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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老人的自责

豆豆正在安越明家的书房里做作业。

安越明削了一个苹果,切成小块,放在一个玻璃小碗里,上面插上牙签,和一罐牛奶、几块饼干一起拿进来,放在豆豆的书桌上,然后又搬个凳子坐在书桌旁,看着豆豆做作业。

安越明和郑美琴只有安心一个女儿,自从女儿出嫁之后,家里一下子就冷清了许多。后来,外孙豆豆出生了,安越明自然是满心欢喜,安心只要一有空,就带着孩子往娘家跑,豆豆也十分地粘他这位外公。再后来,豆豆上了幼儿园,安心和洪加枫的工作越来越忙,几乎没有休息天。而他家去洪加枫家又要转两班车,豆豆来外公家的机会越来越少,感情比以前疏离了不少。渐渐地,他也就安于了平淡。

和大多数的老人一样,安越明特别喜欢自己的外孙,豆豆的任何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在他的眼里看来,都是有趣的。

这几天,他负责接豆豆放学,和外孙接触的机会明显增多,发现这孩子越来越可爱,家里也热闹极了。他感觉自己似乎又找到了生活的重心,让他对每一天都充满了期待。

豆豆因为今天洪加枫被班主任叫去了学校,知道自己闯的祸不小,估计今晚回家还得有一顿批,害得他的心里忐忑不安,都无法集中心思做作业。

安越明也发现豆豆一直在走神,问:“宝贝,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老是做着做着作业就停了下来?”

“外公,今天爸爸怎么还不来接我啊?”

“爸爸不是打来过电话吧,今晚在加班,可能要晚一点才能过来接你。”

“外公,您怎么不和他说,让他不要过来接我了,我就睡在你家好了。”

“真的吗?我的小宝贝,你真的愿意睡在外公家吗?那前几天我要你留下来过夜时,你怎么不答应啊?”安越明开心坏了,却不知道豆豆的心思,他是担心回家要挨批,所以才不想回家。

“那是因为我最近越来越喜欢外公了。”豆豆这话倒也不假,此前他不愿意留下来过夜,那是因为他和外公、外婆虽然不生分,却也比不上和奶奶那么亲热。经过这一段日子的相处,确实是越来越喜欢安越明了,主要因为安越明对他百般宠爱,几乎是有求必应。

“哎哟,那好啊,外公马上打个电话给你爸爸,让他不要来接你了,你今晚就在我家过夜,怎么样?”

“好的,外公您快打电话,否则爸爸就要来了。”

安越明拿出手机,拨打洪加枫的电话,接通后才知道,洪加枫已经到了他们的楼下。收了电话后,对豆豆说:“来不及了,你爸爸已经到了。”

豆豆满脸忧伤,说:“唉,今晚要完蛋了。”

“什么意思啊?宝贝,为什么要完蛋……”正说着,门铃响了,“你爸爸到了。”快步跑出去开门。

洪加枫今天和常阿姨约好了,她的女儿从外地赶过来签委托装修协议,时间定在了下班以后,所以他下班后又加了一会儿班。赶到老丈人家时,比平时晚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安越明把洪加枫让进屋,说:“我本来想跟你说,让豆豆在我家住一晚上吧,明天早上我会送他去学校的,省得你跑来跑去的多麻烦。”

“没事的,爸,让豆豆打扰你们也挺对不起你们的。”

“什么话呀,做外公外婆的,帮着照看外孙是很正当的,以后就让他住我家好了,就睡在安心以前睡过的房间里,反正我也没有别的事可做。”

“是豆豆自己愿意留下来的吗?”

“是啊,不过我也很想他留下来住我家,我和你妈都非常欢迎的;你看看这个家,自从你们结婚以后,安心很少回家来住,我们这里很清静了,可是豆豆能经常住在这里,我们这里就热闹了。”说着笑了,笑容从他的脸上层层荡开,很有感染力。

洪加枫知道老丈人说得是心里话,他是真心喜欢孩子的。

“爸,对不起啊,我和安心没有顾及到您和妈的感受,是我们的不对,以后会让安心和豆豆经常这里来住,陪陪你们。”

“好啊、好啊,你们不要怕会打扰我们,我们喜欢你们来打扰我们!”

洪加枫透过书房的门,看到豆豆竖着耳朵正在偷听他们的谈话,他见洪加枫在看自己,马上低下脑袋假装做作业。洪加枫顿时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对安越明说:“爸,您不要太宠着豆豆,他最近假装要买文具,经常向您要钱,其实都买了玩具,他就知道玩,成绩都下降了,我今天还被他班主任叫去了学校。”

洪加枫心里想着:毕竟是老丈人,不能把话说得太直白,还是以后让安心来跟他们沟通吧。

“这样啊!”安越明明显愣了一下,神色变得紧张起来,“我……我还怕会耽误了豆豆的学习,每天放学后就督促他做作业,可是没法帮他检查功课,我都看不懂了……没想到还是下降了。”话语中颇有自责的意思。

洪加枫连忙说:“爸,是豆豆太顽皮了,不关您的事,其实……也不是很严重,以后我和安心会更加紧盯着他一些的。”

“还不严重啊,你都被班主任叫去了学校;唉,人一老就没用,什么忙都帮不好。”安越明自怨自艾。

洪加枫没想到老丈人会想到这么多,担心自己是不是把话说重了,连忙说:“不是的,爸,您可千万别这么想,是豆豆太顽皮了,是我们没教育好他。”

安越明又叹了口气,“本来想帮你们点忙的,反而给你添了麻烦。”

洪加枫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导安越明了。

在回家的路上,洪加枫又寻思开了,要不花点钱,替豆豆找个课后补习班吧。

现在这样的专职补习班有不少,每天孩子放学后,由补习班的老师负责去学校门口接孩子。然后辅导孩子做作业、补习功课等。孩子在那里吃晚饭,家长在晚上八点左右把孩子接回家就可以了。

这样一来,豆豆的作业有人辅导了,老丈人也就不用那么辛苦,每天转两趟车去接豆豆放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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