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宇伏在病床边上,双手紧紧握着老人的手掌,面色苦痛。
在雷宇身旁站着一名十八九岁的女孩,长发微卷披在肩上,不施粉黛,清新雅致如青莲出水。
“刘爷爷!”女孩声音轻糯,眼含泪花:“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爷爷!”
她的爷爷除了给她定下一门很糟糕的亲事外,其他事都对她百依百顺,疼爱异常。父母忙碌,她几乎是跟在爷爷身边长大,感情深厚。
“青雅,你放心。我会为你爷爷施针压制。”刘玉清拍了拍女孩肩膀,出声安慰。
雷青雅点点头,看着爷爷受苦,她心里十分难受。
亓轩眉头轻轻皱起,这老人的情况有些复杂啊。
赵宛茹很快将银针取来,看了看雷震霆的模样:“刘教授,我觉得应该给病人做个全面的检查,看病人这么痛苦,只怕……”
赵宛茹欲言又止。
“只怕什么?”
刘玉清知道赵宛茹的性格,从米国留学归来,以为自己掌握了世界上最先进的医术,对西医推崇备至,对中医不屑一顾甚至敌视。
“只怕针灸无用。”
赵宛茹撇撇嘴:“毕竟西医才是世界上最先进的科学技术,我们医院有这么多设备为什么不用呢?那几根小小的银针又有什么用?”
“呵呵……”刘玉清笑,让一个多年生活在国外的人扭转对中医的看法十分困难。可能在他们心里,中医不过是故弄玄虚的巫术罢了。
“小赵啊,众人都尊我是内科专家教授,却不知我最满意的是这一手中医国术。针灸术是先祖数千年来研究出来的精华国粹。在你那里,怎么变成无用了呢?”
“可是……”
“没什么可是。冷冰冰的机器或许可以做到中医做不到的,但中医却也不像你说的一无是处。老雷的病就是一个例子,你以为他没有到西医检查过吗?你可以看看他的病例……”
刘玉清拿过银针,走到病床前,将银针铺开。
亓轩打眼一看,数十根长短不一的银针一看便不是凡品。
刘玉清伸手捏过一根银针,指尖轻捻,银针微微颤动,似有铮鸣声传出。他神情专注,将银针一下插入雷老手肘处,曲池穴!
刘玉清毫不停歇,片刻功夫将十一根银针插入老人身体各处穴位。
此时刘玉清已是满头大汗,脸色泛白。
病床上雷震霆,已经呼吸平稳,痛苦的呻吟也不再发出,进入了睡眠状态。
“天一元针……”亓轩嘟囔道:“天一元针共有八十一针,据传将此针施展到极致,可天人合一,起死回生。看来,十一针已经是刘教授的极限了,只是……”
刘玉清将剩余银针收起。
“我已用银针为老雷压制,想来短时间内不会出现问题。”
“多谢刘叔。”
“谢谢刘爷爷!”
雷家父女真诚道谢。
刘玉清将目光转向亓轩,神色间不无骄傲:“怎么样小子,如果你肯拜我为师,我便将这天一针传授于你。”
刘教授的话瞬间将众人将目光引向亓轩。
雷青雅眼里闪过一丝异色。要知道当时自己要跟刘爷爷学习医术的时候,他都不答应,没想到会对这个身穿病号服,身体瘦弱异常的年轻人如此青睐。
“刘教授,刚才用的可是天一元针?为何会称其为天一针?”
亓轩知道,对中医而言,错一个字其表达的意思可能会出现天壤之别。
“哦?没想到你竟然知道天一元针?”
刘玉清微微有些诧异:“不错,完整版的天一针确实是天一元针,共八十一式。但流传至今,很多针法失传,导致现在的天一针只传下二十一式。”
亓轩点点头,原来如此。
“刘教授,我可以为雷老爷子看看吗?”
“怎么?你是对我的医术不放心?”
“小子不敢,只是……只是有些疑惑想要验证一下。”亓轩态度诚恳。
刘玉清看向雷宇:“这小伙子有所奇遇,让他给老雷看看吧。我倒是要瞧瞧他那道士老师到底有几分真本领。”
刘玉清对亓轩所说的道士师父一开始是十分不屑的,但是从亓轩口中出现了“天一元针”的叫法,让刘玉清对他的师父来了兴致,毕竟这世上奇人异事不少,说不定那道士有真本事呢……
“可以。”雷宇点头。
亓轩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中走到雷老病床前,手指搭在雷老的脉上。
足足过去一刻钟,众人稍有不耐。
“大限将至,命不久矣!”
亓轩惊呼出声。
此话一出,便犹如平地惊雷。
雷宇眉头一拧,沉声喝道:“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亓轩却转头看向刘玉清,面色凝重:“刘教授,你为雷老爷子施针几次了?”
“八次……不对,加上这次已是九次了!”刘玉清满脸疑惑的看着亓轩。
亓轩点头,对雷宇说道:“雷总,老爷子怕是活不过今晚!”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一派胡言!”雷宇怒喝:“我父亲已经被刘教授治好,只需休息片刻便会醒来,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
雷青雅撅着小嘴,满脸不善的盯着亓轩,亏自己刚开始还觉得这小子有些特殊,没想到竟然满嘴跑火车,信口雌黄。
“治好?你刚才也听到了,刘教授说的是压制,但已经压制九次之多。中医讲究堵不如疏,物极必反,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
“老爷子体内很可能是一道浊气,这也是西医机器检查不出雷老爷子病因的缘故。”
“……”
“西医都检查不出来,你就能看出来?真是笑话!”赵宛茹不屑一顾。
本来她还对亓轩一家的遭遇充满同情,只是这小子竟然藐视西医,狂妄自大。让赵宛茹瞬间对他充满敌意。
“当然,我不但可以看出来,还可以治好。”亓轩极为自信。
刘玉清没说话,但是他的脸色已经变了,这是对他医术的质疑。
“浊气?”雷宇看着亓轩摇了摇头:“本以为你会有几分真本事,没想到吹牛吹破了天,你能治好?你拿什么治好?”
“我……”
“大言不惭!”赵宛茹冷若冰霜:“你在病床上躺了三年,是不是躺傻了?就凭你一个刚能站起来走路的植物人,难道你比刘教授还厉害?”
“什么?”
这一听,雷宇更是暴怒。
本来老爷子身体不好,他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现在跳出个毛头小子对他父亲横加诅咒,要是有真本事也就罢了,却没想到是在床上躺了三年的植物人。
“滚出去!”雷宇的怒吼在病房内震荡。
叶兴秀拽了拽亓轩的胳膊。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识好歹!”
“你说什么?”雷宇怒不可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不识好歹!”
“……”
“小宇,算了吧。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刘玉清出声劝解,同时看向亓轩的眼神充满失望。
“刘叔,你看他这种种行径,如果现在不给他点教训,以后还不知道要坑害多少人!”
“……”
“爸爸……”雷青雅拽了拽雷宇的衣角:“爷爷要紧,让他走吧。”
看着女儿乖巧模样,雷宇怒气渐消。
“小子,快滚!你最好祈祷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今晚子时浊气大盛,病人会呼吸困难,窒息而死!”
“……”
亓轩说完带着母亲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亓轩忽然转头:“对了,你们不用等了,老爷子不会醒过来。还有,若求我诊治,诊金一千万!”