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洛莓慕从容地走进舞蹈室里,手心中托着一朵发着光的雪莲花。
「你又是谁?」绮乃的金色眼瞳发出恐怖的光,望向洛莓慕。
「我是来阻止深红魔法就这样把整个镜面都毁掉的人,与那个差不多半死不活的人,和那具尸体,毫无关系。」
洛莓慕把用雪莲组成的淡蓝结界罩住了北冥幽,走进结界里面。
「你…为什么要过来?想杀掉我吗?」
「别急…以后的事以后清算…现在我们毕竟是为了一个利益目标而出发嘛…」
洛莓慕像挑逗一样用手指触碰着着北冥幽的鼻尖,「这样的你也很可爱呢,但是那个气势汹汹的人可一点都不可爱哦。」
「…绮乃在外面看着我们。」
「放心,绮乃是看不到我们的。」洛莓慕又把手伸向北冥幽的蓝紫色长发,「在某些时候,即使是像我们这样的人也会不自觉地产生斯德哥尔摩效应呢…是吧,天使?」
「…」北冥幽有点抵触地避开洛莓慕的玩弄。
洛莓慕故作可爱地把手伸向结界外缘,不断扩张着这个淡蓝色结界,淡蓝色的结界随着扩大而越来越浅。
「好的…天使,这里就交给我了吧。我的分身只有特定的时候才用得出来呢…不要以为我被杀死了永远都还有另外一个我存在着,不然的话你一直作为重点对象追杀我又是什么意思呢。」
「仅仅因为你是先知而已。」
北冥幽合上双眼,不屑地说道。
洛莓慕直面着拥有深红魔法的绮乃。绮乃把剑又指向了月下,但却被洛莓慕的藤蔓给中止。
「深红魔法Firearms」
绮乃的剑变成了纯粹的血红色。从表面到内在的血红色,弥漫着杀气和疯癫的流露。
魔法的颜色变成了暗红,与深黑的天空相映合。天空中的片片乌云被染成了暗红色,流出黯淡而压抑的光辉。
「这样你就不会阻止我了。」
「作为禁锢的倒数第三重魔法,被所谓镜面之理列入甲等禁名册的魔法,居然那么快就被你给用过了…诶呀呀…」
「…你怎么知道的?具现化的我可是在现在才把这份力量给创造出来的…」
绮乃举起深红的剑,指向那个从容的洛莓慕。
「因为我是先知嘛。」洛莓慕乘着月下带着血色的风,拂了拂袖子,「我能看到过去的一切和未来的一切,这可是用和你的同等罪恶的魔法所换取的。既然你实现了具现化,把原本属于未来的魔法给掌握了,那么我也把我来自过去的魔法给召唤出来吧!」
「淡青天地神灵」
洛莓慕的身旁涌出了如万物混沌般的苍翠之物,它仿佛能展现出所有草木最原始的姿色。这份力量首先就源源不断地加固着罩住北冥幽的淡蓝结界,仿佛在对费尽心力才让那个少女丧失所有希望的深红魔法予以挑衅。
淡青神力将深红魔法给束缚住,绮乃被洛莓慕带有淡青的毒性藤蔓束缚着,她的剑在不经意间已然落地。
「不要急,火能燎原,我只是让你以攻转守,以主动转为被动而已。」
洛莓慕等待着深红魔法做出的回应。
「深红魔法一级防御结界解禁」
整间舞蹈房被深红魔法的反应炸成一片废墟,深红魔法的拥有者——绮乃,在天空中筑成了一个被源源不断地被深红血液所覆盖的三十二面体。绮乃被包裹在深红结界内,深红结界向下源源不断抛射出鲜红的激光。
洛莓慕把罩住北冥幽的淡蓝结界张开,因落在地上而折断几根羽毛的北冥幽睁开了眼。
「诶呀呀…没想到天使也有折翼的时候啊…既狼狈又让人心疼呢…」
「洛莓慕…我们…能合作吗?」
「为了争夺一个共同的目标战斗,而不至于让那个目标因魔法放射过猛而消失吗?」站在深红结界下的洛莓慕歪了歪头,淡淡地说道,「虽然于事无补,但是,没问题。」
深红结界发出的激光将地面化为了一片黑炭。
「天使…」洛莓慕的淡青神力被激光刺中,散发出一个凹口,「深红激光的破坏力相当强,基本上就相当于深红魔法的魔力值。你也知道,如果体内直接摄取了一些深红魔法,那么整个人都会吃不消的。」
「放心吧。」北冥幽拉开弓,带有北冥幽黑魔法的箭正中深红结界。深红结界颤动着,有魔法隐隐在溢出。
「天使的箭…足够击破他了。」
洛莓慕望着那个即将破碎的一级结界,支起一条巨藤,绑在了结界上。
「一级结界只不过是用一毫升深红魔法配制成的而已。如果深红魔法的含量超过具现化人体承受上限的话…啧啧…」
洛莓慕把左手上的白莲也化成了巨藤,绑在深红结界上。深红结界的颤动被封锁,能量由于无法疏散而濒临溢出。
「深红魔法二级堡垒结界解禁」
一重更为巨大的六十四面体包裹住了原来濒临碎裂的三十二面体,每条棱上刻着因血浓度过高而变得深黑的雕痕。深红结界的激光变得更加密集且迅猛,疯狂地向洛莓慕和北冥幽探去。
「我飞上去把二级结界的激光输送管给切断,请把你的砍刀给我。」
「诶呀呀…是箭出了问题,从而想用这么保守的方法打吗…」
「…不用你管。你控制住你的藤蔓,把它绕在二级结界里就可以了。」
北冥幽接过洛莓慕的砍刀,腾空飞到结界周围。激光因为目标的移动而混乱,北冥幽乘虚钻入结界边缘,挥起洛莓慕的砍刀将激光输送管全面切断。一根根输送管被切断后产生一次次深红魔法分泌出的爆炸,洛莓慕把藤蔓不固定地绕在结界边缘处,不至于让爆炸威力过大。
「深红魔法三级破防结界解禁」
「深红魔法四级终焉结界解禁」
「连升两级么…看形势不太妙呢…」洛莓慕收起藤蔓,不太惊讶地说道。
「…考虑一下我啊…」
北冥幽躲避着由深红结界升级所产生的剧烈反应,低下头向地上喊道。洛莓慕笑了笑,托起一枝桂花,往结界上空抛去。
「淡青神力枝繁叶茂桂花繁盛的最终秘法」
正在扩张的结界中透出了一根根桂花枝,桂花藤将结界牢牢捆绑住,树干将结界中枢给破坏掉。深红结界中出现了裂缝,裂缝中,更多更繁盛的花枝探了出来,就如同迟到的春景一般。
北冥幽卸下腰上的默格林之弓,拉起弓,将剑射向深红结界。
「默格林之弓破坏欲之过深蓝破甲之势」
深红结界再次被击破。这次,深红结界没有首先就爆发,而是蓄积着深红魔法的气焰。
「更恐怖的暗红魔法,要诞生了么。」
洛莓慕再次拾起她的白莲,不紧不慢地说道。
「暗红魔法Firex解禁」
「暗红魔法五级玉碎结界解禁」
暗红力量把嗜血的蝙蝠召唤出来。蝙蝠的翅膀上带着闪闪发光的暗红血液,它们翻飞于那个仿佛在大气层之外的,被暗红的乌云包裹住的二百五十六面体。激光化为了发黑的高浓度溶血,荡漾着不一般的纯净。
「暗红魔法暗红之终焉晓碎之内心」
学校的残垣在一瞬间变成了一群青面獠牙的猛兽,向北冥幽和洛莓慕鲁莽地冲来。
「默格林之箭万箭穿心」
北冥幽支起了箭,四面八方传来接近音速移动的箭影洞穿了猛兽的身躯。猛兽们栽倒下来,化作一滩黑色的淤血。
「洛莓慕,你的万年常青树,还能召唤出来吗。」北冥幽转过头,向正在积蓄淡青的洛莓慕问道。
「如果真的勉强要用的话,还是可以的。不过,请叫我先知呢,紧握着爱神之弓的天使。」
「淡青神力万年常青树木的不败秘法」
洛莓慕瞬移到结界正下方,把淡青粘合成一个树苗的形状,随即又回到原地。树苗汲取着淤积在地上的暗红血液,围绕着天地神灵的气息逐渐繁茂,很快便长成了一株参天巨树。利用暗红血液取之不尽的特点,巨树的树冠越来越高,逐渐能够得上那个暗红结界。
「淡青神力粘合树华狡洁玉球」
洛莓慕的手中出现了一个由翡翠构成的玉球。洛莓慕握住玉球,抬起脚凌空滑翔,把玉球抛向暗红结界。
玉球不断膨胀,由内而外产生的淡青神力与过于强烈的暗红魔法发生反应,将所谓玉碎的结界给真正玉碎。
「这样的话,暗红魔法就不会涌动太多,应该会出现跳级的情况。」
洛莓慕得意地望向北冥幽,北冥幽回应式地摆了摆手,准备再次拉起弓。
「暗红魔法六级长眠结界解禁」
「暗红魔法七级永夜结界解禁」
「暗红魔法八级上弦结界解禁」
伴随着万年常青树的枯萎,天空中强大的暗红魔法与单薄的空气产生剧烈爆炸,结界周围已经是没有空气的凝固空间。
「暗红魔法暗红的弹珠华丽的损伤」
暗红结界的一千零二十四面体不断坍缩,过于圆滑的多面体在地上人的视线中就只是一个球体。暗红结界向地上抛射出红色子弹,如同彗星一般在天空中擦出炎色的火花。
「差不多足够了,先知。你的魔法,也应该有一个升华吧。」
北冥幽拉开默格林之弓,向站在她附近的洛莓慕喊道。
「天使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完全可以哦。」
「曜青神力Greed」
一种更为凝重的气体围绕在洛莓慕的手中。
「曜青神力真空的呼吸光合作用的秘法」
没有一丝空气的结界旁,突然出现了几抹绿晕。
但很快,绿晕便被结界上空的爆炸给侵蚀了。
「八级结界会出现外壁不断爆炸的反应吗…有趣。」
洛莓慕手中的曜青变成了一颗混沌的绿色占星球,占星球散发出淡青的光。暗红结界上空的红色子弹不断击落到地上,北冥幽张开一道结界,而洛莓慕则直接腾跃到空中,用瞬移来躲避子弹。
「曜青神力先知的双眼闪避的秘法」
洛莓慕越来越接近结界中心,而她的瞬移速度也越来越快,逐渐便看不清她的影子。子弹的轨迹因目标的不确定性而完全紊乱,流光的轨迹也同样越来越凌乱。
突然,子弹的轨迹消失了,只剩下无数子弹在天空中乱舞。
暗红结界的子弹掉头全部转向洛莓慕,现在即便洛莓慕有超越光的速度,也无力躲避暗红结界向洛莓慕所发射出的密集子弹。
「曜青神力真空穿梭虚化的秘法」
洛莓慕突然变得半透明,子弹在她的身上随意穿过也无足轻重。洛莓慕已经相当接近被无数鲜红子弹所笼罩的暗红结界中心,像那一抹绿色一样,她不需要空气,半透明的身体即使在真空环境下也能维持下去。
但是即便如此,直接接触到暗红魔法还是会受损伤。洛莓慕深知如此,身旁出现了一抹曜青色的气焰,用来抵御暗红魔法以及中心爆炸对她的伤害。
「是时候了…八级结界对于先知而言还不算恐怖呢…」
洛莓慕手中高浓度的曜青不断酝酿着。
「曜青神力天与地的轮回扭转古老的占星之理」
星辰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像预先安排好一样,子弹全部伪造成了星斗,静止在夜空当中。洛莓慕的曜青神力在真空环境下有条不紊地运作着,违背科学的恐惧使得暗红结界逐步坍缩,密度却不见增加。洛莓慕冲向周围没有任何子弹的结界,把曜青结界深深汲入暗红的血液当中。
暗红血液被逐步溶化,展现在洛莓慕眼前的,是一个不太完美的淡蓝色实心球体。
「所谓的暗红结界就只有这些吗…但这些东西先知都看在眼里呢…」
洛莓慕露出一丝狡洁的笑容,拿出沾满曜青的砍刀,将曜青神力劈向那个淡蓝色球体。
「八级上弦结界击破」
「深渊魔法九级下弦结界解禁」
球体裂开了,鲜红的裂缝中,金色的光逐渐探开,比阳光还要刺眼的光芒将整个天空都照亮。
先知没有预见的现象发生了。那个能望见一切的先知,也没有预见甲等禁名册上列在头条的魔法,就这样诞生了。
「那是太阳吗?」
北冥幽抬头望向那个不断膨胀的结界。随着膨胀,结界的亮度也越来越高。就好像在金星上看到的太阳一样,北冥幽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一幕,任何具现化的人体都不可能承受住这样的魔法流出。
先知说的都是真的吗…两人的努力终究于事无补吗?绮乃就会这样因为魔法流出失控而消失吗?
北冥幽站在自己的结界中,握住默格林之弓,她所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而被北冥幽忽略的还有很多。
深渊结界不断排出着比暗红更尊贵的光之魔法。伴随着能让半个地球都炽为灰烬的猛烈光亮,光之魔法的剧裂就如宇宙大爆炸一样在这个天际中轰炸开来。北冥幽没有闭上眼,自己的结界是接受不到光线对眼的灼伤的。
北冥幽隐隐约约看到,在爆炸的最中心,一颗青色光点缓缓落了下来。
「具现化的人格是不会再生的。那些人格死去后,镜面只会找到她的过去,而没有将来。」
那个深渊结界的主人具现化了,同样,那个青色光点,也是具现化的产物。
北冥幽仿佛回到了图书馆,有关镜面之理的书籍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翻动。
留给她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多,一颗青色光点无可避免地落在了北冥幽的结界边缘。
北冥幽慌忙跑到那抹青色的余烟旁。透明得几乎要消失的一个人影隔着结界对着北冥幽,很快便黯淡了下来。
猖狂的深渊结界被重新构造,仿佛是理性当中的疯狂。
……
深渊结界的反应结束了,北冥幽的视线中再次变得一片黑暗。
恐怕以后就只有永远的黑夜了。
北冥幽默默地支起了默格林之弓。
「默格林之弓酒神之一重箭狂之气」
箭带着腥红的气味,透着暗紫的玄妙姿色,离开了弦,在天空中擦出一片猩红的燥热流光。
只剩下圆形的深灰残骸的深渊结界随着箭的刺穿而被洞穿,烟云一般的几何体笼罩着深渊流火的膨胀而旋转。
「深渊结界十重终极结界解禁」
一个深灰色的粗糙金属球体现出童话的色彩,金色的彩箔映在球上,幻着虚无的飘渺。
几何体在深渊结界中疯狂颠转,像是梳理这条世界线的所有构成一样。让先知也失手的坍缩的实心结界,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吧。
毕竟现在,这条世界线的宿主——先知,已经不存在了。一个宿主不存在,但因为有其它意识存在而无法从镜面中消失的世界线,在消失以后只会成为幻境,像大型恒星消亡后变成的黑洞一样,它将永远存在,并且永远没有真实生命。
深渊结界中,土星光环一般的平面图形以结界为轴心旋转着,发出宇宙的深蓝色星光。
「既然任何愿望此刻都荡然无存了,那么就把这条世界线打成一片幻境吧。」
北冥幽再次把默格林之弓支起来,这次,她只能孤注一掷。
「默格林之弓树神之二重箭毒之气」
北冥幽的箭梢上引出了一丝沥青的色彩,伴随着残留的淡青向周围散发出青苔色的薄雾。薄雾把深渊结界发出的光给掩盖住,看不见月亮的上弦晴夜,比任何天象都要恐怖。
箭携着绿色的苍翠和青色的苦涩射向深渊结界的核心。带着能够支配世界而得意洋洋的几何体,深渊结界启动了屏障,把箭给干干净净地虚化掉。
「深渊魔法之奥义生命脉搏」
深渊结界向北冥幽传来一束金色的流光,流光折射的角度越来越大,逐渐以地面为弧围成了一个圆。圆向北冥幽传来一阵与心跳错乱的搏动,北冥幽的心脏逐渐紊乱起来,血管跟随着流光的搏动而崩裂。
「呜…」北冥幽跪了下来,紧闭双眼,咬紧牙关。五脏六腑跟着流光的搏动而一起振动,逐渐,肺部也颤动了起来,北冥幽的脸刹那间变得一片红燥。
北冥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颤抖着拿起默格林之弓,用弓柄把流光的射程给截断。
「绝对不能在幻境创造前就败倒…」
北冥幽站起身来,等待着深渊结界的第二次攻击。
「深渊魔法之奥义神之童话」
深渊结界后浮现出钟表内部齿轮的金色幻象。齿轮带动秒针逆时针旋转,时间不断倒退。北冥幽的身体随着时间的倒退而不由自主地逆向运动,逐渐地跪在地上。不能控制自己一举一动的北冥幽,跟木头人没什么区别。
深渊结界中透出一把金色巨剑,巨剑带着金色的搏动流光冲向北冥幽。
「在这里倒下的话…有什么用。」
北冥幽的身体回到了持弓时的状态。北冥幽有点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默格林之弓,随即下定了决心。
「默格林之弓神灵之三重箭最终幽怨」
北冥幽坚毅的眼神正对着那把金色巨剑和巨剑下透出的深渊结界。弓随着北冥幽的节奏缓缓拉开,动作的控制并不能同样控制住魔力的涌动,北冥幽的黑色羽根渐渐滋生着深紫色的黑魔法,流入箭中。弦中的箭缓缓拉开,从黑色羽翼流到箭上的黑魔法不断交汇着,漾下深紫色的余晖和黑色的光亮。
北冥幽射出了箭。
箭将金色巨剑给化作泡沫,前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它。羽翼上的黑魔法继续源源不断地流入箭中,箭的射程拉出一条深紫色的魔法流波,划向深渊结界。
随着几何体的消散,深渊结界就此彻底碎裂。
一位透支的粉色少女被鲜红的魔法膜包裹着,缓缓降落到了地面。
绮乃的尸体横躺着,她…死去了么。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将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