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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怪异的婚礼

杨宅坐落在犍为郡城南边,宅子规模并不是很大,但在犍为郡已经算是豪宅了。

门前冷冷清清,如果不是挂着的两盏大红灯笼,没人知道杨宅今天是有喜事要办。

刘理和小凳子一路跟随,跟着迎亲的大部队,刘理顺利进入了杨宅。今天的杨宅不设防,不管认不认识都可以随便进出杨宅,只是进了杨宅以后不能随便走动而已,要在固定的地方。

下了轿子的青莲头上多了一个红盖头,身上的衣服并没有换,被一个中年妇女用红布牵着进了杨宅的正堂。

杨宅院子里,看热闹的人很多,刘理一眼望去,从他们的衣着上判断基本都是穷苦百姓。

杨宅后院,一个木头轮椅上,坐着一个俊俏的年轻人,身上穿着大红袍子,红色飘带绑着发髻。大红袍更趁着年轻人脸色的惨白,没有丝毫表情,看不出一点的喜怒哀乐,双腿上盖着毯子,此人便是今天要和青莲成亲的杨博文。

“二少爷,大少奶奶来了”,杨博文身后一个中年汉子推着轮椅,悄悄在杨博文耳边说道。

杨博文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朝身后的的中年大汉挥了挥手,中年大汉识趣地离开了。

一个身着华丽的年轻女子带着几个丫鬟朝杨博文走来,走到不远的地方,身着华丽的女子朝自己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几个丫鬟顿时停住了脚步。

“博文,你为什么要答应你大哥?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你大哥在羞辱你吗?”

“大嫂,请注意你的称呼,让别人听到就不好了,你以后还是叫我叔叔的好”,杨博文面无表情地说道,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这个女子一眼。(叔叔是古时候对丈夫兄弟的称呼)

“你...”,女子一排整齐的小白牙紧咬下唇,双眼闪着泪花,“你难道一定要这么对我吗?”

“大嫂,难道我说错了吗?”

女子眼泪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泪滴噗嗤噗嗤掉落下来。女子狠狠地看了毫无表情的杨博文,猛一转身朝外面走去。

女子姓乔名月,是杨博文的嫂子,也就是杨弘文的老婆。

大嫂,这两个字乔月现在听着尤其扎耳。

杨博文看着乔月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往事浮上心头,像在剜杨博文的心脏一样。

“二少爷,新娘子到了”,乔月离开后,中年汉子悄然来到杨博文身后,轻声道。

“王叔,我们走吧”。杨博文被从记忆中拉回了现实。

被杨博文称作王叔的人推着木头轮椅,朝杨宅前厅走去。

杨宅前厅不大,但是现在挤满了人,最上首是一个躺在躺椅上不能动弹的老人,旁边是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身材富态的女人,年龄大概刚过三十。杨弘文和乔月在左边最上首位置,右边是杨家族群里一些德高望重的长辈。周围还有丫鬟老妈子一大堆。

前厅外,还有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乡亲,刘理和小凳子就在其中。

青莲披着红盖头,身上穿着依然是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和鲜红的盖头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人们都在小声议论着,脸上不时还浮现出嘲讽的笑容。

王叔推着杨博文穿过人群,来到前厅,不时有人朝杨博文拱手祝贺,杨博文惨白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更没有向自己庆贺的人回礼,杨博文甚至都没有正眼看坐在堂上的那些族群长辈。

“果然是个有问题的人”,人群中,刘理看见穿着一身大红袍的杨博文,皱着眉头嘟囔道。

“公子,谁有问题?”,小凳子顿时紧张起来,梁王殿下的安全可是一件大事。

刘理见小凳子紧张的神情,摇了摇头。“我说的是新郎官有问题,不但腿有残疾,你看他的脸色,明显就不健康,我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绝症之类的病?你看他那清高的样子,进来没正眼看过任何人,这人八成心理也有疾病,哎”,刘理说完,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嘘”,小凳子更慌了,今天人家大喜的日子,怎么能说诅咒人家的话呢?这要是让人家家里人听到,还不找他们俩人拼命啊。“公子,快别说了”

“知道了”,刘理现在显然心事重重。

刘理不知道这场婚礼算不算是明媒正娶,但是明媒正娶的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一项都没有。所有一切都是那么仓促和不协调。

拜堂倒是礼数周全,程序一项不拉,拜堂前显示念了一大段刘理听不明白的之乎者也,随后才一拜高堂,二拜天地,夫妻对拜。

让人尴尬的是,青莲都会在喜婆的小声嘱咐下,一一叩拜。而身旁坐在轮椅上的杨博文,一动不动,甚至意思一下的点头都没有。

主持婚礼的人从没见过这种情况,不得不小声提醒杨博文,“二少爷?拜高堂啦”

刘理在后面并看不到杨博文的表情,只是看到杨博文身子一动都没动。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杨博文身上,青莲蒙着红盖头,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内心忐忑不安。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自古以来,哪个少女不憧憬自己的婚礼,哪个少女不希望有一个疼自己,爱自己的老公。青莲亦是如此。

但青莲心里明白,自己的婚礼并不是一个正常的婚礼,青莲也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甚至不如街上的乞丐,又有谁会看上这样的自己。

“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声,打破了现场的尴尬。“我二弟身体不便,不需要拜,新娘子拜就成了”,说话的是杨弘文。

杨弘文发话,也只能这么做。

这个拜堂成亲的仪式,没有喜庆的氛围,一切都是那么死气沉沉,处处透着诡异。

在青莲一个人拜完所有的仪式后,被喜婆又用红绳拉进了后堂,看来是进了洞房。接下来,青莲会是漫长的等待,等待自己的新郎给自己揭下盖头。

而杨博文直接由王叔推着轮椅出了前厅,现场再次陷入一片尴尬。

“呃”,这次又是杨弘文打破沉默,除了他,没人有这个权利,因为这场诡异的婚礼,都是他一手操办的。“今天是我杨家二少爷大喜的日子,我作为大哥,理应尽心尽力,已经为各位长辈略备薄酒,请各位长辈到后亭享用,还有,今天到场的各位乡亲,我杨弘文特意在杨宅院外准备了粥,也算是感谢各位乡亲的捧场,想喝粥的请到外面去吧”

杨弘文话刚讲完,“哦哦哦”“谢谢大少爷”院子里的人群顿时沸腾了,有免费的粥喝,这才是来看这场婚礼最大的实惠,现在谁还会去寻思这场闻所未闻的婚礼,也许在他们吃饱了以后,才会回过神来,尽情地去猜想杨家这场诡异的婚礼。人群顿时一哄而散。

刘理不知道现在是该走,还是该留。留下也没有更大的意义,青莲的命运已经注定,不是刘理心狠,在这个不开化的年代,不符合刘理后世心理的事情很多,刘理根本没办法用后世的思维去管,也根本管不过来,来到这个年代这么长时间,刘理渐渐已经习惯了。

正在刘理愣神的这一刻,杨三来到了刘理跟前,“公子,你来怎么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公子,既然来了,要不也去后亭吃点东西?”

刘理赶紧一抱拳,“杨大叔,这合适吗?”

刘理表现的彬彬有礼,并且叫杨三杨大叔,对于刘理的态度,杨三很是受用。“公子,没什么不合适的,你不是二少奶奶的远方亲戚吗?既然来了,哪有不吃饭的道理”

“呃,那好吧,麻烦杨大叔了”

“公子客气”。杨三虽然知道今天这场婚礼就是一个笑话,二少奶奶也不是想象中的二少奶奶,也许这个二少奶奶今后的生活会连一条杨家的狗都不如。

杨三可以不把青莲当回事,可是对刘理,杨三没有这个想法,杨三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阅人无数,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见刘理就感觉刘理身上有一股强大的气场,让自己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杨三把刘理和小凳子领到了后亭,坐到了一个并不是很显眼的地方,看来,杨三并不打算把刘理介绍给杨弘文。杨三把刘理安排好,又去忙别的事情了。

喜宴还算丰盛,刘理和小凳子肚子也饿了,也没客气,大口吃了起来。

刘理边吃边小声和小凳子说道:“赶紧吃,吃完咱们就离开这里,这家人都不正常,我看着他们碍眼,心里不舒服”

“公子,他们家怎么不正常了?除了那个二少爷有点残疾,今天这场婚礼有点诡异,我没看出其他的不正常啊”

刘理鄙视地白了小凳子一眼,“那个新郎官我没仔细看到他的正面,不过我觉得他是一个清高的病秧子,这个婚礼我也搞不懂是什么意思,只是他那个大哥,就是个二百五,一看就是一个心理没半点东西的草包,他和正堂上坐的那个夫人?小凳子,坐正堂的那个夫人是什么人?”

“公子,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人?能和杨家老爷子坐正堂,必定是杨老爷子的老婆或者妾室”

“我去,不是吧?”

小凳子跟了刘理这么长时间,已经习惯了刘理的说话习惯,知道我去并不代表他要去哪里。“应该是的,要不然不会和杨老爷子并排坐高堂”

“这什么情况,她和杨弘文眉来眼去的,关系必定不干净,这不是......”

“嘘,公子,小声点”

“那新郎官大哥身边的那个年轻女子是新郎官的嫂子?”,刘理虽然知道,但是也不确定这个时期座次到底是怎么坐,只能不确定地问小凳子。

“必须是,要不然不会坐到那里”

“有意思”,刘理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嘲笑的笑容。

“公子,怎么个有意思法儿啊?你给我说说”

“新郎官的嫂子看新郎官的眼神,含情脉脉,切又有一丝恨意”,刘理说到这里,似乎陷入了思考,随后又摇摇头说道:“算了,这一家的关系实在太混乱了,吃饱了我们赶紧溜了”

“这...”,小凳子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刘理,又叹息道:“哎,看来青莲将来的命运不会好过啊,估计活不了多久,哎,青莲实在是太可怜了”

刘理一听,歪着脑袋看着小凳子。“有这么严重?”

小凳子不再说话,埋头吃饭。

刘理努力回想自己脑袋里青莲的画面,头发脏兮兮,衣服脏兮兮,浑身上下脏兮兮,脸也是脏兮兮,刘理甚至从没看清青莲到底长什么样子,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相逢即是缘分,自己和豆豆前世不也是萍水相逢吗。

青莲和豆豆一样,都是孤苦伶仃。

豆豆?想到豆豆,刘理浑身突然打了一个冷战,十四岁?刘理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什么?不就是寻找豆豆。

青莲会不会是豆豆?

这个想法在刘理脑海里一闪而过,可是就再也挥之不去。

如果刘理就这么离开了,也许会悔恨终生。

“小凳子,你在这里待着,我出去上个厕所”,刘理小声地和小凳子说道。

“公子,我陪你去吧”

“不用,待会我过来找你,你别随便乱跑就行”,刘理说完,已经离开座位,朝外边走去。

“公子···”,小凳子不放心,可是刘理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刘理现在只有一个心思,看看青莲到底长的什么样子,再问问青莲,有没有小名或者乳名叫豆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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