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击队员们从树叶上走过,脚下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费得南斯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用手中的军用匕首砍削横在面前的野草和长藤。在数十米之外雾气朦胧,看不清树,看不清树下覆盖的野草和蔓藤。树林不时传来黄莺的叫声,是如此的悦耳动听,像是最美妙的欢笑之声,来自天上,来自云间,来自那千般梦幻的心灵。
费得南斯拨开一丛浓密的灌木丛,发现了一条山间的小径。在这条狭窄的小径上,几只野兔看见有人经过,它们一蹦一跳地窜入身边的荒草。
费得南斯和突击队员沿着小径走了一会儿,在他们的面前呈现出一棵早已凋零的树。许多蚂蚁在树干上爬来爬去,长满苔藓,布满虫洞。小溪汇入枝叶掩映下的河流,在微风吹拂下,树枝轻轻地颤抖。
费得南斯和突击队员穿过茂密的森林,爬上对面陡峭的高山。风卷着枯叶从身边呼啸而过,大家向前走去,试着加快了脚步。影影绰绰移动的身影,绕过嶙峋的岩石,来到了山峰的绝顶。
拉夫特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气喘嘘嘘地向飞行器走去,他感觉每迈一步都非常吃力,身体有些摇摇欲坠。拉夫特踉踉跄跄地走着意识越来越模糊,周围一切都在眼前晃动,他停下来想靠在一棵树的树干上休息一会儿。他张着嘴说不出话,脸色极度苍白,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费得南斯里急忙跑到跟前,扶起拉夫特焦急地问道:“拉夫特你到底怎么了?快醒醒啊!”
过了几分钟拉夫特慢慢睁开眼睛,断断续续地说道:“头儿,我……怕是不行了。蝎子毒素……在我的身体里蔓延,这些该死的家伙正……在攻击我的中枢神经。我……现在感觉身体好热,像是着火一样。我……”
费得南斯紧张地看着拉夫特,在他的脑海里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眼前的这位年轻人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费得南斯用阴郁的眼神看了看拉夫特,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也越来越微弱。费得南斯里弯下腰,伸出一只手抓住拉夫特的手腕,表情痛苦地说道:“我的好兄弟,你必须坚强一些,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的,请相信我,因为上帝与我们同在!”
拉夫特听到费得南斯的话,脸上浮现出会心的微笑,伸出双手用力挣扎着想要重新站起来。他扶着费得南斯的手臂缓慢地站起来,全身颤抖着望着远处苍茫的天空,身上每一次剧烈的的痉挛都会都伴着撕裂般的疼痛在全身扩散开。
费得南斯惊讶地望着拉夫特,感觉到在他的身体里正有一股强大的能量,缓慢地释放出来。拉夫特龟裂的嘴唇和沾满干结血液的伤口看上去让人触目惊心,他吃力地站起身,朝飞行器的方向走去。
从费得南斯的身后窜出来两名突击队员,他们抓住他的胳膊,将他送进飞行器的舱内。费得南斯和剩余的突击队员先后跳上飞行器,‘霍’地拉上舱门,飞行器开始点火,在巨大的推力作用下,升上天空。展开翅翼在空中飞翔,在飞行器的发动机喷射出一道浅色的云烟,这道云烟在空中缓慢地扩散,在蓝蓝的天空上留下一条铰链形的盘旋云柱。
费得南斯坐在座位上,举起通讯器,试图和失散的突击队员取得联系。飞行器飞过连绵的群山,突然从另一个山谷垂直飞起一架飞行器。
费得南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架飞行器,兴奋地喊道:“今天在海边跳伞的突击队员没有死,他们在山谷里找到了,我们遗留的飞行器。现在我们大家一起返航吧,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会有强大的台风光顾这片海岸,为了预防万一,我们必须尽快返回基地。”
两架飞行器在空中组成一个飞行编队,在澄蓝的天穹上方飞过。此时距离此地几百英里的海洋一股强大的气旋正在向海岸的方向靠近。
天空中呈现出奇异的景色,一半天空皎洁无云,可是另一半天空已经被向上翻滚的乌云染成凝重的铅色。一股来自海洋的风吹过来,在陡峭的山峰之间到处乱窜。在云层里爆裂出耀眼的闪电,火星四射,激烈的电光交相辉映。
飞行器向基地的方向飞去,费得南斯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中了一样,有种疼痛沿着身上的肌肉迅速扩散开。费得南斯里拄着自己的头心里缠绕着许多血色的谜团,毫无疑问案件已经变得更加复杂。神界和地狱的战争正在现实世界中蔓延,还有灵异族的人也来到这里捣乱。唯一的线索在这里中断了,像是木材燃烧殆尽了,从它的灰烬中升起青色的烟雾,将一切笼罩在幽暗世界之中。
想到这里费得南斯扭过头,朝舷窗外面望去,只见荒凉的大地上目力所及的地方空无一人。有风从西南的方向吹过来。费得南斯无奈地摇摇头,忍不住自言自语:“我们用自己的生命冒险去做这些事情,精神已经达到了忍受的极点,可是,有谁会理解你呢?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充满谎言的世界,到处都是血腥、暴力与欺骗!我无法忍受那些让人疯狂的想法,就像无法忍受丧钟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敲响。”两架飞行器在空中翻了几个身,发动机突然加大马力,朝珈蓝城的方向飞去。
大约过了十分钟,飞行器出现在伽蓝城的上方。一条条熟悉的街道在飞行器的下面飞快地掠过,基地的轮廓已经十分清晰了。两架飞行器先后降落在基地的空地上,舱门打开,突击队员从里面跳出来。费得南斯急忙指挥手下的突击队员把拉夫特抬上担架,朝基地的野战医院一路奔跑。
费得南斯身上的特战服皱皱巴巴的,他手扶着担架跟着突击队员一起奔跑,神情紧张地看着陷入昏迷的拉夫特。突击队员旋风一样冲进野战医院,门口的医生和护士还没有完全明白过来,就从他们的缝隙之间一掠而过。
费得南斯对着医生大声喊道:“你们都让开,这位病人需要紧急抢救!病房在哪?”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三楼。突击队员立刻拥着担架朝三楼跑去,杂乱的脚步在医院的走廊里留下皮鞋清脆的回音。转过一个拐角,迎面撞倒一位刚刚给患者做完血液透析的小护士。小护士沿着楼梯翻着跟头滚下去,没有人停下脚步扶她一把。突击队员彪悍的身形在走廊里左摇右晃,迎面走来一位医生手中拿着注射器,戴着一副近视眼镜,从眼镜上方射出迷茫的目光。
费得南斯对着倒霉的医生怒吼一声:“快点让开!有位重病的患者情况十分危急!”
突击队员踏着杂乱的脚步,径直朝倒霉的医生撞过去,轰,注射器飞到空中,翻滚着落下来。医生被撞倒在地,身上留下许多清晰的脚印,翻飞的注射器从空中落下,针头没入医生的臀部。倒霉的医生瞪大眼睛,突然张大嘴痛苦的嚎叫,凄厉的嚎叫声在走廊里不停回响。
突击队员抬着担架,来到了急救室的门前。费得南斯对着急救室扯开嗓子大声叫喊:“有人吗?要死人了!快来抢救啊!”
急救室的大门突然向两边敞开,一位握着手术刀的狂人医生探出头来,在他的身后站着几名漂亮的女护士,斜着眼睛展现出忸怩的神态。狂人医生举着带血的手术刀,伸长脖颈环顾四周,他的眼神呆滞,但是心情看上去相当愉快。
突击队员与狂人医生彼此对视着,过了大约三秒钟,狂人医生放下手术刀焦急地询问道:“患者的情况怎么样?他还有体温,有心跳,有脉搏吗?”
费得南斯向前跨了一整步,站在狂人医生的面前,平静地回答:“体温、心跳、脉搏都没有了!医生你看他还有救吗?”
狂人医生走到担架跟前,伸出一只手捏住拉夫特的上眼皮,向上翻开。他看着拉夫特的瞳孔,非常坚定地说:“患者的病情非常严重,他好像得了某种狂躁的病症。有致命的病毒沿着血液攻击大脑,攻击神经。这些可怕的病毒和致命的寄生虫,已经让他完全丧失了意识。哦,天啊,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狂人医生说道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他摇着脑袋伸出一只手扶着自己的下巴,用一双深褐色的眼睛盯着拉夫特仔细地琢磨。他那早已谢顶的光头只有几缕头发,戴着朔胶的手套的手上沾满凝结的鲜血。
费得南斯焦急地问道:“那就是说,没救了!可是,医生你必须想个办法,我们大家都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狂人医生瞪了费得南斯一眼,不耐烦地说:“在圣经上曾经记录过,在古老的撒克逊时代,也曾出现过类似的病人。我猜测这也许是黑死病的延续,有一场世纪大瘟疫即将到来!”
狂人医生把带血的手术刀放在衣兜里,解开自己白大褂上的纽扣,露出毛茸茸的胸脯,双手做出许多古怪的手势,喷着唾沫星子叙述着自己的观点:“根据大量的临床病例,我可以肯定这是一种由致命病毒引起的狂想症。四处乱跑撒播瘟疫的病毒在人群之中制造恐怖,它们传播的速度快得惊人。我警告你们一定要避免与患者进行亲密的接触,这是避免传染的唯一途径。”
突击队员惊慌失措地放下担架,一直退到墙根,面容在一瞬间变得极度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