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啦──!”
“Rider,不要穿着靴子踩在床上啦!”
“干嘛啦,很啰唆耶,有什么关系,又没有弄脏……大概没有。”
“……所以说,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就是……你会跟齐格君睡在同一张床上!”
这回换Rider露出搞不懂问题重点的表情,将头歪了四十五度。
“因为齐格是我的Master啊,然后我是齐格的Servant对吧?”
“可、可是啊,就算这样也没必要睡在同一张床上吧!”
“──你不也跟他睡在一起过?”
Rider以平静的声音说道,Ruler整个人僵住,先是有如金鱼张口闭口一会儿后才转而面向齐格。
“……你跟她说了?”
齐格有些困惑地颔首。
“我想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不应该说吗?”
“啊,不,那个,也没什么──”
Ruler有些忿忿地看著齐格。
“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对吧──Master?”
奇妙的是,Rider的笑声听在齐格耳里只显得无比空虚。应该说,瞪着Ruler的Rider眼中完全没有笑意,究竟是为什么呢?
该不会本体吸引异性的能力也传染给我了吧!
“……唉,我也相信才过这么短的时间,你们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亏心事啦。”
“不过明天会怎么样可就不保证喽。”
Rider挑衅般笑着瞪了过去,Ruler也一脸正经地瞪回来。
“……烦请你们注意不要做出违反善良风俗的事情。”
“明明是英灵也要注意这个?这世上有很多除了必要的装备几乎全裸的Servant耶!”
“即使是英灵也一样!更不用说齐格君还是个小孩,当然是身为Servant的你该正经一点吧!”
“Master才不是小孩!他是个可以自己判断、自己行动的出色成年人!而且你又怎样!一大早连门也没敲就闯进我们的房间,不觉得羞耻吗!”
“我敲过门了!是你自己睡昏头!而且现在已经中午了喔!”
Ruler和Rider持续对峙。这时齐格举起手,希望能劝两人冷静下来,却完全被忽视,让他有些伤心。
“……总之,劳烦请不要轻举妄动。”
“我拒绝!跟主人一起睡可以让我更有斗志!”
“哪有这么恶心的斗志啦!”
“哎呀,感情纠纷吗?”
──一道声音突然传来,Ruler和Rider同时回头,就看到Archer从门后露脸,并用手掩着嘴嗤嗤笑著……以他来说,这样的反应或许相当罕见。
“才、才不是感情纠纷……别说这些了,齐格君,我想重新跟你确认一下刚才的状况。『黑』弓兵喀戎,我也需要你提供看法。”
“……刚才?Master,你怎么了吗?”
“嗯,是这样──”
齐格说明方才的「梦境」,当他说到胸口被挖开的时候,Rider急忙扯破他的衣服,确认上面有没有伤势。而齐格当下立刻用手遮住变黑的皮肤部分,因为他觉得要是这时候让大家看到,只会徒增混乱。
“太好了,我还想说要是主人受了致命伤该如何是好。”
“我觉得扯破衣服真的有点超过。”
“Rider……你为什么老是……老是这样……”
Ruler忍耐头痛般按着眉心,Archer则完全不介意这些,开始分析齐格叙述的梦境。
他拥有希腊诸神授与的知识,要分析梦境并非难事──但是……
“我先声明,我无法明确判断。应该说,齐格,你毫无疑问是世界上独一无二,在过去的圣杯战争历史也是从未有过的存在。”
Archer先表示齐格的案例完全是未知领域。
甚至无法用稀少来比喻,而是如字面所示的唯一,没有其他相同存在。
“你因为『黑』之Saber齐格飞的心脏得以活下来,又因为『黑』之Berserker弗兰肯斯坦使用的宝具复活。问题关键在于你的心脏,本来当『黑』之Saber离开这个世界时,你的心脏也会跟着消失,但因为与你的魔力和魔术回路连结,变成一种『道成肉身的状态』。”
艾因兹贝伦的人工生命体着实是高级品,以他们的技术,甚至能打造具有自我管理能力的圣杯容器,也就是拥有「小圣杯」机能的人工生命体。尽管戈尔德?穆席克?尤米多雷尼亚也察觉到这样的可能性,但达尼克命他打造的人工生命体并不需要这样的功能。
即使是打造成用过即丢的人工生命体,在构造方面还是设计成能容纳「容器」,只不过并未持有可容纳Servant那般庞大灵魂的空间。
千界树的人工生命体甚至容不下一位Servant,但若只是器官的一部分,而且是被赋予填补原本失去的器官的功用,同时当龙血这样的不死象征被注入体内时──所有原本不可能的事都有办法变成可能。
“我想你的梦境毫无疑问是『黑』之Saber造成的影响吧……问题在于那是否真的『只是』一场梦。齐格,你自己怎么认为?你感受到的那些,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齐格默默摇摇头。
“──不,我想不是。那不是梦,在那之前体验的才是梦境。”
接著齐格瞥了Rider一眼。就算是Rider,应该也不喜欢自己的过往被随意张扬吧,而且那也不是说了会有帮助的内容。
“既然如此,我认为应当可以将之当作一种不好的预兆。这只是我的推测,你──或许正要『成为』齐格飞。”
“成为齐格飞?”
“英灵的心脏这样压倒性的存在正在侵蚀你,这应该不值得惊讶吧?说起来,在那种情况下身体无法承受,侵蚀会引发崩溃,你会如字面所述,『由体内开始毁坏』。”
“可是──照我看来,心脏目前维持正常的机能。”
“Ruler,你忘了吗?他可是曾经『变成了』齐格飞喔!”
这句话让Ruler一脸苦涩地点头。
“你说得没错……那样的附身只能算是奇迹。”
“何止奇迹。齐格,你确实两度让齐格飞附在自己身上吧?总计大概经历了多少时间呢?”
“变身一次可以维持三分钟,这就是极限了。”
“那么,就是那三百六十秒侵蚀了你的身体。我无法得知你今后可以活多久,但齐格飞的三百六十秒应该可以比得上你的一辈子。你最好想成每让齐格飞附身一次就会更接近死亡一步。”
「龙告令咒」──如字面所述,那是死之宣告。若能补充令咒,确实可以让齐格飞多附身几次。
但每附身一次,名为齐格的存在就会崩毁──且无法复原。
“意思是别再让他附身了?”
Ruler介入回答齐格的问题。
“这么做会比较好吧。齐格君,身为Master的你投身作战并非明智之举,战斗就交给Servant,希望你能以一位Master的角度采取行动。」
“但我们需要『黑』之Saber的力量吧!”
这样说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齐格本人。
“我没说错吧?!如果我可以帮上你们的话,哪怕失败也无所谓。”
“……”
场面陷入沉默。Ruler别开眼,Ruler则揪着齐格的衣服不肯放开。
“而且,事情也并不一定就像Archer说的那样。很有可能只是我误会,那真的单纯是一场梦。”
“不过……!”
Archer介入仲裁。
“关于这点,就算你们决定怎样也无济于事,关键只在于我有没有意愿要使用令咒罢了。”
Ruler心想:齐格君说得没错,这个问题的关键就看齐格本人的意思。他要在接受Archer的忠告下仍决定使用令咒吗?他打算不管未来将会如何,仍选择往前吗?
──这连问都不必,他「一定会选择」,必须让他选择──不!绝不能让他选!
“那么,我先失陪了。还有,吾主有事想与Ruler和Rider商量。稍晚一点也无所谓,总之麻烦二位来会议室一趟。”
Archer离开后,气氛硬是变得更为尴尬。Rider和Ruler都心知肚明。
不管怎样发誓、限制、强制,一旦时机到来,齐格一定会召唤齐格飞来附身吧。
即使揍晕他,或让他口含衔枚、将之五花大绑也没用,既然这样,索性让他永远沉睡──当然更不可能。
“你们是不是在想一些很偏激的事情?”
齐格向投以忧愁眼神的两人问道。
“没有。”
“没啊。”
两人同步摇头否认,齐格从床上起身。
“……这个问题应该没办法解决吧。Rider、Rider……我很感谢你们的好意,也知道不应该忽视你们的心意。”
但是,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
“抱歉,刚才说了很残念的话,Rider,Ruler,我希望你们能记住,每一个人都是渴望成为英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童话。
但是当你真正地立于神话之中的时候,你会发现,其实,所谓英雄,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的美好。
不过,当一个男人有了觉悟的时候不要以自己的意志去扭曲他的觉悟啊!
我是真正的男子汉,所以,我早就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啊!”
“抱歉,我打算去看看人工生命体他们的状况,麻烦你们去找魔术师吧。”
Ruler和Ruler面面相觑,接著一同叹息。
“我知道了。”
“了解。Master,你不可以随便乱跑出去喔。要出去之前记得说一声喔。”
“我又不是小孩子。”
两位Servant一起离开房间,前往会议室并牵制般瞥向对方。
“……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才好咧~~”
结果,不让齐格变身的方法只有一个,让状况变成不需要他变身就好。以压倒性的力量作战,击溃敌人……如果能做到这点,也不必这么辛苦就是了。
“能不能善加利用你持有的令咒?”
Ruler摇摇头否定这个想法。
“令咒对应各Servant的职阶,原则上算是变成一种类似『钥匙』的状态。也就是说无法挪为其他颜色、其他职阶所用。如果可以,我早就动手了。”
“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麻烦啊,一般令咒不是不管怎样的主人的哪种令咒,都可以直接挪给其他主人用吗?”
骑兵说得没错,所以一般圣杯战争才会由监督官保管令咒,甚至有因为改变规则而作为报酬赠送出去的案例。
“因为不能保证我不会变成太执着于某位Servant就刻意将令咒全数挪给该人使用的Ruler。这是为了预防最糟糕的状况发生。”
“我还是希望能设想到现在这种状况就是了。”
“现在这个状况一般都不会设想到吧!”
说起来,圣杯大战本身就是很异常的状况,系统会担忧更低机率的事情发生也无可厚非。
但不幸中的大幸是对手四郎那边虽几乎凑齐了「红」阵营每个职阶的三道令咒,但这些令咒对「黑」阵营并不管用,而且他手中并未握有「红」之Saber莫德雷德的令咒,他不可能透过令咒约束我方Servant。
“话说,菲欧蕾找我们有什么事啊?”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跟要前往空中花园所必须安排的飞机有关吧?或者她已经掌握攻略的线索之类。”
“如果是后者就好了──”
“很遗憾,事情没这么顺利。”
集合地点是跟昨天同样的会议室,菲欧蕾带着有点疲惫的脸露出笑容,「黑」之Archer喀戎如同管家随侍在她身边,考列斯则站在离她一步的位置。
“飞机这边请再给我一点时间,目前预定会在三天之内抵达。”
“唔,真可惜。所以,有其他事情吗?”
“是的,其实是关于『黑』之Assassin的问题。”
“……这么说来,直到最后『黑』之Assassin都没有现身呢。我还以为是尤米多雷尼亚这方为了暗杀Master而令其待命。”
菲欧蕾摇头否定Ruler的说法。
“说来丢脸,Assassin的主人似乎被抢走了使役者。”
“喔喔,真的很丢脸耶。”
Rider对忧愁的菲欧蕾直接说出感想。Ruler想起四郎曾提及「黑」之Assassin的事,记得当时他是说──
“我们只能确定一点,就是Assassin已经失控了。”
考列斯将报纸丢给裁决者和骑兵,拿到报纸的Ruler露出苦涩表情。
罗马尼亚的开膛手杰克Jack the Ripper,至今仍未掌握真面目。
“『开膛手杰克』……”
“喜欢炒作话题的新闻大标有时候会道出真相。讽刺的是,被他们以开膛手杰克称呼的杀人魔,是『绝无虚假』、『真正的』开膛手杰克。”
“……你们召唤了开膛手杰克作为Assassin吗?”
Ruler皱眉,菲欧蕾垂肩回应:
“是的,族人魔术师相良豹马认为原本应召唤作为刺客的哈桑?萨瓦哈已经来到极限,于是在最新颖的刺客开膛手杰克身上找到了出路。”
每当包括亚种在内的圣杯战争开打时,Master之间会确定几项战术。基本上必须最优先打倒其主人且严加戒备的对象,其实不是包含Saber在内的三骑士,而是Assassin。
若不是能让Servant随侍在侧,几乎不可能防范活用「断绝气息」进行的偷袭。但是,若为了保障安全而将Servant安排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又会在与其他Servant对峙时衍生别的问题──被牵扯进战斗的可能性会非常高。即使是英灵,要在保护某个对象的情况下作战,依然会陷入压倒性不利的局面。
即使Servant没死,一旦陷入动作遭到封锁的状态,很明显会败北。话虽如此,要因此支开Servant也是愚蠢。
再加上必须随时戒备Assassin会趁两位Servant专注于战斗时执行暗杀。
有一段佳话是某次亚种圣杯战争,Assassin的Master仅花三天就结束了该次圣杯战争。因此,Master们都会发疯似的强化戒备刺客的措施,毕竟会召唤出来的Assassin大名早以广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