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牢房里又湿又臭又无聊,偶尔间被投放进来的新人总是可以承担起小丑的戏份供老人们娱乐娱乐,可是今天这被投放进一胖一瘦二人牢房里的犯人似乎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同样和王家结怨的事早就被他们抛到了脑后,瘦子和新人对峙着,似乎都认为现在谁来当这个牢房里的老大才是最先要考虑的问题。
新人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时候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竟然比瘦子矮了近半个头,站起来后还是得仰着头说话,不过这人矮话却是挺高:“我不是口气大,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陈述一个外面认识我的见了我都要叫一声老大的事实!”
“哈哈……”老大大笑一声,“外面是外面,来了这间房里,你就得听我的!”
新人轻笑:“凭什么?”
老大走到牢房门口,瞥了瞥在外面歇着的牢房小哥们,轻声说道:“因为他们和我很熟。”
“对了!”老大慢悠悠走回新人旁边又在他耳边低声说起话来,“王家也很有可能会在今晚对你下手哦,想安稳度过今晚的话那就乖乖听我的,认我当老大吧!”
新人的神色略显紧张,但却并没有就此认输:“我凭什么相信你他们会在今晚对我动手?”
“这就要看你在外面怎么招惹他们喽!”
“我凭什么告诉你?”
“我没有让你说啊……”
话到这里,谁输谁赢似乎已经很明显了,新人也是知道自己的处境,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这要是认一个老大就能度过这次危机的话……何乐而不为呢?
新人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便要把自己的经历说出来:“其实……”
“打住!”老大突然喝道,“先叫一声老大让我听听!”
“哈哈……”新人不但没有气恼,反倒被逗乐了,“真是想不到仅这么一声老大就可以让你为我这个新人办这种事!这声老大,我认了。”
他一抱拳,很是洒脱地叫一声:“老大。”
老大点点头:“先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吧!”
“我……”新人的这个音拖得有些长。
“都这个份上了还不想说啊!”胖子又跳了出来,插了一嘴。
“不是。”新人摇摇头,“我是真的没有名字。”
“真的没有名字?”老大皱皱眉头,“你是孤儿?不对呀!孤儿也应该会有名字啊!”
“这倒不是。”新人叹口气,“我的名字被我家里人……收回了。”
“收回了?!名字还可以收回?”老大和胖子异口同声地惊问道。
“没有办法……”新人一屁股坐回了地上,“谁让我成了一个贼呢!”
胖子听了这话倒是点了点头:“嗯……这样看来就还是情有可原了!”
老大闻声狠狠地掐了掐他的肉,看着他逐渐扭曲的表情,紧盯着他的眼睛小声说道:“不知情就先不要乱说!”
胖子强忍着疼痛,憋着不发出声,重重点了点头,老大这才把手松开。
新人把这些看在眼里,笑了笑:“不用这样,我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好人。”
老大拉着胖子一同坐下来:“没事儿!这胖墩儿就是爱说闲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新人点点头,就此绕过这个话题,缓了缓,说道:“王家有一件传家宝,外面都传,王家的小一辈中谁要是能得到这件传家宝谁便会是下一代掌权人,不知道二位知不知道这件事?”
胖子不敢吱声了,老大倒是点了点头:“我确实听人说过,但是这应该只是传言吧,传家宝到底有没有,对外人来说都还只是一个谜呢!”
新人笑了笑:“起码这传家宝肯定是有的。”
老大皱起眉头:“你就这么确信?!”
新人低头一笑,又看了身前的两人一眼,稍微探出一点头压着声音说道:“因为那传家宝被我给偷走了。”
老大听了这话的第一反应是赶紧用手把胖子的嘴给捂住,生怕他一不小心给喊了出来。
三人都是沉默起来,但过了不多久,老大便忍不住开口了:“你这是在找死啊!”
新人闻言大笑一声,似乎满不在乎,还转口问道:“想不想知道我把它放在哪儿了?”
“打住!千万别告诉我!”老大把手挡在眼前,拒绝得非常严肃。
新人摇了摇头,不再打趣了,站起来鞠躬抱拳,认真询问道:“不知道老大你今晚还愿不愿意帮我?”
老大有些犹豫了,往后坐了坐,沉思起来。
“放心吧,老弟!”胖子倒是走到新人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老大肯定会帮你的!”
“胖子!”老大呵斥他一句,这人怎么就是那么欠揍呢!
胖子悻悻地坐回房角,不说话了。老大站起来,走到新人一边:“先说说你那被家里收回的名字叫什么吧!”
新人又是鞠一躬:“不知老大姓氏?”
“哦!”老大笑了笑,“这胖子和我都姓张,你呢?”
新人笑了笑:“那……我便也姓张!”
老大听了这话心里起了顾虑:“什么叫那你便也姓张?是原本的姓氏不愿透露吗?”
新人恭敬地一抱拳:“实在是姓名被家中收回,现在确实不能提。”
胖子听了就要站起来,老大感觉到动静把视线转移过来,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把他这又要插话的冲动给压了下去,心里却是想到,难道这新人……他原本是王家的人?
“好吧!”见胖子老实了,老大又把头转回新人这边,“既然你现在成了我的小弟,想来这要跟我的姓也没有什么不对,不过名字我就不给你起了,自己想一个吧。”老大挥挥手,把这个问题甩给了他。
新人鞠躬:“多谢老大。”接着便又直起身子来,慢悠悠地开口了,“我认了您当老大,想必我现在也就是我们兄弟中排行老三的了,您姓张,我跟了您的姓,那么我的名字就叫张三吧!”
“哈哈……”老大大笑两声,“素闻路人中有张三李四赵五王六,你这倒好,直接把张三拿来给自己用了,啊?!”
新人含蓄地笑两声,又是鞠了个躬,态度真的是好的让人没话说:“还请老大不要见怪。”
“老大!”一个不注意,角落里的胖子又说起话来了,“您这样子认一个身份不明不白的人当小弟肯定不合规矩!当初收我的时候还刨个根问个底呢!到了他这怎么就又可以不问清楚啦?”
“诶!你这个人!”老大笑骂着走到他一旁,总算是往他肚子上扇了扇解了一口气,“听风就是雨!就不能安稳点儿?”然后便又是转回来头瞥了一眼新人,再说出来的话听着既像是对胖子说的,又像是对新人说的,“有些事,我们心知肚明就可以了,何必非要摆到台面上来呢?”老大事先已经把手放在了胖子的背上,在这个时候攥住了他的一块肉,然后再把头转回来,眯着眼对着他问道:“你说对吧?”
“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