道:“娘子可是要等家人,就坐铺子里等吧,今日外头人多,可别冲撞了您!”说着,搬了把凳子与我坐了,又端了盅茶水给我道:“这茶盅是新买的,干净着呢,娘子且坐着,喝着茶水等您家人,我去忙了!今日人太多了!”

倒教我不好意思,谢了他方坐下,外头的茶水我一贯是不喝的,只端着捂手,正好手冷了。

坐在杂货铺的角落里,看着人来人往,店伙计给我安置的角落正好避风,捂着手,还暖和。

迎儿看不到了,估计挤进去了…

我四周围打量着,人真是多啊!

却见一个斜插出去的小巷子里,有个小摊子,仿佛是写字,写春联的,摊子背后那面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很面熟,不止一幅,那几幅都眼熟…

那个小巷子人很少,只零星几个路过的,与热闹着的集市恍若隔世,却是在风口上,都没几个人将摊子置在那里…

我看着那几幅画,心被揪了起来,我不相信,将茶盅搁在柜台上,走了出去。

走到街上,才发现,人人在街上顺着走,我却要横着穿过人群…奋力冲着那个小巷子挤过去,却被挤到了一边,还好,算是穿过人群,到了街的另一边了。

可是离那个小巷子却更远了,我记着那个方向,可是这次,我却是与众人逆着走,我挤不过人群,只能贴着墙根往前走。

好几次,我被挤的贴着墙,鬓发有些乱了,半袖也被剐蹭了,我忽的想起,他那件家里带来的斗篷上的破口,原来是这样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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