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娘!老婆娘!快点来搭把手!”店家刚推着小车把自己的东西和疯子一同带到家便吆喝起家人来帮忙了。
这家人住的地方倒还挺偏,周围很多庄稼,距离其他最近的人家也是得有一段路,而且都是土路。
本来正在屋里织布的婆婆听到自己老伴的喊声放下东西跑了出来。
“你不是去卖早点吗?怎么早点还没卖,反倒带回来一个人啊?”婆婆一边帮着拿东西一边问道。
张三本来趴在小推车上,店家此时把他翻过来对着老婆娘抱怨起来:“我还没有做生意呢,这个人就跑过来把油锅给撞翻了,你看,这脸都破相了!估计谁见了他都认不出来了……”
还在装昏的张三听了这话倒是在心里笑了笑,不过却又叹了口气,唉……
“你怎么不把他移交给官府?”婆婆过来帮老头子抬起张三,又是问道。
店家气得抖了抖,解释道:“当时我旁边一个人都没有!没有证据,谁知道他们在见我带一个破了相的疯子进去后会怎么想!说不定受罚的人就是我呢!况且他也确实是被我锅里的油弄成这样的,你等下给他包扎包扎吧……”
老婆娘又瞥他一眼,总算是不再说话了。
二人把张三放到屋里土坯砌成的炕上,店家出去继续收拾东西,婆娘翻箱倒柜找出纱布来给张三包扎。
在炕上一动不能动的张三在婆婆给自己包扎的时候慢慢的就听起来了外面响起的动静。
“老张头啊!今天你怎么没有去卖早点啊?”一位老人家的声音从窗口传了进来。
“这不是一不小心把油锅打翻了嘛!卖不成啦!也就回来了。”店家的声音响起来,“你这是干嘛呢?”
“哦,我刚趁着天凉去地里干点活,这看见你在院子里就过来转转,打声招呼。”
“怎么,有事儿吗?”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来客的声音才响起来,似乎是回答得有些犹豫。
“你们家张庆……什么时候出狱啊?”
店家,也缓了缓。
“还有两天,还有两天……”
“回来了记得通知我啊,我家当丫鬟的那位让我盯着呢……”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
“那我先走了,改天见。”
“改天见。”
这听了他们的对话,张三不由在心底嘀咕两声,这剧情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不会这么巧吧?他家的张庆……是牢里的胖子?
正在他难以置信的时候,婆婆停下了在他脸上的动作,似乎是已经包扎好了,于是他便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
“老头子!这个人醒了!”婆婆见状后退两步喊了起来。
店家急忙跑了进来站到婆婆一旁,手里还抱着碗。
“你叫什么?”店家问道。
张三张开嘴挥着手却是一言未发,店家和婆婆无奈地对视两眼。
“他是个哑巴?”
店家想了想,这才说道:“他在被油浇脸的时候好像就没有出声……”
“可是……哑巴也得叫两声吧?”
“也许是暂时失声了?”
张三在旁边听着,赶紧点了点头。
店家见他有反应,又嘀咕两句:“这看样子好像又不像个疯子啊……”婆婆捅了捅他,店家便把碗递给婆婆,同时交代了两句话:“你去收拾收拾,我来和他谈谈。”
婆婆哦一声,点点头出去了。
张三收起脚,坐起来靠到墙上,楚楚可怜。店家坐到炕头,试图和他交流一下。
“你在平烟有没有亲人?”平烟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界名了。
张三摇摇头,装作是外地来的。店家松了一口气,看来是不会再有别人追究这件事了。
“既然没有你现在就先留在我家吧,包吃包住,对了,你吃早饭没?”
张三指了指自己的嘴,退避着摇摇头,表示吃不了。
“那喝点粥吧,我去给你熬粥喝。”
说完店家便走了出去,留下张三一人在屋里,看他虚弱又可怜的样子也是不担心他能做出什么坏事。
张三看看自己身上,叹口气,唉,怎么就没有给我找一身衣服穿呢?不过他转念一想,店家比自己高大,他的衣服不适合我,那他的儿子……不会真的是那胖子吧?
算了,这小事就先放一放吧。张三碰了碰脸上的纱布,这里是真的疼啊!不过想想当时没有喊出声来的壮举还真的有些小骄傲呢!
然而欣喜的亮光在他的眼里仅停留了两秒便暗淡了下去,张三握了握拳,把头往墙上一砸,突然有些难过,真是没想到我竟然会被亲兄弟们害到毁容这个地步。
他看看窗外,转念想到估计这平烟也应该已经开始对我越狱这件事有点反应了吧。
他猜得没错……
一张张画像在一夜之间便已经贴满了大街小巷,不只有官府的搜捕令,也有王家自己安排人张贴的悬赏令,悬赏金额足足有一千两黄金,足够养活一个人七八辈子了。
可以说整个平烟对这件事最热心的点就是这悬赏金额了,没多少人怀疑王家会食言,但同样也没多少人觉得自己会是能抓到这逃犯的人,不过其实那些有自信的人就已经是王家想要带动的全部力量了。
为官的人在王家的施压下也是在尽全力搜捕着逃犯的下落,牢房这里自然少不了一番逼问,但是这牢里的人竟然都说没有看到当时发生了什么,都说只察觉到了大火,然后冒起烟来后便只顾着自保了。
每个逼问的人都在这里找不到突破口,然后便不怎么上心了。也不知道是谁能在牢里有这么大的号召力,让所有人的口供几乎都一模一样,然而其实他们用遍了所有办法甚至于连到底有没有这么个人都没能确定下来,真气!
……
这在外面乱成一锅粥的时候,王家二少爷正在自家后花园里浇花呢,他身边带着个跟班,无聊了便说两句话。
“我大哥越狱一事你怎么看?”
跟班低着头,面对主子的问题推就起来:“奴才不敢。”
“让你说你便说,这个不敢,那个不敢的,你就没有哪怕一次直接回答过我的问题!”
面对突然发火的二少爷,跟班又把头往深埋了埋,依旧不肯说话。
二少爷又盯他两眼,在本应该要再次逼问的时候却突然笑了起来:“不错不错,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继续保持,尤其是在面对外人的时候。”
二少爷把话说完也不理会这跟班的反应,扭过头去直接继续浇他的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