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难得见李珏有其他的表情,皇后又怎会不觉惊奇?
“你喜欢那姑娘?”皇后问得直白,李珏瞬间就由惊讶变成了不自在,脸还泛红了。皇后饶有兴趣的看着李珏,心中对傅离更加好奇了。
不知怎的,李珏突然结巴起来:“儿……儿臣……”
见此,皇后再也忍不住,捂住肚子就笑开了。此时的皇后,哪里还有半点端庄大气的模样,活像一个小姑娘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
而李珏竟是对此见怪不怪,一国母仪天下的皇后,竟有这般不顾形象的时候,若是外人见了,还不得惊得眼珠子都掉出来。
“珏儿,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个样子呢!”
“母后,莫要与儿臣开玩笑了,她对儿臣很重要,儿臣想将她放在母后这里一段时间,待到所有的事情都查明了,儿臣再带她回去。”
皇后哑然,李珏对傅离的关心还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这下,她也不顾着笑了,反而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
“你是……认真的?”
听了皇后这句话,李珏莫名的有些怒气,他发现他很不喜欢别人质疑他对傅离的真心。故而,他方才不自在的模样也消失了,认真的看着皇后,眼里满是真挚:“母后,儿臣从来都不跟你开玩笑,而这一次,儿臣希望母后能够支持儿臣。”
闻言,皇后并没有高兴,虽然这是李珏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自己喜欢一个人,可是他的情况,是不允许有儿女私情的。
“珏儿,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对你来说是很奢侈的。”
说这话的时候,皇后语气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感觉。生在皇家,有太多的生不由己,而作为太子,被束缚的则是更多。
别人只看见了李珏表面的光鲜亮丽,地位、权势、女人……可没有谁知道李珏身为太子,其实比他们更加的艰难。
李珏需要面对的,不仅是政敌,不仅是时时刻刻都要防范别人在背后下黑手,还有皇帝时不时的猜忌。
天子注定是多疑的,不管坐在太子位子上的是谁,都不能被皇帝完全的信任。这,就是帝王家。
李珏沉默了,他知道皇后说的没有错,可是他怎能控制住自己的心呢?
从见到傅离开始,李珏就知道这个女子在他心里注定会不一样,只是没有想到会这般重要。这所有的感觉,随着时间渐渐堆积,一直到现在再也无法将之驱逐于心。
“可是母后,儿臣……控制不了。”
皇后叹了一口气,看着李珏,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像是想通了什么,她微笑着摸了摸李珏的头,道:“既如此,母后也不能强求你什么。你若是真心喜欢,那便珍惜吧,也许这一辈子,你就只能动这一次心。不过啊,珏儿,你要明白,你越是喜欢她,就越要将心思埋在心里,不然,终归会晾成大祸。”
感受着皇后手心传来的温暖,李珏冰硬的心突然变得柔软,皇家也是有些真情的。
“儿臣知晓,母后只管放心,儿臣有分寸。”
皇后点点头,李珏做事情她还是放心的,况且还有她看着,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便也随着李珏去了。
将傅离托付给皇后之后,李珏从凤栖宫出来,碰见门外的王太医与果子,便客气的对王太医道:“里面的伤者便交给太医了,我还要去处理些事情不便在这里多留,望太医对其多尽点心,确保她安然无恙。”
闻言,王太医点头答应。
见此,李珏叫着果子,离开了凤栖宫。本想去去皇帝寝宫看看情况,却被告知皇帝受惊不见任何人,李珏只好回了太子府。
回到府内,钟离等人早已在书房等候,见李珏回来,连忙行礼:“殿下。”
轻轻挥手,李珏示意他们起来,指了钟离一下,钟离便会意开始说:“从殿下派人回来叫属下们去查这件事时,属下们就立刻去查了。说来这些人竟是毫无掩饰,属下们轻易便查到了他们的来历。据调查,属下发现,那是一个自称为白莲教的民间组织。具体事宜,还在调查之中,目前不得而知。”
李珏点头,白莲教他以前听说过,听闻他们一直以报复后唐为使命。一直到现在,也有几年了,只是没见他们有什么动作,今次这般,怕是有什么目的呀!
“查到他们是怎么进宫的吗?”
张新月上前,将一份资料递给李珏,然后说道:“这是属下们目前查到的关于白莲教的事情,而大明宫进来的那些人皆是因一个七品小官的女儿。那女子的身份是真实的,可是听说她在十三岁事曾失踪过一次,回来时已经是两年之后。在那之后,那女子便像是变了一个人,掌握了家里的一切。而那些黑衣人也是被那女子安排进宫的,而宫里,有内应。”
“知道是谁吗?”
“是后宫齐妃娘娘的大宫女,因为齐妃的身份,而属下们没有皇上的喻令,便没有去拿她。”
听到齐妃的名字,李珏脑海里便出现了一个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女子。以前见她并无异样,或许,她的沉默正是她特意表现出来的。
能做到齐妃的位子,在狼虎遍地都可见的后宫,又怎会如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不过,这也不能说明齐妃就是幕后黑手,也许她并不知情,一切都源于那个宫女。
事情没有查明,谁也不能妄下定论。
“钟离,派人盯着齐妃以及那个大宫女,在没拿到父皇的喻令之前,切勿打草惊蛇。”
“属下明白。”说完,钟离当即就出去安排了,有些事,越早做越好。
钟离走后,李珏看着张新月,将手中的资料放在一旁,想了想,终是问道:“太傅那边……如何?”
闻言,张新月神情凝重,书房内莫名的多了一丝沉重的味道:“太傅之子慕棋在乱战之中,已经身亡。慕夫人受了打击,如今昏迷在家,而安小姐似乎情绪也不大对,从宫里回去后就一直不说话。至于太傅……不知怎的,太傅竟是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还是原来的样子。”
虽是如此说,李珏却没有放松,慕熙的镇定已经超出了常理。自己的儿子亡故,女儿受伤昏迷,绕是再怎么沉稳,总是会有异样的。
所以,慕熙越是如此,李珏就越是担心。
“张新月,你叫人去看着太傅一家,顺便给太傅说傅离无碍。若是太傅有什么不对劲儿的,记得向我汇报,记得,此事很重要!”
在说这事的时候,李珏的神情比之谈及更加凝重。张新月凛然,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斩钉截铁的说道:“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挥了挥手,李珏示意张新月退下,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房,拧着眉头,思索着什么。
天很快大亮,李珏竟是一夜没睡。没有犹豫,在到了可以进宫的时间后,李珏便孤身一人往皇宫去。
按说此时应该是早朝时间,而皇帝却以因大明宫事件受到惊吓,身体不适,便推了今日的早朝。
说到底,不过是为了避免朝廷众臣对他展开口水之战罢了。昨日在禁军与黑衣人打斗的时候,禁军保护不到位,有几位内眷被黑衣人杀害。
这个消息并没有被刻意隐瞒,所以众臣该是都知晓了。故此,皇帝打算先罢朝,待将事情查出,再给众臣一个交代。
果然,李珏进宫之后,就被盛公公领去了书房。
路上,李珏问道:“公公,不知父皇如何?”
盛公公恭敬的笑笑,道:“殿下,皇上心情似乎不太好。”就这一句,李珏就已经明白皇帝的概况了。
既然心情不太好,那说明已经从昨日的事情中缓过来了。哂笑一声,李珏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作为一个皇帝,心理承受能力怎么会差?
不过盛公公愿意对他说这些,就说明盛公公已经在向他靠拢了。
没有再说话,有的事,是需要循序渐进的。
进了书房,果然如盛公公所说,皇帝坐在椅子上,面容带着怒色。见到李珏进来,皇帝稍稍敛了敛怒容,对李珏道:“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是白莲教。”
皇帝挑眉,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怒吼道:“白莲教?是那个几年前冒出来的白莲教?”
李珏点头,算是确定了皇帝的说法。见此,皇帝气极,将桌上的一应东西悉数拂在地上:“白莲教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竟然也混进了皇宫,宫里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看到皇帝愤怒的样子,李珏却没有一丝慌乱,依旧那么平静。而这份平静,则使得皇帝将怒火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还有你,身为太子,居然会让那些人进到皇宫,你到底有没有把朕的安危放在心上?”
听到这个话,李珏不禁在心里苦笑。不过皇帝也只是骂一骂,倒也不是真的生李珏的气。
半晌,皇帝气消了,对李珏道:“朕要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