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甩掉他们了。”
今夕俩人逐渐放缓脚步,树喘气得十分厉害,脸都已经有些惨白。
“树姐姐没事吧。”
今夕伸手替她擦了擦汗水,把他的琴盒放平在地上,让树坐着休息。
“他们、谁?”
“坏人。”简单明了。
树因为进行过了剧烈运动,所以喉咙口渴的厉害。虽然口袋里还揣着要付给向简冰的二十元钱,但由于已经远离密集的场所,周围又没有商店。只有街角花店老板娘浇水的龙头,对了,这不有嘛。树腾然站起,在今夕惊讶的目光下跑到花店前的水龙头,拧开,开始咕噜噜大喝。
“住手!”今夕一边喊一边跑过去制止她,“你还有没有作为人的尊严!”
“小、小姑娘,你你,怎么回事。”花店的阿姨都傻眼了。
“扣可。”含糊不清。
之后,今夕嘴里不停念叨这个国家自来水有毒,硬把她给拉开。至于花店的阿姨,弄清楚树因为口渴才这样,就为他们俩人倒来白开水。树又豪迈地接过,一次性的纸杯连灌五回。真厉害啊,今夕心里不由感叹,不仅胃口远超常人,喝水的能力都过人一等。
“小姑娘,你们是两姊妹吧?”花店的阿姨和蔼问道。
唉?!两姊妹?今夕这才发现树给自己戴上的太阳镜,在刚才奔跑途中已经掉了。这双和树如出一辙的浅蓝色瞳孔,让阿姨误会了他们的血缘关系。但。
“我是男的。”被误会的今夕表情不爽。
“阿姨知道。”她解释,“我们这里,即使是姐弟也是喊成两姊妹的,听起来会更亲切一点。”
原来是当地的一种风俗,难怪如此。
“真可爱啊。”阿姨捏捏俩人的小脸,“要是有你们这对儿女,该有多幸福。”
幸福么。。
今夕的脸色沉下来。
“怎么了。”阿姨关心地问。
“不会幸福的,有我。”他说,“会带来灾厄。”
那个自称是自己母亲的女人曾经也这样说过,你是个不祥之人,不该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动画片看多了吧。”阿姨轻轻拍了拍他脑袋。
今夕抿嘴望着眼前的女人,只有像她这样平凡而温柔的女性,才能称得上母亲吧。自己不该把自己内心的某些东西暴露在她面前,这不仅自己,更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又流、鼻血。”
树指着今夕,他才发觉自己的鼻孔又是一股热流。
“啊呀呀,我去拿纸巾。”花店的阿姨忙去里面取面纸,为他小心翼翼塞上。
可能是刚才跑了一段路有关系,虽然身体完全不感觉疲惫,但里面的脏器却在做出自己的反应。变得很频繁了,时间已经接近,自己要注意点才是。
“今夕。”树说,“坏人追、理由?”
连今夕自己都觉得好笑,他已经很习惯树莫名其妙的语言表达方式了。
“坏人要把我带回实验室。”
“果然你们两姊妹在玩游戏。”阿姨笑着插嘴。
而树微微歪着头,愣了好久才终于开口:“今夕,脑子、坏了?”
。。
“不,虽然很荒唐,但这是事实。他们想把我带回去研究。”
“哦,那是怎么研究呢。”还以为这个十岁的男孩在编故事,阿姨在故意配合他。
“把我的内脏都掏出来分析,躯干肢解之后制成标本,或浸泡在类似福尔马林的溶液里。”
“那个。。孩子,主人公可是你自己,稍微有点残忍了。。”
“我信。”一直沉默树忽然说,“今夕、保护。”
这个奇怪的姐姐之前还在否定自己,现在又声称要保护,真是个出其不意的家伙。
然而正想笑的今夕的面色慢慢变了,阴沉下来,凝视着街口的位置。是那两个外国人,分别在马路的两个对角,呈夹击的阵型。不能再拖累她,他们的目标是自己,继续下去连她都会有危险。
“是你们的家人吗?”
花店的阿姨不了解情况,单纯以为是两个混血儿的家长。
“是的,阿姨。”今夕回答,“爸爸来找我了,我偷了零用钱,所以要先逃了。”
今夕拎起琴盒,向树泛起一丝微笑:“树姐姐你留在这里,他们要的只是我。”
前面有条小路,他向两个魁梧的外国人比了个中指,逃进了里面。从刚才开始今夕就觉得奇怪,对方应该是政府部门排出的特殊探员,而对手只不过是两个孩子,不可能跟丢。现在他终于反应过来,他们是要把自己像赶猎物一样,逼到没人的地方,想必自己现在走的肯定是条死路。那个女人带他走的时候毁掉了所有数据和资料,假如再失去自己,他们多年来的心血将功亏一篑,所以会这样急不可耐吧。
“今夕、慢点。”
他回头一望,树竟然又跟上来了!
“快回去,跟上来做什么!我不想连累你!”他扯着嗓子,“****!”(脏话)
今夕忍不住用他平时在外国管用的英语骂道。
“跟着我逃命归逃命,还带着那块画板干嘛!”
“好画!”
“不可理喻!”
树在奔跑中一只手夹着画板,一边拿出手机开始拨电话。她首先想到的是苍木而不是警察,虽然不愿意他和今夕见面,但现在已经危机到人的性命,即使是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你还有心情打电话,等警察到,菜都凉了!”
已经如同今夕所料,他们已经进入了一片废弃的棚户区,四周空无一人。若是今夕自己,要在这样的情况下逃掉并不难。但树擅自跟上来,又不能把她扔下不顾。今夕慢慢停了下来,又有两个白种人在自己前方,至于身后,那一开始的两人组合已经追上来,他们是在埋伏自己。
今夕和树被包围在这片废弃的棚户区里。
“他们、可怕。”
“树姐姐,不要害怕。”他安慰树,“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不会有事的。”
今夕走到他们面前,开始和他们进行交谈,因为都是英文树根本听不懂。今夕好像在告诉对方,自己愿意跟他们走,但不要伤害到树。然而,那与他交谈的白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今夕的脸色变了,猛然转过来向她咆哮:“快走!”
但树对现在的情况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傻愣愣地看着他。
树的身体飞出去了,被她身后强壮的黑人一个耳光打出去。
“姐姐!”今夕睁大惊恐的双眼狂奔过去。
而与此同时,那黑人的同伴在责备他,为什么刚才没有下死手,却打了她一个耳光。黑人嘻笑着,露出副洁白的牙齿。是我的兴趣,他说,喜欢虐待小孩子。黑人向同伴解释。
躺在地上的树差点被打昏,整张脸都浮肿,嘴边因为脸部肌肉的撕裂,唾液和鲜血止不住流下来。
“豪痛。”含糊不清。
“树姐姐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受委屈了”
“今夕,不哭。。”
“嗯,只是汗而已。”他说,“姐姐你先躺会,我马上回来。”
今夕拎着他的小提琴盒转过来,面对着眼前四个外国壮汉。
“你们,有看过我在研究所时候的数据吧?单臂力量五十公斤,百米冲刺十秒三,立定跳远两米九,肺活量五千,年仅九岁就拥有成年人的体能。”
因为是中文,几个外国人面面相窥,只有个懂汉语的白人在聚精会神听。
“所以你们才会这样松懈吧,经过训练的你们一定认为四个人足以制服我。”今夕笑了,“但前提要建立在那组数据真实的情况下,我不反抗,只因不愿再杀人。”
今夕解开了琴盒的扣子,但里面没有琴,而是把银白色的砍刀。足有四十多厘米长,刀身布满了倒刺。
“可动了她,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白人男子大惊失色,立即去抽腰间的配枪。但下一瞬间,血液开始疯狂喷涌,他的胳膊已被整只砍下。今夕全身沾满鲜红的液体,却依然拿着只断手在微笑。剩下的人纷纷退后几步取腰间的武器。但仅仅眨眼的功夫,今夕已经在他们的侧边,粗狂的银色砍刀在他细嫩手腕的挥舞下,两人的下半身在瞬间被他撕开,雾状的血沫在空气中弥漫,衬托着他浅蓝色的瞳孔,变得尤为妖异。最后,只有刚才动手打树的黑人还活着。
黑人肥厚的嘴唇不断颤抖,那高大魁梧的身材在此时竟然如此渺小。怪物,在自己眼前的是怪物。
今夕用他能听得懂的语言告诉他,说:“你想怎么死?先卸掉你的胳膊?生殖器?我会慢慢来的,时间很充裕,最后会把你残破的尸体扔进下水道。”
黑人扭头要跑,但仅仅在他作出这个行为的第二秒,他右脚的脚裸就被今夕砍掉。
“接下来是哪里,手腕怎么样?决定了,就手腕了。”
话音未落今夕手中的砍刀已经挥下去,但,它却突然停滞在半空中,一把黑色的蝴蝶刀勾住了他整把刀的力量。视线往上移动,刀的主人是个戴着登山护目镜的青年男人。
“停手吧,你已经太兴奋了。”苍木说道。
今夕全身都在发抖,但不是杀人的恐惧,而是他见血之后大脑所分泌的某种物质导致的兴奋,是一直以为被他自己所厌恶,却不断臣服的本性。想要更多的血,让它飘散,想杀更多的人,令他们哀嚎。带着藏在琴盒的砍刀,自保不过是借口,事实上内心的自己一直在期待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感觉。杀了他,这个人,在我面前的人,都要死!
“你也是他们的同伙吧。”今夕依然泛起着微笑,“那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