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就是中秋节,因为皇后有了身孕,皇上龙颜大悦,首次决定在皇城举办中秋宴,与万民同乐,到时候皇帝皇后和一些亲近的大臣都会在民间出现,近来皇城已经戒严,为几日后的皇帝出行做准备。
木继来掌握朱家和余家的罪证,只是近日赶不回京城,又怕假手他人证据丢失,只能等节后再呈上去。
水唯衷重伤,叶樱也有伤,不能舟车劳顿,肯定赶不回去。望月山庄将叶樱掌握的信息带回去,因为楼心月一人可抵一队,所以最终叶樱,水唯衷,余成奇和楼心月留在龙兴过中秋。
中秋是团圆的日子,几人不能和家人团圆,情绪都有些低落,楼心月提议亲手做月饼,三人也想找些事情分散注意力,楼心月余成奇下山买月饼材料,叶樱和水唯衷两个病号留下。
楼心月其实是有意给水唯衷和叶樱创造机会,因为阮迎春不喜欢余家,她曾经和余家祖先有过一段情,最后却被背叛,所以她一点都不喜欢余成奇,叶樱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余家不行,都是渣男。
白芨派人送来月饼,白芨的两个妹妹白芷白薇恰好从皇城回来,带来陛下与民同乐的消息。白薇温婉美丽,白芷妩媚逼人,若非在她身上未发现妖气,楼心月都要以为她是狐妖化身了。
皇城,太子收到望月山庄传来的消息,秘密传讯茅山,希望他们派弟子过来,看看傅为臣到底是恶鬼本人还是恶鬼缠身,他回想过去,在傅为臣身上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疑点,以前没往别处想,现在细思恐极。同时派人按照名单捉拿大同教教徒,太子亲自带人围住爱莲居,可惜里面空空如也,杂草丛生,好像从没有住过人。
莲吩咐众人做好准备,圆真也向余家和朱家家主下达了指令,那两人早已是圆真的傀儡。
四人都没有做过月饼,余成奇是里面最心灵手巧的一个,做出的月饼勉强看得出月饼的样子,其他三人就做的惨不忍睹,做好之后,端上餐桌,谁都不敢第一个尝试,最终,水唯衷颤抖的伸出手要拿一个尝尝,被叶樱拦住“算了,别让伤势雪上加霜。”本以为这个中秋吃不到月饼,好在白芨及时送来月饼。
吃完月饼时辰还早,几人坐在院子里赏月,圆月当空,难免让人想到远在皇城的亲人,就连一直尽力忽视一切感情的楼心月也不可避免的有些伤感。她的思绪飞到还未穿越的时候,那时候她还叫李惜葵,每到中秋,妈妈都会买些月饼回家,她和弟弟都不喜欢吃,可是都被妈妈逼着吃,说“中秋节哪有不吃月饼的。”当时的李惜葵不以为然,心想“凭什么中秋节就要吃月饼,陋习。”不过没敢说出来,现在真的和家人隔着一个时空,反倒希望能够像手中的月饼一样可以和家人团团圆圆。凉风吹来,吹走了她多愁善感的心,深吸一口气,她又变成了阮迎春的鬼使楼心月。
叶樱抬头望着月亮出神:“你们说,月亮上真的有嫦娥吗?月兔吃什么呀”。
楼心月猜测“这不晓得,可能仙女都是喝露水长大的”
水唯衷好奇:“你们修仙之人也不知道吗?”
楼心月一笑“我们还不是神仙,没见过啊。”
叶樱对修仙有了兴趣:“那修仙苦不苦?”
“还好吧,天赋高一些,资质好一些就会日子好过,其实和普通门派差不了多少,就是更高大上一点。”楼心月胡掐,她也不知道。
皇城,乐平,喜乐和平,大街上张灯结彩,比过年还要热闹。
皇帝傅含光携同皇后陈依,穿着普通人的服装,走在街上,与民同乐,周围民众是禁卫军假扮,再往外才是普通百姓,长乐公主站在皇后身旁,小声皇后交谈“自从入了宫,许久没出来了吧,今儿个可要好好看看,下次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陈依小心的护着肚子,略显俏皮的说“可不是,还是托着孩子的福气。”
虽说走在前面,但一直注意着妹妹和陈依谈话的傅含光停下脚步,眼含笑意的对着陈依说“你若想出来看看,我多带你出来就是。承宗也大了,有些事我也放心交给他了。”
陈依怕他当真,连忙拒绝“说笑呢,你我身份不同,外面总归不安全。总不能次次如这般,与民同乐也变成劳民伤财。”
傅含光打趣她“夫人就是考虑周到。”
长乐公主很开心看到他们如此温馨,以往的相敬如宾真的太客气了。
太子在皇宫主持大局,应付突发事件。
朱家,毫无欢快喜庆的气氛,一派紧张,今夜不成功便成仁。朱向日再一次确认人员准备齐全。朱紫恬呆在房中,紧张地绞着手帕,如果成功,朱家一飞冲天,如果失败,后果不堪设想。她不明白为什么爹爹突然发难。
余家家主软禁了余成奇的父亲和安康公主,上书安康公主身体不舒适,今夜不参加宫外宴会,余成奇的哥哥余成泽逃走。余家家主不顾家族成员的反对,执意参加朱家计划。
皇上带着皇后和诸位皇亲国戚登上酒楼,一同观看烟花盛开。烟花升空,发出绚烂的光芒,皇后专注的望着夜空,许下“希望承宗一生顺遂,傅国安康。”摸了摸腹部“也希望小家伙安然出生。还有,含光也长命百岁,即使有一日我不在了,他也能快快乐乐的活着。”
这并非诅咒,历代皇后寿命因为各种原因都短于皇上,皇上在皇后死后,日子都不快活,但陈依希望傅含光好好的。
陈依看着烟花,傅含光看着陈依,他打算节后就给太子选妃,嫡孙出生就着手退位,傅国交给太子,和陈依享受二人时光,共同抚养两人第二个孩子。眼前似乎看到了光明美好的未来。
底下传来骚动,“有刺客,保护皇上。”不知是谁大喊。周围禁军团团护住皇上,皇上让侍女扶着皇后回房间。对面屋顶不易察觉的角落,有人弯弓搭箭,瞄准皇上,禁卫军护着皇上后退,箭射向皇上被叶不凡拔刀拦下。
有人缓缓倒下,“妹妹。”傅含光大喊,除了屋顶上的还有一人埋伏在暗处,趁乱刺杀皇后,长乐公主替皇后挡了一箭。叶不凡迅速调来皇城禁军,封锁城门,一定要抓住刺客。此时,皇宫空虚,大量禁军被调走保护皇上,太子听说有人刺杀,焦急的来回走动。
房外有人影出现,门口侍卫被惊动,人影转身离开,侍卫去追,太子急了大叫“回来,小心调虎离山。”为时已晚,另一人埋伏在侧,对太子发起猛烈攻势。
莲和圆真站在半空,看着下面的骚乱,莲的目光仿佛在看蝼蚁,丝毫没有大同教主的慈悲仁善,他对圆真说“这些灵魂不要吗?”
圆真依旧佛门形象,用悲天悯人的目光看着下方的交战回她“阿弥陀佛,主上也不是来者不拒,自从吃过弘法寺僧人的灵魂,有些挑了。话说你不心疼。”
莲冷笑“蝼蚁而已。”
圆真转动佛珠“你的信徒听到不知道要多伤心”
莲一耸肩“与我何干?”
两人一阵无话,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人来人往,圆真惋惜的说“这下皇城要乱了,可惜傅承宗没死,不过也没差。”
莲不解“你的后手?”
圆真呵呵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莲不置可否“呵。”
刺杀皇上的不过是些大同教的乌合之众,根本不是皇城禁军的对手,很快死的死被抓的被抓,众人刚刚松一口气,皇宫传来消息。太子被刺杀,生死未卜。
得到消息,陈依只感觉眼前一黑,腹中隐痛,但她强撑着对傅含光说“你回去,我在这看着她。”
傅含光握了握陈依的手,“等我。”
傅含光带走一半人回宫,剩下的保护皇后。长乐公主伤势极重,太医束手无策,纷纷摇头,悲凉的氛围笼罩周围,长乐抓着陈依的手,“依依,别哭,你是有身子的人。”她替陈依擦干眼泪,“小寒要你多担待着了。”陈依重重点头,”还有水.....“长乐公主的声音渐渐微弱,手慢慢从陈依的脸上滑下,陈依抓住长乐公主的手,手掌冰凉,再一探鼻息,已经没了气息。
陈依感觉喉咙哽的难受,发不出任何声音,用尽全身力气才喊出来“长乐——”,趴在她的尸体上,痛声大哭。
刺杀太子的刺客皆是死士,一看得手,立刻自杀。太子虚弱的躺在床上,胸口是一大片血渍,除了微弱的呼吸,和死人无异,傅含光站在门口,不敢走进去,他怕这是最后一面。太医进进出出,想要行礼,被他制止,他颓废的坐在台阶上,祈祷无事。
这一夜,整个皇城不得安宁,人心惶惶,禁军四处抓人,只要可疑不由分说,一律带走,反抗的就地革杀。
天微微泛白的时候,太医颤巍巍的说“陛下,太子殿下醒了。”傅含光立刻抬起头,踉跄的跑过去。
太子看到父皇,却没有母后,挣扎着要起来“父皇,母后呢?”傅含光扶住他,心疼的说“快快躺下,她无事,你怎样?”太子重新躺好,虚弱的说“感觉好多了。我想见母后。”傅含光安慰他“她很快就到。”
傅承宗虽然醒过来,但精神不济,傅含光给他盖好被子,叮嘱他“你好好休息。”看到傅承宗点头,傅含光准备离开,傅承宗拉住他的衣角“父皇,小心朱家。”傅含光握紧拳头咬牙切齿“我不会放过朱家。”
天亮之后,皇后前往水侯爷府,带来长乐公主逝世的消息,水侯爷得到消息,悲愤异常。叶不凡抓到刺客,审问之下,是大同教制造的这次刺杀,此一战,大同教伤亡惨重,积蓄的力量毁于一旦。林耀南战死,尸体被莲带走。
余家被朱家出卖,所有证据指向余家,余家百口莫辩,余家家主自知事情败露,毫无生路,发狂般杀了全家,安康公主被救出,将余家和朱家合谋的事和盘托出,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朱家也有参与。所有的证据在骚乱那晚就被圆真销毁,朱家暂时还有用。圆真操纵余家家主,杀死余家数百口人,拿走他们的灵魂。余家除了余成奇和余成泽及安康公主,再无活口。
太子的伤一直不见好,明明身体逐渐好转,可精神却越来越虚弱,沉睡的时间越来越久,朝堂之上关于改立太子的呼声越来越强烈。
中秋那晚水唯衷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在做噩梦,梦中好像有人向他告别,可是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有湿湿的枕头,证明他确实哭过。他心里闷闷的,一路上叶樱怎么逗都开心不起来。到了皇城,皇城审查及其严格,即使两人是皇亲国戚也被严格盘查。
皇城不复往日热闹,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匆匆走过。
叶樱拉住了一个行人:“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别问我。”行人连连摆手,快速离开。水家离得最近,众人先把水唯衷送回家,水家门上挂着白花,水唯衷不解“谁死了?”他跑向屋内,看到灵堂,不敢置信的跑过去大喊“娘!”
水侯爷跪在灵堂,长乐公主安静的躺在棺木里,仿佛只是睡着了,水唯衷哭着要把长乐公主扶起来,“我不信,你们在开玩笑对不对。”
水侯爷让小厮按住他,水唯衷剧烈挣扎,“我不信,都是假的,假的。”
“是真的!”水侯爷闭着眼睛,眼泪止不住的流出,声音悲痛。叶樱跟着跑过来,看到这一幕,不敢置信,他们离开的时候,长乐公主还好好的。水唯衷哭的快背过气去,叶樱抱着他,轻声安慰。余成奇和楼心月也跪在长乐公主灵前,水侯爷看到余成奇,动了动嘴,最终没说什么。
余成奇一直都有强烈的不安感,只是尽量隐藏,看到如此,他强烈的想回家看看,水侯爷随他而去,刚出水家就被禁军带走软禁起来。
叶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水唯衷在她怀里哭的晕过去,才从下人口中得知大体发生了什么事。
叶樱很担心,“余成奇他不会出事吧。”楼心月心想“刺杀太子,无事才怪。不过动手的为什么事余家,他有什么好处。”楼心月百思不得其解,人都死了,要权势有什么用。
木继来姗姗来迟,若是他早些回来,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他秘密觐见皇上将罪证呈上。
“微臣来迟,陛下恕罪”。皇上细细翻看罪证,握紧的拳头昭示着他的不平静。“朱家!找死。”
皇上秘而不发,他要摸清楚朱家的势力,一网打尽,一条小鱼都不能跑,木继来负责布网,至于傅为臣,傅含光一直不喜欢他,若真的被证明不是傅家血脉,他会让朱家知道什么叫天子一怒,伏尸百里。
傅承宗之前找过茅山道士,算算时间,也该到了,他的情况太差了,一日有大半日都在睡觉,可身体的伤口已经在慢慢愈合了,太医院束手无策,钦天监也观察到代表太子的帝星逐渐暗淡,消息灵通的都知道太子怕是熬不过去了,很多人都开始捧着朱家,朱家一事风头无两,朱贤妃每日穿的花枝招展,朱紫恬更是走哪儿都一堆人围着,昔日有为学院的小伙伴都近不了身。
傅承宗每日很少清醒,记忆也开始逐渐消失,能记住的人越来越少,“母后,我想吃糖葫芦。”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小时候傅含光对他管束严格,只有在皇后那里才能偷得半日闲。
“母后给你拿,你先乖乖喝药。”
傅承宗拒绝,“不要喝,药苦,母后我就要吃糖葫芦,就要。”他不记得自己已经大了,还像小时候一样撒娇。
“好,母后拿给你吃,吃了糖葫芦要乖乖喝药,喝药病才能好。”陈依转身吩咐擦了擦眼泪对宫女“拿糖葫芦过来。”“是。”宫女领命而去。
傅承宗看母后给他糖葫芦吃,开心的在陈依怀里滚来滚去,陈依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小心些,这里有弟弟或者妹妹。”
傅承宗吃醋“母后有了另一个孩子还会要我吗?”
“无论有几个孩子,都是母后的宝宝,母后都爱。”
傅承宗开心“那我就喜欢他。”
喝完药,傅承宗又昏昏睡去,看他睡着,陈依才敢小声哭泣。如果可以她愿意一命换一命。
他睡得并不安稳,好像梦中有什么在害他,他使劲的往墙角缩去,陈依紧张地抱住他,唱着小时候最爱的儿歌,太子逐渐平静。
最近傅为臣也病了,闭门不出,不过大家注意力都在太子身上,没人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