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磊等了十日,总算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来了凌严。凌严让邱磊去帮自己打点在瑶花楼的住处,故意支开了他。等邱磊走后,凌严直奔晏心尘家。
“算着日子你也该到了。不过赶在我休沐,你可真会挑。唉,我这劳碌命认识你之后更是没一天清闲了。”见凌严直接破门而入,晏心尘只是嘴上抱怨了几句,还是稳如泰山般坐着看书。
“到底怎么回事。”凌严当日一回到长青院就翻查了近一个月从邺城周边发回的信件。天机堂并未向长青院上报此事,要不是邱磊写信求援。从上报的信件根本看不出什么。凌严如此紧张不完全是因为齐景晰的安危,天机堂内部的问题更加让他忧心。
晏心尘简述了一下早前发生的事和齐景晰如今的情况。怜织的行为虽然反常,但还不急处理她。毕竟怜织的立场几乎是与凌严绑死的。她人在瑶花楼。却并不负责当地信息的传递。当地的消息一直以来都是李巍负责。从他刻意隐瞒廖义诚在山上所为,到事后失去踪迹都极为不寻常。除了要尽快带走齐景晰,李巍的下落也得上心了。
“我已将李巍列为此案关联之人,发散人去找了。你那头先别太大动作。万一是误判,被人寻迹掌握了天机堂的脉络便不好了。对了,齐景晰说要见一下邱磊。”
“她想见就见吧,跟我说什么。”凌严还是有些恼她的自作主张。
晏心尘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打趣说:“一提到这齐姑娘,凌兄当真是什么谋划心思都没有了。不告诉你一声,你是打算怎么跟邱磊解释你与我见面后我就肯让人见齐景晰这事儿?”
凌严像是被他的话噎住了似得,随后也就是苦笑了下便过去了。
果不其然,邱磊当真问了凌严使了什么法子。凌严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邱磊手上,指了指银锭。
邱磊简直难以置信,凌严见了补了一句:“当然不止这些。”
“不是,晏大人他......”邱磊是试过送银票的,结果被他好一顿训斥拒绝了。凌严说他是用钱疏通的,确实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以为,晏心尘一个大理寺正是怎么被贬到栗许县的?”
“不是说是被赵雁翎一派踩了一脚,说他私德不检......”
“哪能真因为私德不检就外放到这小地方来。所谓的不检点,正是因为他私收钱财。之所以不收你的,是因为他只收没有印记的现银。你用银票自然是不行的。贸然拿出来,他只当你是朝廷派来查他的,自然不肯收。”
邱磊挠了挠后脑勺,还是有些不明白,追问道:“那不应该办他贪污吗?怎会就这样轻轻放过。只是外放,官阶却未受影响。”
凌严解释说:“晏心尘的办案能力极强,虽然收银子,但却从未对他人栽赃陷害,在案子里颠倒黑白。他之所以被贬,是因为收了钱财,私下帮人追查未上报官府的案子。想要花钱见一见齐景晰,不是难事,只是得找对方法。”
邱磊恍然大悟,不住点头,甚至有些崇拜地看着凌严。他哪里知道,虽说晏心尘被贬的原因泰半是真的,可这送礼过程却是不足两个时辰前临时编出来糊弄他的。
牢头端着一碗没动过的饭菜正从关着景晰的牢房方向走过来。他见晏心尘领着人来,赶忙把碗放下。“晏大人,您今儿不是休沐吗?这几位是?”
“来探视的人。一会儿你领着他们去便是。怎么,她没吃饭?”
“可别提了,这几天她都没动过。我们生怕她饿死在牢里,去问过几次,她都说不饿。想着不是犯人,我们也不能逼她吃不是。”牢头也是难做,更别提手下那些小的。
“她自己不吃,真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得你们。行了,本官还有案子要查,剩下的事你负责吧。”
牢头和几个牢房当差的搜了邱磊和凌严的身,确保他们二人没有携带兵刃才把人领了去。
景晰盘坐着调息运功,人看着憔悴不堪,足足瘦了一圈。左脸上的紫红色血丝越来越显眼。她艰难地睁开通红的双眼,看得邱磊胆战心惊。凌严听晏心尘说过一些,心中有底,见了都不免眉头深锁。邱磊可是心中半点没有着落。
“堂主!您怎么了!”
“你小点声......”景晰连续运功已近一月,这几日更是不进食、不入眠。精神上十分敏感脆弱,听邱磊嚎这一嗓子,她的心脏都跟着打颤。
“堂主......我一定会想法子救你的。”邱磊见景晰这副惨状,声音有些哽咽。
景晰摇了摇头,说:“不必为了我的事费心。接下来我吩咐你的话,你要牢牢记住。我一时半会儿还出不去,即便出去了,也难有心力处理飞云堂的教务。我命你临时接替傅越的副堂主一职。除了操办他的身后事,邺城当地也有些事情要你去办。”
景晰忽然停顿了一下,她捂住胸口,神情看上去十分痛苦。稍稍缓了缓,她继续说道:“飞云堂在邺城的医馆、药铺等生意均与琰月山庄有直接冲突。追查傅越之死的空当,我查过记档。目前飞云堂的做法是几乎不计盈亏地与琰月山庄压价。添补亏损的方法则是去压药农的药材采购价。琰月山庄自去年大战后消耗颇多,资金上不算太富裕。因此他们的做法也同飞云堂差不多,两方就这么耗着。但这法子绝对不会长久。一旦他们资金缓过劲儿来,转用高价采买的方式,断了我们的采买路子,只会更加麻烦。勉城那头的布置也才刚刚开始施行,陆运上仍算不得稳妥。药材采办仍当就近为好。因此,我要你传我命令,恢复药材采买价格,逐渐回调早前的售价与诊金。更改医馆经营模式。命当地弟子与周边村镇商议,定期登记看诊与药材购置需求,提供上门看诊的业务。既不能在价格上与琰月山庄拖耗,那就得在经营模式上谋出路。就好比李家村。村中多有老人患有病痛者,下山不易。若能上门看诊,自然就能压琰月山庄一头。考虑到人手,形式采用登记后一次出诊看诊多户。一旦与周边村镇谈成,形成成熟的模式,对打探消息也是助益良多。邺城这伙人与勉城不同,只怕现在都对岑霄忠心的很。跟你说这许多,便是为了万一有人有异议,你就将上述内容转述。具体出诊价格,委派什么人去与周边村镇商谈就由你定夺。事后写份记档发回总坛便是。”
景晰困倦得不行,说话有些絮叨,但也是为了尽可能详细的把事情交代了,生怕有所遗漏。
“属下定不负所托!”
邱磊不由得惊叹,她这番安排确实甚妙,连人情关系亦有考虑,绝非是突发奇想。本以为她只是右护法为了争权硬塞到飞云堂的。但从勉城和邺城两地的布置来看,她是实打实的为了飞云堂的发展做过谋算的。一个十几岁的姑娘,伤重入狱,还要强忍着痛楚与精神上的压力履行她堂主的职责。钦佩她的筹谋与坚毅的同时,更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情。他下定决心,只要齐景晰在堂主之位一日,必定会为她马首是瞻。
比起邱磊的怜惜不忍、内心激荡,凌严则显得冷静、甚至冷漠的多。在他眼中,齐景晰此刻这份硬撑起来的坚强,确实让身陷囹圄的她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怜。然而,她先前做那么许多事情,为的就是要让邱磊心甘情愿地为她办事。有如此目的在前......这副惹人怜惜的模样又能有几分真呢?
从进来到邱磊离开,凌严都只是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齐景晰。她似乎无视了凌严的存在一般,在邱磊走后并未与他搭话。
“谁在那儿?”景晰察觉到了有旁人在,但她眯着眼睛四处张望却像是完全看不见的样子。
凌严愣了一下。景晰这么一问,他才发觉,齐景晰方才并不是无视他而是她根本看不见。
“你的眼睛......”方才想出来那些怎么讥讽挖苦她的话,瞬间就被他抛诸脑后了。
景晰听出了凌严的声音。她的神情稍稍放松了一些,轻叹了一声,动作十分迟缓地往墙边挪了挪,靠在墙角闭目小憩。
“也不是头一回看不见东西了。总好过在幻觉里困顿着。”
“过两天,我会让他把你弄出去的。赵正桓在回邺城路上了。我命人给他找了些麻烦,估计能多拖一阵子。”
“嗯......”景晰轻轻应了一下,听起来像是快要睡着了的样子。
也不知道她是太累了,还是因为早前吵的那一架心中还有心结。景晰看上去对他有些爱答不理的。凌严背靠着牢门,一时间竟不知要说些什么。心想着要不先离开,不打扰她休息,景晰却主动跟他搭了话。
“玉寒镜的事我听他说了,谢谢......”
“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放在心上。”凌严心里有些打鼓,晏心尘到底跟她说了多少?
“我并非故意与你作对。你在暗地里帮我的事,我也是感激的。”
怎么忽然说这个?服软了?刚刚还在紧张晏心尘有没有跟她说些什么不该说的。齐景晰态度忽然软下来,凌严反倒没什么心理准备。
景晰轻叹了一声,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是凌严,我没有时间在苏玉身边蛰伏几年甚至是十几年去报仇。从前或许只是因为复仇一筹莫展而有些急躁。但亲见过廖义达毫无人性,对着最亲的人也可以下手的样子,我真的怕了。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更不知道有多少日子还能做我自己。一切可能的途径和手段我都得去尝试。”
凌严静静地听着她的心声,虽不能完全体会,但也能明白一些她行事风格变化的缘由。所谓的心机谋划,她从前也未必没有。毕竟她可是差点让苏玉被炸死在飘渺阁的人。只是从前她只是为了应付眼下困顿,显得有些被动。而她如今的算计却多了一份企图心。
可,单单是廖义达杀了廖义诚,就真的能让她感到如此恐惧吗?凌严并不这样认为。
“怎么,这就怕了?当初要一头扎进天荡的胆子哪儿去了?”
“我......想起了一些事......”
“什么?”凌严惊讶之余,克制住自己没有立即追问。他生怕齐景晰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他的紧张。
听景晰说了她回忆起部分灭门当日的场景与在棘所被囚的经过,凌严反倒松了一口气。幸好她不是记起了他也参与其中的部分。不过,宋致远被打伤的经过他倒是头回听说。当年凌严与苏玉联手击杀宋致远时,他内力折损大半。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被自己准备的炉鼎反吸去了内功。这也便能解释,为何齐景晰能使出焱悠掌了。照这么说起来,齐景晰天生的筋骨经脉条件必是极好的,甚至犹在昕儿之上。不然宋致远也不会最终选定她。
“廖义诚说的未必不是真的。宋致远对你爹的态度转变非常突兀。对你和你姐姐下手也并无预兆。苏玉在这其中的作用,确有调查的价值。这些我会命天机堂去做。你伤了宋致远的事情,不要再对旁人提起,包括乔娅。她跟枯骨夫人走得太近了些。”凌严其实大概知道姚冰莹当年武功被废的缘由。听了齐景晰所述廖义诚的回忆,更加证实了他的揣测。
“你信不过乔姐姐。怜织姑娘也被莹碧拿了什么把柄。呵,你这身边还真是不清静。如今飞云堂事务我已逐渐上手,不如考虑下与我合作?”
“呵,等你过了年终评考再说吧。过了这一关,我自会......”
从墙边传来了微弱的鼾声。凌严定睛一看原来景晰竟已经睡着了。凌严边苦笑边捏了捏眉心。
算了,现在说再多她也没心思听。还是先去看看邱磊那头吧,岑霄的人他可未必使唤得动。
凌严所料不错。虽然邱磊转述了齐景晰吩咐的那些,更是利用了内部不合加以挑拨,让其中一部分人站在了他这头。但仍有一些岑霄旧属一口咬定这方案不可行。堂主之令他们不能违背,却可以在商讨细节上一拖再拖。如此下去,齐景晰的构想是不可能实现的。凌严在门外听了半晌的热闹,基本还是肯定邱磊的能力的。只不过,他的人脉关系始终不够强。也难怪这帮人不把他当回事。
“挺热闹的。”凌严听他们吵得头疼,还是决定出手帮他一把。
“参见右护法。”方才还吵得不可开交,见了凌严,立马就收敛了起来。
“谁是管事的?”凌严冷着脸,边问边拿走邱磊手中的账册,坐下随意翻了翻。
“是小的,小人......”
“欸,我对你叫什么没兴趣。我且问你,为何反对你们堂主的命令。”凌严瞟了邱磊一眼,示意他把事情交给自己处理。
邱磊大概明白意思,微微颔首,退到他身侧。
“小的并非故意刁难邱副堂主。只是,医馆药铺不是飞云堂在邺城的全部业务。按部就班,即便不在丰年也只是利润微薄了些,没有亏损。这主意虽好,可若是谈判不顺利,又或者被琰月山庄提早洞悉,只怕会掀起两头火并。更何况,岑堂主他......”
“岑霄?”凌严听到岑霄的名字甚是不快。目光中的寒意扫得这管事直打颤。
凌严挥笔在纸上写下一个“齐”字,拎着纸,沉着声问:“会念吗?”
“齐......”
还没等那管事说完,凌严一个箭步上前,用笔直接戳穿了那管事的喉咙。刹那间鲜血四溅。他抹去脸上的血渍,蘸着血,又写下了景晰的名字。
“听清楚了。飞云堂现在的堂主是齐景晰,不是岑霄。她吩咐你们的事情你们不需要考虑对错,照做便是。谈的是否顺利,会不会被琰月山庄提前洞悉是你们的能力问题。记不住这些的、办事不利的,趁早给我滚蛋!不然,这就是你们的下场!”凌严将笔攥成了两截,丢在那管事的尸体边上。
见凌严如此盛怒,这帮人吓得跪了一片。邱磊知道凌严是来帮忙的,都不免看得后脊发凉。以前就听说凌严是个活阎王。只是之前相处下来觉得他平时和颜悦色的,以为传言不实。今日亲眼见其狠辣作风,才明白什么叫世间没有空穴来风之事。
“拖出去剁了喂狗。手脚干净些,别被人发现了。”
凌严吩咐邱磊留下处理飞云堂的事情,赶着回了瑶花楼。他刚进房坐下,茶都没顾得上喝一口,怜织便进来招呼。
“右护法风尘仆仆,这么急着见奴家所为何事啊?”怜织顾虑莹碧在暗处盯着,只能装装样子,顺便提醒凌严隔墙有耳。
凌严捏了捏眉心,看上去十分疲惫。他关上门,又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不必装样子了。我们的关系,她都知道。”
话音刚落,莹碧便从窗户翻进屋中。她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灰尘,边鼓掌边说:“好耳力。连我躲在什么位置,也瞒不过你。不愧是烛照大人看上的人。”
“雕虫小技。既然你公然现身了,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究竟有什么目的。烛照大人要的季郑水军布阵图,应该一早交过去了。谚星诀的誊抄本也在我们的人撤离前一并带回去了。上头曾吩咐过,无论是齐雪心还是齐景晰都要活着带回去。最不济也得留一口气。你威胁怜织几次三番想要齐景晰的命,恐怕并非是东榆那边的交代吧。”
“彼此彼此。你假借完成任务,培植自己的人手报仇。这些烛照大人一早知道。容你这么多年,多少都是因为你表现出色。可你虽然上交了谚星诀,但藏宝图一事却一拖再拖。拉拢禹王之事也进展缓慢,迟迟拿不下天荡。烛照大人已经没有耐心了,接下来一段日子,我会协助你除掉苏玉。你也休想再护着齐景晰。只要天荡的事情了了,无论她是生是死,都得交给烛照大人。”
“你以为除掉苏玉是件简单的事情?暂且不说刺杀他的难度。我已查到,他藏有私兵,多半是要预备在季郑起兵。若是不管不顾,贸然行动,万一此事涉及到禹王,破坏了烛照大人与禹王联手的计划,这罪责是你担着还是我担着?”虽说莹碧知道许多他和怜织的事情,但以他所掌握的东榆探子撤走的数量,季郑境内的消息她绝对掌握得不多。凌严倒是没有骗她。他料定莹碧必定疑心他所说的,届时便能耗去她许多查证的时间。“你若不信,去长定山查一查便知。奉劝你一句,即便烛照大人指派你来帮我。但我才是在季郑掌握全局的人。若是因为你自作主张,坏了事。我就算是杀了你,也不怕交不了差。”
莹碧眯起眼,细细思量了一番。她确实知道苏玉早前去了长定山。所以才想借苏玉的手杀了齐景晰。但山谷中藏有私兵这事儿却并没能收到风声。有句话凌严没有说错,如果不小心背后捅了禹王一刀,她回去绝对没法交代。
凌严与莹碧接触不多,却已经对她的小动作了然于胸。她想事情的时候眼神会不自觉向左下瞟。看她的样子,想来刚刚反过来威胁她的话是戳到了重点。
只是莹碧也没那么好糊弄。她背着手,语气未显慌乱反倒有几分趾高气扬地说道:“长定山的情形我自然会去查。但是我也奉劝你一句,别以为这样就能拖延时间。不久之后东榆就会有一场大乱。如果被我知道你胆敢骗我。我很难保证在混乱之中,云王府不会多两具尸体。你没时间了,赵雁北。”
莹碧只给凌严留下一瞥挑衅的眼神便翻窗离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凌......”怜织见凌严面色铁青,双拳紧握,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其实,她说的也未必是真的。”
“现在说这些安慰的话有用吗?!你若真觉得她是唬你的,也犯不上被她要挟了。知道你的过去,你我的关系,甚至知道那个名字的人在东榆也是屈指可数。”凌严深知这次上头派来盯着她的人并不如之前那个好糊弄。东榆那头或许有人知道他和云王府的联系。但连怜织和他去东榆前的事都能知晓,这女人必定是烛照跟前的人。
凌严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不禁开始担心莹碧口中即将发生的大乱是什么。
“那现在怎么办。要想除去苏玉绝非一日之功。就算我们仓促动手,只怕也是白白送命。”怜织生怕凌严冲动之下,在未有完全准备之下和苏玉开战。若换做平时,凌严的城府和隐忍还不至于让她这样担心。哪怕是他过分护着齐景晰终究不会影响大局。但被人捏着东榆那头的把柄,就很难说凌严会做出什么反应了。
“怜织。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不用再负责天机堂的事情。”
“为什么?”怜织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这你别问。你记住,只要有姜弘护着你,保命不成问题。过两天我会带齐景晰离开。年终评考过后,大概过完年我会有一些新的布置。无论你听到任何消息,遇到任何事都不要与我联系。直到我主动找你之前,你只需要扮演好姜弘的红颜知己便可。应家独剩你一个,善自珍重吧。”凌严像是想定了什么,吩咐道。
凌严虽然还显得有些紧张,但情绪上较方才已经平缓许多。看着他锐利的目光,怜织明白他已经打定了什么主意。就算她再怎么劝说也是无用的。只是凌严这番话简直就像是在交代遗言,让她根本放心不下。
“万事小心......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